目睹“神怒”的一擊，在場的機娘們都傻了。
等回過神，她們幾乎毫不猶豫放下手中的武器……轉而拿出對講機，開始給身後的勢力打電話。
搖人！
速度搖人！
僅僅十分鐘後，一場緊急的線上會議，在加密頻道中召開。
全息投影裡，來自各大軍事學院和勢力的代表們，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咳，關於諾亞城的後續管轄權，我認為有必要重新商議。”
一名來自中央軍事學院的白發老者，清了清嗓子，試圖維持表麵的鎮定。
“畢竟是聯合作戰，功勞不能由一家獨占。”
另一名代表立刻附和。
“沒錯，我們的人也付出了努力，理應獲得相應的區域控製權。”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試圖將話題拉回到熟悉的利益分割軌道上，甚至還有人把神怒攻擊之前的勢力瓜分圖投影到公共屏幕上。
然而，代表臨海市機械學院出席的，是周教授。
她此時穿著一身得體的教員製服，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菊花茶，甚至還悠閒地吹了吹熱氣。
周教授看著屏幕裡那一張張義正言辭的臉，忽然輕笑一聲。
“各位的意思是，想和我們臨海學院，掰掰手腕？”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柄重錘砸在眾人心口。
“不不不，周教授言重了。”
白發老者連忙擺手，額頭滲出細汗。
“我們隻是就事論事，探討一個公平的分配方案……”
“公平？”
周教授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
“在場的諸位，誰讓自己的機娘踏入了紅色汙染區了？誰正麵迎擊了利維坦孵化巢的獸潮？”
所有代表的喉嚨都像是被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們的人，在“神怒”發射前，全都在安全區裡摸魚打牌。
這怎麼辯？
周教授靠回椅背，端起茶杯，下了最後通牒。
“《戰時特殊條例》寫得很清楚，戰區的一切由戰士決定，外人不得插手。”
“戰場最高指揮權，歸屬戰功最大者。”
“現在，諾亞城由我們臨海學院接管。”
她頓了頓，補上了一句。
“誰讚成？誰反對？”
這個台詞她早就想說一遍了，很有《黑金》裡周朝先的味兒。
“哦，對了，‘神怒’係統目前處於待機狀態，隨時可以進行二次校準。就是不知道下一次的目標坐標，會飄到哪裡去。”
“嘶……”
屏幕裡傳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那玩意兒一炮能抹掉四分之一個城區，誰敢拿自己的腦袋去測試它的瞄準精度？
“我……我沒意見。”
“我們暴風學院，完全支持臨海學院的決定。”
“附議。”
剛剛還想分一杯羹的代表們，此刻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爭先恐後地表示了讚同。
開玩笑，為了一點資源，把那種地圖武器的仇恨拉到自己身上？
傻子才乾！
周教授滿意地點點頭，直接切斷了通訊。
會議結束。
諾亞城，獨屬於臨海市機械學院了。
……
等洛冰小隊回到學院，校門口的氣氛熱烈得如同節日慶典。
“歡迎諾亞城的英雄們凱旋歸來！”
巨大的橫幅迎風招展，戰鬥科學生擠在道路兩旁，齊齊敬禮。
紅色的地毯從校門口一直鋪到行政大樓，享受這種待遇的，上一次還是聯邦的總議長。
洛冰走在紅毯上，感受著周圍狂熱的目光，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
隻有在夢裡才出現過這種情景，沒想到竟然真的出現了。
她一身硝煙味的作戰服還沒換下，火紅色的長發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讓她看起來像個真正的女武神。
“林毅，你要不跟我簽個長期合作協議吧！”
“不，如果你有意，直接跟我契約也不是不行……這是我的電話……”
她湊到林毅身邊，壓低聲音，語氣裡滿是藏不住的興奮。
旁邊的雲安曦用冰冷的目光瞪了洛冰一眼，洛冰才稍稍收斂。
“剛才會議的錄像我看了！那幫老家夥的臉都綠了！跟吃了過期的濃縮營養膏一樣！”
“對了，”她好奇地眨了眨眼，“說真的，‘神怒’到底是什麼來頭？現在放哪了？”
“那種強力武器，安保級彆肯定拉滿了吧？是不是藏在地下倉庫，由重裝機娘二十四小時巡邏？”
她越說越興奮。
“之後肯定有研討會，我們還會上電視采訪！”
林毅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什麼安保？”
“哈？”洛冰一愣，“就是‘神怒’的安保啊，那麼厲害的東西……”
“哦，那個啊。”
林毅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已經處理掉了。”
洛冰的腳步猛地一頓，差點被紅毯絆倒。
“處……處理掉了？什麼意思？被搶了？！”
她的聲音瞬間拔高，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跟在林毅另一側，一直沉默不語的雲安曦，此刻幽幽地歎了口氣。
她那張清冷的瓜子臉上，帶著一絲看穿一切的無奈。
“他的意思是，那東西，本來就是個一次性的。”
“一次性？”洛冰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林毅見狀，乾脆攤了牌，聳聳肩。
“核心的能量晶體在發射的瞬間就超載崩解了，聚焦環和傳導線路也都熔成了一坨。發射即報廢，設計如此。”
雲安曦在一旁補充補充道
“我昨天連夜沒回來，就是去做善後準備，處理那堆高輻射的金屬垃圾。”
“發射後我找了個深溝，用鉛棺封好沉下去了。”
“現在，它連個信號都發不出來。”
洛冰呆立在原地。
紅毯、歡呼、彩帶……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變成了黑白默片。
她的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回響。
一次性的……
報廢了……
一堆垃圾……
她的脖子咯吱咯吱的扭過頭，死死地盯著林毅，那眼神像是要在他臉上鑽出兩個洞來。
“所以……”
她的聲音乾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用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武器，騙回來了一整座諾亞城？”
林毅看著她那副世界觀崩塌的表情，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騙多難聽啊。”
“這叫，核威懾下的資產再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