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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都是亂臣賊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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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個黑衣人退去之際,急促的腳步聲如驟雨般由遠及近。

先是院外四名九品親衛衝入門口,他們腰刀出鞘半寸,刀刃在火光下泛著冷芒,將主屋四麵門窗護住。

接著是十餘名沈氏家丁,他們舉著鬆明火把衝至主屋廊下,鐵甲與刀鞘碰撞出刺耳聲響,將主屋圍成銅牆鐵壁。

約十個呼吸後,管家沈蒼的身影如疾風般掠入房內,單膝跪地抱拳道:“少主恕罪!老奴方才在前院巡查,聽到動靜便立刻趕來,不想還是遲了一步。”

沈天目光如刀鋒般掃過沈蒼的臉,隨即一聲輕笑:“沈管家這一步遲得可真夠久啊。”

他視線一轉,落在墨清璃身上,嘴角勾起的笑意更加森冷:“夫人來得也很及時,方才刺客現身時,你就在隔壁吧?偏要等我喊了才出手——你是聾了還是瞎了?還是在等我被刺死了,你好名正言順地守寡?”

墨清璃指尖微顫,既為沈天夾槍帶棒的言語惱怒,也因對方戳中她的隱秘心思而心生波瀾。

墨清璃隨即壓下情緒,神色冷漠:“夫君此言何意?我若真想害你,方才何必出手?”

她一直握著劍,這家夥再敢出言不遜,那她就什麼都不顧了,一劍劈死他!

“誰知道呢?”沈天嗤笑一聲,正欲再諷刺幾句,就見沈修羅的身影自月洞門掠入。

她臉色凝重,進來後四望了一眼,這才單膝跪地道:“少主恕罪!奴婢方才在西外院練刀,聽到動靜便即刻趕來,不知剛才發生了何事?”

“練刀?”沈天冷笑更甚。

他其實很意外,此女居然沒畏罪潛逃,遠走高飛,是因他們之間有主奴血契約束,此女無法遠離主人嗎?

他朝著沈修羅招了招手:“修羅你過來。”

沈修羅聞言眸光微閃,毫不遲疑地起身舉步,走到沈天麵前:“少主有何吩咐?”

沈天猛地伸手,一把抓住她的右肩用力一扯。

隨著‘刺啦’一聲響,沈修羅右肩的衣物被撕開一大片,露出雪白的肌膚。

可那片肌膚竟光滑如玉,沒有絲毫傷痕。

沈天見狀微微愣神。

此女肩膀上沒有傷,是自己認錯人了?

不對!

沈天隨即發現此女肩頭有一小塊肌膚的肌理色澤與周圍肌膚格格不入,明顯是才剛愈合的。

這個妖奴恢複得這麼快?她的血脈天賦這麼強,莫非真是什麼九尾白狐血脈?

沈修羅趕忙遮住自己的右肩,神色狐疑不解地看著他:“少主,您這是——”

沈天麵無表情地收回手:“你說你在西外院練刀,可有人證?”

沈修羅搖了搖頭,正欲回話,旁邊的墨清璃卻忽然插口:“夫君,事發時我確實感應到西外院有刀氣波動,烈度強達七品。”

沈天當即轉頭,用刀子般的視線看向了墨清璃。

這女人簡直睜著眼說瞎話!事發時西外院哪有什麼刀氣波動?

這算什麼?凶手合流,相互遮掩袒護,下一步是不是該合謀宰了他?

沈修羅也很意外,眼神狐疑地轉望了墨清璃一眼。

這一瞬,房中燭火搖曳,映得眾人麵色陰晴不定,屋內的氣氛凝重肅殺之極。

沈天負手而立,目光在三人臉上來回掃視。

片刻之後,沈天灑然一笑,施施然坐回床榻,指尖輕叩床沿:“這凶手一而再,再而三,簡直猖狂之至!從明日起,沈蒼與沈修羅搬入左右耳房,日夜隨侍於我身旁護衛。”

這二人不是想殺我麼?我就把你二人擺在我身邊,看你們敢不敢動手。

管家沈蒼與沈修羅聞言都身軀微顫,他們先是不解,隨後神色凝重地對視了一眼。

墨清璃也定定地看著沈天,眼神驚疑不定。

她感覺眼前的夫君有點陌生,沈天此舉是欺沈蒼與沈修羅不敢光明正大對他下手,所以乾脆將二人擺在他身邊。

此舉看似凶險,其實一舉二得。

沈蒼與沈修羅不但再沒下手機會,還得全力保障他的安全。

可沈天哪來的這麼大膽氣?

