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蹲在庫房裡的陶盆邊上。
隨著陶盆中的水逐漸凝結,陶盆中銅盆裡的水也在快速凍結。
約莫二十多分鐘的樣子,銅盆裡的水就變成了整塊的白冰,雖不透明,但卻是結實。
這也是張顯要提純硝石的原因,若是就用采購的芒硝,那凝成的冰可就不成塊了而是散碎的冰粒。
帶著四人做成了一塊整冰,張顯便用布包著手將銅盆裡的冰給敲了出來。
“蘭弟,你拿去地窖,咱們也該回去吃飯了。”
“好嘞。”
張顯小院。
門前早已擺上了桌凳,自從家主讓人打造了這些高桌高凳後桃源人便喜歡上了這種桌凳,坐起來太方便了。
噴香的殺豬菜擺在桌子上,李真黃敘兩個饞的不停地咽口水。
紅燒肉,豬血腸,辣椒小炒肉,大肘子
每一種菜品都是彆的地方沒有出現過的。
為了教會周翠以及黃忠的妻子月柔張顯可沒少糟蹋肉食,好在即便是失敗品在這個肉油少食的年代中也多是珍饈。
鐵鍋,桃源最偉大的廚具,自從有了炒菜係後,燉煮烹烤等做食手段就成了輔助,炒菜那獨有的口感與味道迅速就征服了所有人的味蕾。
“家主回來啦!”
趴在方桌上嗅著菜香的李真黃敘二人眼尖的看到了從不遠處走來的五人。
他們蹦跳著迎了過去。
“家主家主,今天的菜好香啊。”
“是啊叔父,可香了!”
一左一右,李真黃敘兩個牽起了張顯的手,看的一旁的黃忠吹鼻子瞪眼。
不是,我兒啊,那是我兒!
他朝新來的韓暨說道:“公至你瞧,某這兒都快不認識某這為父的了。”
酸溜溜的語氣讓韓暨有些想笑,不過更多的也還是奇異。
自己這主公確實與以往所見的豪強有些不同。
無論是哪樣的人自己這主公仿佛都頗為讓人信賴。
包括自己也是,昨日與主公當麵,僅一見就仿佛覺得碰上了許久未見的老友,那種讓人信服之感油然而生。
特彆是自己這主公還沒什麼架子,與世家豪門中人攀談有禮有數,跟鄉野黔首也能跨坐田坎熟絡相談。
整個桃源都猶如它這名字一般,無甚勾心鬥角,全然一副世外祥和之貌。
若是
晃晃腦袋,他歎息道:“可惜吾子已逝,若不然來此地應也與敘兒一樣活潑罷。”
“唉,你說這個作甚。”黃忠也是歎息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
聽著身後的動靜,張顯摸了摸兩小兒的腦袋:“公至,且給某一些時間,待桃源安穩,某必將讓你手刃仇敵!”
“主公”
韓暨眼泛水霧,這些年一直支撐著他的就是那複仇之願了。
張顯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了。”
如今韓暨在他心裡的地位已然飆升,一個能夠事如巨細且眼光獨到的文人可要比僅會死讀書的人強上太多。
雖自己對其在曆史中的地位毫無印象,但光從他表現出的一些特質就足矣比肩此時桃源中的黃忠趙雲等人。
對於這樣的人自然是越早收心越好。
至於說南陽太守陳茂,那他隻能是對不起了。
帶著有些心事的韓暨上桌,幾人開始了餐食。
一旁還有一桌,坐的是婦孺孩童。
桌上推杯換盞,即便是趙雲也是被灌下了幾杯酒水,不過張顯卻是隻看著吃菜,酒這東西他碰過了一次便不想再碰了。
今晚的吃食色香味俱全,有蔥薑蒜的去腥,黑豬肉的滋味更加明顯,特彆是配上漢代常用的調味料花椒後,更是給菜食添了幾分酥麻之味。
一夥自是吃的欣慰,就連韓暨這個曾經的世家子都有種被賤肉征服的感覺。
次日。
桃源在雞鳴聲中漸漸蘇醒。
莊戶們都不用催促了,自行扛起鋤頭耒耜去了田地。
六月初的田裡作物已經趨近成熟,比人還高的高粱田紅燦燦的穗子隨風搖擺。
南瓜地更是不用多說,一顆顆比人頭還大的瓜果躺在田壟間,再過不到半月,桃源便要迎來第一次的豐收季了。
一百八十畝的小米跟豆的雙圃田,八百多畝開墾及時的高粱田,這些都是今年的第一次豐收田。
除了這些,餘下還有一千多畝新墾的荒地也能在七月初種下作物,等著十一月的收獲。
而且隨著桃源的人口近兩千,堆肥那邊發酵的農家枯葉肥也在快速累積。
等到今年的第二輪種植開始,桃源的兩千多畝田地也都能用上水肥了,十一月必然是比六月中旬更加豐收的時節。
