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人並肩而立,一人槍尖滴血,另一人半身儘是血汙,好不駭人。
來時十三人,眼下隻剩八個了。
而且寨主還成了一副癆病鬼的模樣,一直咳個不停。
山匪們已經膽怯了,他們麵向張顯兩人腳步往後撤著,但後路眼下也被堵死了。
跟著張顯衝殺而來的十人刀盾手已經將他們給圍住。
山匪中幾人轉身想要打開一條口子,但刀盾手們卻隻防禦不進攻,任憑那一刀一劍的往自己盾上砍,愣是沒退一步。
隊列的維持讓山匪們有些絕望,張顯看出了他們的膽怯,十煉刀一甩,濺出一條血線。
“再說一遍,扔掉武器,伏地叩首!留爾等一命!”
山匪中,有人還待負隅頑抗,不曾想,身旁的兄弟卻是先扔了刀刃,跪了下去。
“娘的,終日打雁卻被雁啄,老三,你踩的好點啊!老子認栽!”
見大勢已去,山匪們從心的選擇了活麵最大的路,一個個的跪了下去。
唯有那寨主,還在那不停的咳嗽,一副要把肺咳出來的樣子。
張顯皺起了眉頭,但眼下也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
“黑子,大牛,帶兄弟綁了他們!”
“諾!”
一場勝仗,雖是幾乎躺著贏的,但依舊讓少年郎們得到了成長,眼下他們一個個的眼神都稍顯的興奮了。
舉盾小心靠近,提走刀劍,一人用盾按著人,另一人則蹲下捆縛雙手。
“腳也給綁了!”張顯補充道。
他們兩人也是上前,眼神如虎一般緊盯著山匪,一旦發現小動作,那就是一顆上好的人頭落地!
約麼著半刻鐘,伏地八人皆被捆縛,就連那咳個不停的山匪頭子也給綁了個結實。
如此,張顯這才稍稍放鬆了下來。
“都散開些,那頭子看上去有疫病在身,你們趕緊去小溪邊洗洗,洗乾淨,渾身上下都搓一遍!”
“雲弟,你去把我那包拿到小溪邊去,我待會用。”
“諾!”
一眾少年郎不明所以,但卻都聽從,他們可知道自家顯哥的厲害。
所以沒啥猶豫的便紛紛向溪流那邊跑去。
“對了!彆跟其他人靠的太近,把石頭他們幾個也全部叫走!接觸過石頭那隊的人也帶去洗澡!”
像是想到了什麼,張顯再次囑咐。
眾人紛紛應下,便離開了當場。
八名山匪橫七豎八的被綁在地上,他蹲下身子凝視著他們。
“從哪來的?”
他開口問向一人。
那山匪聞言看了眼張顯,嘴巴動了動,麵上露出一絲不屑還想放兩句狠話。
“蠢貨。”張顯淡然一聲,連給他放狠話的機會都沒給直接一刀捅進了那人胸口。
場麵再次一肅。
“你你說好的留我們一命呢?!”
張顯瞥眼看去:“我問!你們答!答不上來!就去死!”
“你們從哪來的!”
他目光挪向了被他捅死那人身邊的一位。
“井徑山。”
“為什麼來?”
“山下遭災了,人都跑光了,我們不下山也得餓死。”
“那人是你們老大?”
張顯指向已經不怎麼咳的那人。
“對對,他是我們寨主,也是他讓我們來搶你們的,好漢留我一命,就算是當牛做馬我也認了”
刀抵住脖子了就知道怕了,張顯沒搭理已經快哭了的這人,目光繼續挪向下一個。
“你們下山以後在哪處歇腳?”
“我我”
見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平日裡打殺起農戶來都不眨眼的山匪居然開始結巴了。
“我們就在離這不過二十裡的一處偏遠小院安歇”
“你們大哥咳嗽多長時間了?”
“不不知道,我今天才趕到。”
那人答不出來。
張顯目光再移,移向了那個被叫做老三的人身上。
“你過來踩的點,那你肯定是早到了,說,你們老大怎麼染的病?什麼病?”
“我我也不知道啊平日裡沒見到大哥咳,今天不知道怎的就咳起來了。”
張顯皺眉:“你們下山多久了?”
“二十三天。”
“什麼時候到的真定?”
“七八天前。”
“這七八天裡做了什麼?”
“殺了幾個衙吏,又殺了兩戶農家,沒了,好漢真的沒了你把刀挪開成嗎?”
被張顯如虎的目光盯著,刀刃又死死的抵在胸前,老三整個人就像是掛在懸崖邊上,心驚膽顫。
“最後一個問題。”
“這七八天裡有沒有接觸過跟你老大有一樣症狀的人?”
“沒”
“嗯?”張顯的手下壓了些許。
吃痛下,老三嚎出了聲:“有有!我想起來了,離這三十多裡,西邊,我們落腳的第一處農戶,他們全家好像都跟大哥一樣有咳症!”
“另外呢?”
“麻子,麻子!他們渾身上下都是麻子!”
張顯聞言一驚。
“你說你們老大幾天前還是好的?”
“對!”
“今天咳的?”
“是!”
他雙目赤紅了起來。
“該死該死該死!”
心裡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烈。
連忙上前用刀挑開了山匪寨主的衣物。
月光照耀下,袒胸露乳的山匪寨主身上已經有一些水泡浮現。
“我操你媽!!!”
長刀一甩,直接劃破山匪寨主的喉嚨。
鮮血散了一地,張顯暴跳如雷猶如惡鬼!
天花!
怎麼可能會是天花!!!!
“啊啊啊啊!!”
長刀劈砍,地上被捆著的山匪們,到死都沒明白,之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突然就瘋了。
“顯顯哥”
去而複返的趙雲看著瘋狂劈砍屍體的張顯,一時間有些被嚇住了。
聽到趙雲的聲音,張顯伏腰歪頭看了過去,口中劇烈喘息。
“顯哥你”趙雲欲上前。
“彆過來!”但直接被張顯斜眸暴喝打斷。
發泄了一通,他也差不多冷靜了下來。
“彆過來,你到弟兄們那邊去,沒我的允許,都不準離開!”
“諾”
也許是剛乾完仗,又或者是感覺到此刻張顯的完全不同,趙雲沒有如往常一樣隨用俚語,反而是鄭重的抱拳領命。
他轉身離開,張顯從血肉中走出口中呢喃:“天花天花潛伏期七天,初染者發燒咳嗽,身上長出水皰對得上”
“怎麼解決?”
渾身染血,但他對自身卻沒有絲毫的擔憂,他種過痘,屬於天花病毒的永久免疫體。
“隔離!消毒!”
“退熱,硬挨!!”
“人痘法!牛痘法!衣痘法!”
“對,就是這些,拉高醫療等級,保住他們不死,防止天花擴散!”
往小溪邊走去,張顯已經從暴怒的狀態完全恢複了過來。
他如今是眾人的主心骨,誰都能慌張,唯有他不行!
“室外傳染,空氣流通,染病率降低,好好預防,不一定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