“還有!明天我們一起去沈家田莊,想辦法將田莊那兩隻七品陰鬼剿了。”

沈天一邊說著,一邊喝著下人送過來的茶,“為保障我的安全,也為萬無一失,請夫人隨我同行,這次除魔,需仰仗夫人一臂之力。”

他隨後嘿然一笑,眼神意味不明地看著墨清璃:“夫人賢惠仁善,想必不願見為夫有什麼三長兩短,也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家的莊客命喪陰鬼之手吧?”

墨清璃麵無表情,不為所動。

她隻是一開始聽到‘七品陰鬼’四字後微微凝眉。

在田莊作亂的兩隻陰鬼居然是七品?這事有點棘手了。

墨清璃有信心重創七品陰鬼,卻沒能力將之殺死。

管家沈蒼也麵帶愁色,拱手沉聲道:“少主,除魔之事老仆等自當儘力,隻是那七境陰鬼需禦器師出手才能根除,問題是城中哪怕修為最低的八品禦器師,出手費也得五百兩紋銀打底,事後所有的妖魔材料還得歸他。”

禦器師每次催動法器,都會加深器毒,還會損傷五臟六腑與經絡經脈,甚至折損壽元,所以他們的出手價非常昂貴。

“禦器師?”沈天啞然失笑,指了指自己鼻梁:“我不就是?”

三人聞言再次愣神,心想對啊,沈天已經融入‘大日天瞳’,確實是一位禦器師了!

墨清璃的眼神更加晦澀。

這是另一樁讓她想不通的事,今日沈天不但童子功小成,修為九品,將‘龍虎殺’戟法修至登峰造極,還融入了‘大日天瞳’!是在九品階段,就融入了‘大日天瞳’!

這家夥該不會是被哪個一二品修為的老怪奪舍了吧?

墨清璃旋即搖頭,如果真是奪舍,沈天現在都沒法掌控他的身體,即便那些一品高人,也得用兩三個月時間讓身體四肢真正的如臂指使。

且他們在奪舍之初,沒法瞞過郡衙裡的照妖鏡與法師。

沈天則眼神幽深地看著窗外。

這沈家簡直龍潭虎穴,饒是沈天這個曾經的天下第一邪修都略覺頭疼。

換作原本的沈天,現在唯一的生機就是北上入京,投奔沈八達。

沈天卻不能這麼做,京城高人如雲,而他目前修為不夠,很可能會露出馬腳。

所以他想留下來看看,看自己能不能降服住家裡的這些‘妖魔鬼怪’。

這具身體已拿到禦器師資格,且是閹黨之後,身具官脈,是很有發展潛力的,可以讓他安心發育一段時間,恢複實力,是故不到萬不得已,他都不想放棄這身份。

可要想安心發育,恢複力量,就必須要有足夠的錢財支撐他修行所需,還要穩住沈家的這些武修。

沈八達已連續三月沒有往家中寄款,且音訊全無,讓沈天略覺憂心,這位權勢滔天的沈公公,莫非在朝中出了什麼變故?

所以沈天現在唯一能指望的財源,就是那四千畝即將豐收的稻田,必須將之保住!

