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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碌品弟子(之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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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殿裡坐著公揚儒、神秀居士和虛元子三人,公揚儒似乎還在搖著頭道:“這麼多年來,門人弟子收了數十人,倒是出了四個珍品,後續之人雖也不愁,然而本門若要發揚光大,一代勝過一代,還是少了些,唉,美玉難求,極品之材更絕跡,看來我們這一代是難遇極品了。”

虛元子道:“本門傳世千年以上,也隻出了三個極品根骨者,還不是一脈一代的傳承了下來, 極品傳人本就是鏡花水月,出世則有可遇不可求,現下想也不過隻是虛求,本門不是講究去虛留實,內息純元麼,還得把心思放在眼下幾位姿質好的弟子身上,多多栽培,日久定有大成者。”

神秀居士點了點頭,認為虛元子說得有理,但仍然不免想到公治放一脈,便道:“師兄師弟,我心所慮是二師兄一脈,二師兄總計也隻收錄兩個弟子,明湖明易二位師侄,雖說也是根骨尚佳,但遠遠夠不上能執掌一脈之才,況且二人醉心經文音樂,又不喜好功法,總得找個像樣的傳人。二師兄此次回山,我觀他仍然隻停在玄境四層境界,恐怕這一生也難入羽境了,我本有心把燕雲培養一番,結果此子陰陽二氣這麼差,看來隻能另在我們師兄弟的弟子中尋得合適者,過繼到二師兄門下,讓二師兄把一元一氣傳下去。”

公揚儒道:“掌門師弟所慮得是,老二這一門也不能就斷在他手上了,我怪罪他做了本門罪人,也隻能徒生氣耳, 但傳功一事,如此安排甚妥,隻是現下還不必讓眾位門人弟子知道,等弟子再成長些,看看哪一個有宗師之相再說,彆又選擇一個像老二一樣任性胡來的。”

虛元子道:“隻是不知道二師兄又得何時才會回山了,他這一走又是月餘,按理說他帶個孩子回來,本應早些回山安排妥當才是。”神秀居士道:“恰好相反,這次可不是他不願回來,是他不能過早回來,我己知他心意了。”

虛元子不明其意,忙問師兄何解,林秀豐輕歎一聲道:“燕雲父母失蹤而去,我猜想二師兄一定是沒法找到他們啦!他若沒找到二人回來太乙,那不是便讓燕雲心受打擊麼,他一天不回來,燕雲便天天都有盼頭和希望。”虛元子這才明白二師兄之意,他本是個出家道人,心性淡然,見掌門師兄這麼一說,明白後便也沒再說什麼。

三人商議良久,直至太陽滿滿的照進了大殿,才依次離殿。

燕雲躺在床上,用被子捂著頭,他心裡極是難過,此次考驗品級隻得了一個碌品,倒不是難過於不能練太乙門內的高深功法,而是至此方知,自己便是公揚師伯所說的愚笨之人,並且整個太乙門的師兄們都知道自己考出了個碌級,太乙門下,向來對資質看得極重,像自己這種碌品級的日後隻會是師兄們口中的笑話,難怪從小話也說不好,原來真是因為笨的緣因。

此時,不由得格外的想念爹媽,隻有在爹爹媽媽眼裡,無論多笨多愚,他們都照樣疼愛,從小話說不利索,他們肯定就知道自己多笨,可也從不會嫌棄。

自從走出伴霞山來,什麼都變了,爹媽不在身邊了,也沒有他們任何消息,心裡好是後悔,當時爹爹在下山時問要不要去古奇山,還拉著爹爹要他去,卻不料害了爹媽遇險。如今流離到了這仙都山乾元峰上,也不知這裡離伴霞山有多遠,想到這裡,越是傷心,淚水早己濕了一大片被子。可又一想,齊伯伯都救過爹爹的命,對爹爹那麼好,爹爹去古奇山肯定是做得對,要是不去,爹爹心裡一定難安,不去古奇山又怎麼行呢。

他難過了一上午,就一直在床上躺著,早飯午飯都沒有去夥房吃,一會兒想著爹媽,一會兒想著放翁伯伯,一會兒又想起古奇山的齊伯伯來,想起齊伯伯在淨室裡傳給自己的銀手環,不禁在納悶,聽他們都在說齊伯伯死了,齊伯伯臨死前把這個銀環相送於自己,一定不是普通的東西。

那日自在宮的如幻如語她們抓住自己,想問齊伯伯的什麼秘密,肯定便是和這個銀環相關,但這個銀環,從送給自己起,都平平無奇,也沒見有什麼特彆之處,還是因為自己笨,看不出來的緣故嗎?便解下銀環,放在手上反反複複的看,但無論看多久,都瞧不出什麼來。覺得若是說寶物,還是自己懷裡的避水珠厲害,下水都不會被淹,倒是要好好保管著。

