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糯糯剛收拾完倉庫的最後一個紙箱,手機就震動起來。是陸燼野的短信:【老陳在車庫等你,直接送你去彆墅。】
她愣了愣,回撥過去:“陸總,回彆墅做什麼呀?我的公寓還能住……”
“我最近失眠,需要人照顧。”陸燼野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你的臨時助理職責裡,包括‘隨叫隨到’這一條。”
阮糯糯翻開自己簽的那份協議,果然在備注欄裡看到陳助理當時補加的一行小字——特殊情況下需配合雇主作息調整。她當時沒細看,現在被抓了正著,隻能認命:“哦……那我回去收拾行李?”
“不用,”他語氣平淡,“你的東西,我讓阿姨去取了。”
阮糯糯:“……”
這位陸總,果然連“請人”搬回家都這麼霸道。
半小時後,賓利駛入那片她隻遠遠見過一次的彆墅區。陸燼野的家是棟極簡風格的白色彆墅,大得像座迷宮,客廳的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齊的草坪,夕陽落在上麵,泛著暖金色的光。
“二樓左手邊第二間是你的房間,”陸燼野領著她上樓,“隔壁是我的臥室,有事隨時叫我。”
阮糯糯看著自己房間裡嶄新的粉色床單和毛絨地毯,還有書桌上擺著的幾本貓咪圖鑒,突然反應過來——這分明是早就準備好的。他哪是需要人照顧,分明是找借口把她“拐”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正想著,樓下傳來阿姨的聲音:“先生,陳秘書回來了。”
陸燼野的腳步頓了頓。
阮糯糯跟著他下樓,就見玄關處站著個穿著乾練西裝套裙的女人。她長發挽起,妝容精致,眉眼間帶著幾分精明乾練,看向陸燼野時,眼神裡有掩飾不住的親近。
“燼野,我回來了。”陳露的聲音溫和,目光卻在掃過阮糯糯時,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這位是?”
“我的臨時助理,阮糯糯。”陸燼野介紹得簡潔,“你剛回來,先去休息吧,工作的事明天再說。”
“好。”陳露應著,視線卻又落在阮糯糯身上,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阮小姐看著很年輕,是剛畢業嗎?在陸總身邊做事,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他最討厭不專業的人了。”
這話聽起來是提醒,實則帶著敲打。阮糯糯沒接話,隻是禮貌地笑了笑。
晚飯後,阮糯糯幫阿姨收拾完廚房,剛走到樓梯口,就被陳露叫住了。
“阮小姐,請等一下。”
陳露站在客廳的水晶燈下,姿態優雅,語氣卻帶著明顯的疏離:“我想,有些話我們需要說清楚。”
阮糯糯停住腳步,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應該知道,我和燼野從小一起長大,兩家是世交,我父親是鼎盛地產的董事長,”陳露開門見山,語氣裡帶著家世帶來的優越感,“我在他身邊做了五年秘書,他的生活習慣、工作節奏,沒有比我更清楚的人。”
她走近一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帶著無形的壓迫感:“你這樣的女孩,我見得多了。憑著一點小聰明或者所謂的‘特彆’,就想攀附不屬於自己的階層。但我勸你,早點認清現實。”
“燼野需要的是能在事業上輔佐他、門當戶對的伴侶,而不是一個連咖啡都泡不好、隻會闖禍的小丫頭。”陳露的目光像淬了冰,“你拿著薪水做好分內事就行,彆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離他遠一點,對你我都好。”
這番話直白又刻薄,像針一樣紮人。
阮糯糯攥緊了衣角,指尖泛白。她想起自己被李姐刁難時的反擊,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眼神清亮而堅定:
“陳秘書,首先,我做臨時助理是為了賠陸總的車門錢,不是來攀附誰的。其次,陸總是我的雇主,我尊重他,但我和他的關係,好像跟陳秘書您沒什麼關係。”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最後,您說我闖禍,我承認我有時候笨手笨腳,但我從沒耽誤過工作;您說我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可我從沒想過要什麼。”
阮糯糯看著陳露錯愕的表情,繼續說:“至於陸總需要什麼樣的伴侶,那是他的事。但我知道,用家世和資曆去評判彆人,甚至警告彆人‘離誰遠點’,這種行為,不太體麵。”
說完,她微微鞠了一躬,轉身快步上了樓,後背卻挺得筆直。
她可以忍誤解,但不能忍被人用“攀附”來玷汙自己的初衷。她雖然笨,雖然窮,可她的尊嚴,一點都不比彆人少。
樓上的書房裡,陸燼野站在百葉窗後,將樓下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原本聽到陳露叫住阮糯糯,就想下去,卻在聽到阮糯糯的話時,停住了腳步。
他的小迷糊,又一次讓他意外了。
她沒有委屈哭泣,沒有驚慌失措,隻是平靜地、條理清晰地反駁,像株看似柔弱卻韌性十足的小草,在彆人的輕視裡,挺直了腰杆。
那句“不太體麵”,說得恰到好處,既沒失了分寸,又狠狠戳破了陳露的優越感。
陸燼野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眼底是藏不住的欣賞。
他拿出手機,給阮糯糯發了條短信:【上來一下。】
阮糯糯剛回到房間,看到短信嚇了一跳,還以為陳露去告狀了。她磨磨蹭蹭地走到書房門口,敲門進去,就見陸燼野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個保溫杯。
“過來。”他招手。
阮糯糯走過去,低著頭:“陸總,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陸燼野遞給她保溫杯,“阿姨燉的銀耳羹,甜的。”
她接過杯子,溫熱的觸感從掌心傳來,心裡的不安也漸漸消散了些。
“陳露的話,不用放在心上。”他看著她,語氣平淡,卻帶著安撫的力量,“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
阮糯糯抬起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裡。那裡麵沒有責備,隻有溫和,像月光落在平靜的湖麵上。
“嗯!”她用力點頭,捧著保溫杯喝了一大口,甜絲絲的暖意從喉嚨流到心裡。
看著她滿足的樣子,陸燼野的心情也跟著明朗起來。
陳露的警告,反而讓他更清楚地意識到——他的阮糯糯,從來不是需要依附彆人的菟絲花。她有自己的原則,有自己的驕傲,像顆裹著糖衣的硬糖,甜得純粹,也硬得有骨氣。
這樣的她,更讓他心動了。
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陳露離開的車影,眸色漸深。
想讓她離開?
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他的彆墅,他的身邊,以後隻會有她一個人的位置。
至於那些試圖傷害她的荊棘,他會親手,一根根拔除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