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你回來啦。”
戴著袖套,周翠指揮著一個婦人將酒缸中的酒進行兌水,看見張顯便迎了上去。
點頭,張顯看著婦人們愈發熟練的動作露出一抹欣慰的笑:“進度越來越快了啊。”
“是啊,現在都熟練了,一缸發酵黍用不了一個時辰就能全部蒸完。”周翠也笑著回答。
“今天蒸了多少了?”
“十二缸了。”周翠如數家珍。
張顯點頭,十二缸發酵物差不多兩千四百斤,以現在一斤發酵物兩斤兌水酒的比例,那就是四千八百斤的醇酒出產。
“知曉了,你讓人分裝好,待會應是會有人過來裝走。”
“好的家主。”周翠點頭。
張顯又是看了幾眼勞作的婦人們微微頷首:“繼續吧,工錢記得日結給她們,若是要換糧食也一並給了。”
“知曉的家主。”周翠表示明白然後也繼續勞作去了。
作為酒工,張顯給了她們一筆額外的工錢,這可也是妥妥的技術工種。
待遇自然也要跟上,否則人家為啥還要給你賣命乾活?
難不成要學其他氏族,將這些人都關起來乾活,一直乾到死的那種?
那自己不就也被同化了嗎,這可跟當初想要建立一個庇護之地的想法截然相反了。
離了庫房這邊,現在庫房這片區域管控極嚴,甚至還築起了院牆,以幾座庫房為四角用木料圍牆相連,製酒作業就在這院牆之中。
背手緩步在桃源中,遠處人影綽綽,趕牛牽馬墾耕著荒地。
春播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原先那幾百畝的田地中植苗已經破土,近期都有人在細心打理,防止鳥獸蟲害。
“家主。”
“家主。”
幾名路過張顯身旁的桃源人尊敬的打著招呼,他們肩上還扛著耒耜跟鋤頭,從方向看應該是剛引水潤田歸來。
“嗯,勞作時細心些,彆傷著了。”他微微點頭回應。
幾人受寵若驚的拱手行禮,張顯擺了擺手便讓他們自行散去。
立在田壟上眺望。
數百畝新墾的荒地像一塊粗礪的麻布鋪展在平原上,邊緣還殘留著荊棘砍伐後的樹樁,焦黑的燒荒痕跡混著泥土的腥氣。
他蹲下身,指尖碾開一抔土,農業技能麵板顯現。
【土質中等,肥力次等,災害無,種植物:蜀黍,預計產量一百三十六斤(後續依照肥力變化,打理情況有所變動)】
薄田能有產出已是不錯,儘管這一畝地出產的預計僅有百多斤,但千餘畝荒地全都變成薄田那就是十幾萬斤的糧食了。
南側蜀黍田占了兩百七十畝,青苗已竄到小膝高,旱澇不懼的莖稈在風中沙沙摩擦之前那幾個莊戶正用耒耜疏通著排水溝。
東壟田種著混栽的南瓜與豆子,壟架上的藤蔓已經開始蔓延,碗口大的南瓜葉舒展,豆苗也亭亭玉立著。
【土質上等,肥力優渥,災害無,種植物:南瓜,預計產量半畝含水2200斤,菽:半畝產量135斤(後續依照肥力變化,打理情況有所變動)】
肥田終究還是肥田,被人打理了幾年,養地透地,肥力保持良好,單不說來自現代又經過家園農場育種的南瓜,光是豆子半畝地就比薄田一畝地的蜀黍還多。
“可惜南瓜種少了,種子還是沒跟上,隻有十畝地,要不然今年光是南瓜就夠養活千餘口人了。”
“可惜了。”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他遠眺著小溪對岸。
西麵越過小溪的新墾區還裸露著紅褐色的生土,十幾個流民正用鐵鋤刨地,每挖三寸就撒一把草木灰,遠處依稀還能聽見吼聲:“再深兩指!不長眼的,當這是栽花呢?”
更遠處張顯已是看不清了,但黑點的移動也表明著有人在辛勤勞作著。
桃源並非隻有他一個在出力,幾乎每一個來到這裡的人都在做著他們力所能及的的每一件事情。
起身離開田壟,緩步至演武場。
十來個紮成“人“形的稻草捆,胸口位置插滿矛孔,場邊,粗糙的鬆木架上橫著六把環首刀,十幾張皮子像曬魚乾似的掛在木竿上,這是張顯用幾壇酒從周邊獵戶那兒換來的貨,打算日後用來製成皮甲胄。
場內,十幾個少年莊護列成方陣,木矛隨著趙雲的號令突刺。
“殺!”的吼聲驚起飛鳥。
張顯抱臂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沒有前去打擾。
“家主在此頓足為何?”
冷不丁的,黃忠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差點嚇了自己一跳。
他回頭望去,卻見黃忠背著七八把長木弓,腰上掛著七八壺箭宛如一隻刺蝟般站在那裡。
“你這又是何種打扮?”
張顯笑問道。
黃忠也知自己這模樣屬實怪了些,所以也笑道:“武備中的長弓質量不錯,所以忠便想著調校一番,這不剛弄好準備帶去演武場打算挑幾個眼力臂力不錯的小夥訓練他們弓術。”
“哦——。”張顯眉眼一挑,來了興致。
黃忠的弓術那自是沒的說,甚至可以看做他最強的技法之一,有這樣的老師在,那桃源的弓手指定是差不了了。
就連張顯自己都想試試弓箭,男人嘛,對這種能射的東西天生就擁有足夠的好奇感。
“可有人選?算某一個可好!”他忙上手幫著黃忠解下幾個箭壺以及長弓。
長弓的弦還未掛,僅有單邊吊著弦猶如扁直的魚竿。
“家主也想練箭?”
“多一門手藝傍身嘛,總是好事。”
“那便算上家主一個,可惜莊上長弓還是少了,待明日忠去縣裡尋訪些木料角筋再備上幾十把才好。”
“那也成啊,製弓也叫上某,某沒彆的優點就是學東西快!”
好家夥,善弓者也善製弓,差點把這個給忘了。
漢升呐漢升,你這哪是武將啊,你這是行走的知識寶庫!
“哈哈哈,家主若是想學,那忠定是傾囊相授!”
隨著在桃源安定下來,自己兒子的身體變化那是一天一個模樣,往日彆說奔跑,就連多走幾步都會急喘,而現在,每日服藥已經能跟常人相差些許了,多少年了,自己已經多少年沒從兒子臉上看到舒心的笑了。
想到這裡,黃忠對於張顯的感激更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