以他對青州糧市的了解,這批稻穀若能順利收割,至少可換得一萬六千兩雪花銀,足夠支撐沈家數月開銷。

若真到了萬不得已之時,這筆錢也能讓他遠走高飛時多幾分底氣。

※※※※

次日正午,烈日灼人。

在沈家田莊的南側,沈天組織的搜山隊伍如長蛇般蜿蜒進入山林,四個身著重甲的九品親衛在前開路,二十名家丁手持火把分列兩側。

還有百餘名民壯跟隨,他們或扛著從沈家庫房裡翻出的老舊樸刀,或舉著鏽跡斑斑的鐵盾開路,或拿著鐵齒耙與削尖的桑木長杆,勉強充作兵器。

隊伍很快在山林中拉開陣線,沈天本人被沈蒼沈修羅二人嚴密護在中央,墨清璃白衣勝雪緊隨其後。

而此時在山林外的田埂上,一大群看熱鬨的農婦擠作一團,對著山林方向嘰嘰喳喳,指指點點。

“瞧見沒?騎馬的那個就是沈二少,長得還挺俊的。”

“真是活見鬼了!沈二少居然來田莊了,我還是第一次見。”

“這小魔王會特意跑過來給我們除魔?該不會是看上莊裡哪家閨女吧?或是要踢哪家寡婦的門?”

“你知道啥?彆聽人家瞎說,我們二少修的是童子功,童子功懂不懂?那些太監修的都是這種。”

“我知道我知道,他童子功小成築基前,是不能跟人那個的,否則前功儘棄。”

“旁邊那位是他夫人吧?跟修羅一樣,好俊的一個人兒。”

“你們還有心思說這些?”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拄著鋤頭直搖頭:“這次可是兩隻七品陰魔!搞不好要死人的。”

旁邊一個缺了門牙的婦人撇嘴道:“可不是嘛!我聽說七品陰魔有形無體,刀砍不傷,火燒不著,去年的李家莊子也出了七品陰魔,是請了一位七品禦器師,還有好幾位武修大人一起圍殺,才將那陰魔給除掉。”

“這沈二少真是胡鬨。”那老婦人一聲苦歎:“他花錢請禦器師不就行了嗎?偏要興師動眾折騰這一出,沒有禦器師,他們又殺不了那七品陰魔,以後那陰魔報複起來,我們這些莊戶誰頂得住?”

她話音未落,山林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銅鑼聲,驚起漫天飛鳥,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呼喊:“發現蹤跡了!”

“在山的西麵!”

“圍過去,快撒朱砂狗血!”

山林深處,午時的日頭透過林隙砸在腐葉上,蒸騰起混著鐵鏽味的暑氣。

隨著一陣陰風呼嘯,落葉亂舞,沈天與眾多莊戶終於看清了兩隻七品陰鬼的真容。

它們身形扭曲如煙霧,卻隱約能辨出人形,空洞的眼窩裡跳動著幽綠色的鬼火,腐爛的皮肉掛在骨架上,形象醜惡至極。

兩隻陰鬼飄浮在半空,發出刺耳的尖嘯,仿佛無數冤魂在哭嚎。

“撒朱砂!撒狗血!撒雄黃!圍住它們!”管家沈蒼發出了一聲厲喝:“給我四麵圍住,往山坳那邊逼過去!怕什麼?都給我放心,有我們看著,它們傷不到你們。”

周圍的那些民壯攥著鏽刀鐵盾的手卻都在哆嗦,腿抖得篩糠似的,腳底板像粘了泥一樣挪不動。

不過幾個膽小的剛往後退出半步,就被身後家丁的刀尖戳著後腰:“磨蹭啥?再退就把你扔到它們麵前去!”

這些民壯無奈,隻能一步步向前靠攏,用朱砂狗血逼著那陰鬼往前麵小山坳裡鑽。

幸在那兩隻陰鬼對朱砂狗血極其厭惡,避之唯恐不及。

就在包圍圈縮小到三十丈左右的時候,沈蒼首先出手,他雙臂一振,一對分光鉞在掌心旋出兩團銀芒,身形如猛虎撲食般前撲。

分光鉞本是水寇慣用的短柄重器,此刻被他灌注七品陽剛真氣,鉞刃劃破空氣時竟拉出寸許長的電弧!那兩道交叉的銀虹勢如破竹,每斬一擊,都能在左側那團黑霧上撕開巨大裂口,逼得陰鬼連連後退,發出淒厲嘶吼,裡麵的鬼火劇烈搖曳。