那些師兄們見燕雲一天沒去太乙殿,均在想也許是他評了個碌品覺得丟臉,也沒在意,也隻顧著自己練功去了。

燕雲在床上躺了一天,到黑了也沒起來,隻覺得刻茫茫然然,肚裡饑餓得緊,也還是不願意去夥房吃點東西。到了夜裡,他正渾渾噩噩之際,一個肥矮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床前,他一到床前,便從懷裡拿出兩個白麵餅子,遞給燕雲道:“師弟,快起來吃餅,我從夥房揣了兩個送過來給你,”正是十師兄朱實的聲音,燕雲起身掀開被子,叫了聲朱師兄。

那朱實一張肥臉上笑容可掬的盯著燕雲道:“你都一天沒去吃飯,我可是看著的,哪能不吃東西餓肚子呢,師兄我就算是天天被打被罵,也得先吃飽了飯再說。”見燕雲沒有接過餅去,便拿了一個往他嘴裡一塞,不由得燕雲不吃,燕雲不吃一口還好,一口餅子下肚,發現餓得更狠,便抓著餅,一頓風卷殘雲的吃掉了,兩個餅下肚,似乎還沒有飽足。

看燕雲乖乖的吃了餅子,朱實道:“燕師弟,你一定是因為早上考驗陰陽二氣的事情難過吧,其實這有啥難過的,你師哥我也考驗得差,我都從來不放在心上。”

燕雲道:“師兄,你好歹考了個良品,我卻是碌品呀,太乙門下從來都、沒有考碌品的,我得多丟臉。”

朱實道:“什麼是丟臉呢,你師兄我天天被師兄師姐們叫小醜朱,難道不丟臉嗎?可師兄天生就長這樣子的,能有什麼辦法,又不能重長一張臉,你看咱太乙門裡,除了師兄我之外,哪個不是長得一表人才,氣宇不凡,咱師父外號叫做神秀居士,選弟子除了根器好,還得人才相貌出眾,我知道師父從來都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可我也沒難過多少。”

聽到朱師兄自言不得師父喜歡,倒讓燕雲有些意外的道:“師兄們都說師父對你、最是寬容,從來都不責罵你呢。”

朱實道:“師弟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師父不責罵我,那是他都從來都沒把我當回事,我聽七師姐說過,除了二師兄和七師姐之外,我們這些師兄弟裡,師父最在意的便是顏師兄和柳師兄,說二位師兄有他的風采,其次便是大師兄和十一師弟,至於我嘛,這張醜臉,師父不見而生厭就算好了。”

燕雲若有所悟,看著朱實道:“師兄,可是我覺得你、比彆的師兄好,掌門他也會、覺得你好的。”

朱實道:“師弟,咱師父是眼高於頂的人,其實不瞞你說,自從師父說要收你當記名弟子的時候,我便知道他也不會喜歡你的,我們一樣,一個醜一個笨,不是號稱神秀居士的師父青睞之人。”

燕雲不明白了,問朱實:“那掌門既然不、喜歡你,為何也要收下你、做徙弟呢?”

朱實笑道:“師弟,你能想到這個,也說明你也不笨嘛,師父收下我,是因為梵天寺的無定禪師要我來太乙門的,無定禪師是我爹故交,我爹媽死時我都還小,禪師說我六根不淨貪欲口腹不合出家,便托師父收我為徙,不然依師父性子,哪會收我這個弟子。”

燕雲方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是因為放翁伯伯的原因,而這個十師兄更是因為與師父有故交才願意收入門下的,不禁又是感激放翁伯伯的一翻好意,他受齊伯伯之托,可真謂忠人之事了。

燕雲聽朱實說他爹媽死得早,心想師兄原來是個孤兒呀,瞬間對朱實更親近了些,朱實見燕雲心情逐漸好了,拍了拍燕雲腦袋,讓燕雲跟他一起出放晴樓,燕雲不知要做啥,朱實隻說出去了再告訴他。

二人走到樓外,朱實叫燕雲看好了,手上拿了一段樹枝,便對燕雲道:“師弟,你看我這招使得怎麼樣。”說罷,雙足一蹬一擰腰,人躍起兩丈餘,手中樹枝隨身動,刷刷刷的揮斬了起來,兩個鳳點頭輕巧熟練的翻轉,在空中連出十二下樹枝,也是利落乾淨迅捷無比,落式時兩足平平而下,點塵不驚的站在那裡,正是那招讓二師兄教的翻江倒海。

演完招式,朱實道:“師弟你一定吃驚吧,其實這招我早會了,我們這個太乙門裡,師兄弟之間最喜歡比試,我認為自己學會了就好,學不會也沒關係,跟彆人比啥呢,就裝做什麼也學不會,這下好了,再沒人願意跟我比試了,我樂得自在。就是想跟你說,不要跟彆人比什麼,管他醜也好笨也好,不如自己開心些好。”燕雲見他說得有理,沒想到朱師兄平時裡彆人隻看著他醜,卻是個有智慧的人。

朱實一席話,倒是讓燕雲心裡舒坦了很多,朱實見師弟說話越來越順利,也是高興,還誇了燕雲,讓燕雲多練習,之後如果想學什麼功法,自己知道也都可以教他。

燕雲等朱實走了,細細的想了朱實的話,便想著,自己在這太乙門裡,不管日後怎麼樣,還是按十師兄說的,先放開心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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