沈修羅趁機欺近,狐瞳中金芒大盛。

她長刀出鞘,竟裹挾著絲絲縷縷的血色妖芒,妖芒劃過處引發空氣連綿爆響。

右側陰鬼的鬼爪被血芒砍中,所有接觸血芒的部位竟直接融化,冒出白汽。

那鬼物發出尖嘯想化作黑霧遁走,卻被沈修羅反手一刀斬在魂體中央,逼得它在半空打了個旋,又退了回去。

沈天躲在陣中看二人與陰鬼交戰,略含讚賞的微一頷首。

這兩人的實力真沒得說,一個積累深厚,武道高明,經驗豐富;一個血脈強大,身形敏捷,力量驚人,可惜都是亂臣賊子。

墨清璃始終冷眼旁觀,直到兩隻陰鬼被沈蒼與沈修羅逼入山坳死角時,她才驟然出劍。

寒江劍出鞘的刹那,林間溫度驟降十度,一道裹挾著霜花的劍氣如匹練橫空,同時斬中兩隻陰鬼的魂體。

鬼霧在寒冰真氣中發出‘滋滋’聲響,竟凝出半實體的人形輪廓,腐爛的皮肉上瞬間結滿藍瑩瑩的冰晶。

這令兩隻陰鬼發出刺耳的尖嘯,它們周身陰氣轟然爆發,腐爛的身軀劇烈扭曲,竟化作兩道半透明的鬼影,眼看就要遁入虛空。

“不好!”沈蒼臉色驟變,一對分光鉞同時斬出銀芒,卻都堪堪擦過鬼影。

沈修羅的妖刀更是直接穿透虛影,隻激起了一陣陰風。

七品陰鬼有形無體,一旦全力遁逃,單憑武修真氣根本無法鎖住它們的魂核。

墨清璃劍眉緊蹙,寒江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冰痕,再一次斬了下去,卻隻能稍稍延緩陰鬼的虛化速度。

周圍的民壯們麵如土色,有人已經癱坐在地:“完了完了!這下它們肯定要回來報複。”

“跑了!陰鬼要跑了!回頭定來扒我們的皮——“

就在這些民壯絕望之際,一道耀眼的金光突然劃破山林!

那是沈天!趁著兩隻陰鬼還無法動彈的時候,他掌中大日金瞳綻放出烈日般的光輝,身形如龍騰虎躍,手中長戟裹挾著熾烈金焰,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殺!”

金焰過處,兩隻陰鬼剛剛虛化的頭顱應聲而斷。

它們猙獰的麵容還凝固在驚恐的表情上,魂體就被金焰徹底吞噬,化作縷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

山林間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持戟而立的沈天。

陽光透過樹隙灑在他身上,還有那杆仍在吞吐金焰的烏金短戟,將他的身影映照得如同天神下凡。

民壯裡有個瘸腿青年揉了揉眼睛,鋤頭‘哐當’砸在地麵的樹根上:“老天爺——那是啥?”

他看著沈天掌心懸浮的暗金眼球,那玩意兒正滴溜溜旋轉,瞳仁處的鴿血寶石散發出赤紅金焰,映得眾人麵孔發紅。

旁邊攥著鏽鐵刀的年輕佃戶喉結滾動:“禦————禦器師?沈二少啥時候成的禦器師?”

“難怪能斬陰鬼!”有年紀較大的莊客一聲驚呼:“那是大日天瞳!我在大少身上看過,跟這金焰一個模樣!沈少已經融煉法器了。”

從時沈天手腕一翻,烏金短戟上的金焰漸漸收斂,那隻金色的眼睛也縮了回去,最終化作掌心一道金色瞳紋。

這一幕徹底坐實了他禦器師的身份,使得周圍人群中炸開了鍋。

“真的是禦器師!”

“我就說沈二少不是一般人!”一個機靈的後生大聲讚歎:“你們看那戟法,那氣勢——不得了啊!”

此時的沈蒼,沈修羅正與墨清璃麵麵相覷,三人的眼中都含著幾分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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