演武場。
桃源眾的休沐時間還未過,今天早晨的演武場地空蕩蕩的。
不過張顯卻是有了空閒,常山醫者的培訓幾乎已經結束了,如今還留在桃源的就隻有那些答應會坐台出診的行醫。
一大早,他就拉上了黃忠,開始了對練。
隻能說黃忠就是黃忠,這個年齡段怕是直接跟呂布碰上咱這黃老將軍都不會怵上半分。
最是強力的年紀,最是經驗豐富的當打之年,已經能跟趙雲打上二十幾合的自己卻在黃忠手裡撐不過六合。
壓力比跟阿雲對打強了幾倍,真正將侵掠如火四個字表現的淋漓儘致,看得出來當初黃老爺子是讓著阿雲了。
如果將黃忠趙雲兩人的屬性顯化出來,那恐怕是此時的黃忠各項屬性都接近了12·3點,而趙雲則是在10點左右。
但畢竟趙雲才15歲,他的增長空間還大的很。
你問自己的屬性?那麵板不是表現的很明顯嗎,已經從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六七居士進化成了現在的五九大能。
至於為何是五九大能?那是因為其中【氣質】屬性不知不覺就已經衝到了11點,單方麵遙遙領先。
(以後屬性麵板放作家說了。)
這麼些天,關於【氣質】屬性為何會提升這麼快大致也是有了脈絡。
可能就是與名氣掛鉤。
在一開始從郭家救治其幼主後,自己的名聲就在常山開始傳播,也是那時自己的【氣質】屬性經驗快速增長。
而等到種痘事件進行時,這【氣質】屬性經驗的增長更是到達了一個高峰。
幾乎每天都是在成倍增加。
空曠的演武場地兵器碰撞聲不斷。
同時響起的還有張顯那一句句的再來。
那狂熱的對戰欲望讓黃忠苦不堪言。
打又不能下死手打,放又不能放的太過,明明自家家主才是被打的那個,但最累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又是一陣角力,黃忠勢大力沉的一腳踹向張顯的腹部,兩人隨即拉開了身位。
長刀杵地,黃忠喘息道:“歇會,歇會家主,忠可不是年輕富強的年紀,體力有些跟不上了。”
也難怪他喘的厲害,你瞧這此時天空高懸的太陽,兩人對練都快有兩個時辰了,即使是個鐵人現在也要磨化了。
“那就歇會。”張顯舒坦的呼出口濁氣,隨手往懷裡一淘朝黃忠扔去了一塊拇指長短粗細的黃色麵食。
“吃了,歇會再來。”
說著他也往嘴裡塞了一塊。
【麥黃南瓜體力餅:食用後即刻恢複百分之二十的體力,後續五分鐘持續恢複百分之十的體力。】
【藥廚】技能顯神威,幾個月的琢磨下來,他終於是靠著【家園農田】極快的產出速度窮舉出了恢複食品的製作方法。
以【家園田地】出產的小麥麵粉配合黃精以及南瓜揉製,便能產出恢複體力的體力餅。
以【家園田地】出產的人參須配合小米乾草熬製粥水,便能得到恢複生命力的生命粥。
以【家園田地】出產的人參須配合黃芪五味子辣椒肉沫麵粉烤製鍋盔,便能得到恢複耐力的耐力鍋盔。
有這三種【藥廚】技能出產的食品輔助,也難怪張顯一打就能打三四個小時也不見力竭。
隻不過可能是【藥廚】技能等級現在不高的原因,它每次出產都不是必出,有時候往往廢上八九十斤的耗材才能得到一兩個成品。
所以他現在的儲備也不多,也就各個食品‘五六十塊’的樣子,都收在隻能儲存【家園】模板產品的負重空間裡。
黃忠咀嚼著體力餅,當那層酥脆的麵製外殼嚼碎,登時一股苦的讓人頭皮發麻的味道就在他口腔中爆發。
他那整張臉都扭曲成了一團,看的一旁的張顯再也沒忍住的笑出了聲。
哈哈哈,就是這個,苦不能光自己吃,大家都吃才是好的苦。
作為恢複食品的製作者,他可沒少被【藥廚】技能這個牛逼到爆炸又坑爹的味道所流淚。
體力餅苦的讓人懷疑人生。
耐力鍋盔辣的讓人懷疑他用的辣椒是魔鬼椒。
唯一正常一些的生命粥也比普通粥水味道更差。
這就是【藥廚】技能的副作用,它不一定好吃,但絕對難吃!
“yue——!”嚼嚼嚼。
“y呼,家主,這是個什麼玩意?也太難吃了吧。”
吃下一塊體力餅,黃忠麵色都有些發白了。
張顯不語,隻是笑笑,隨後指了指他。
“體會一下。”
“體會什這個是!!!”
突然,黃忠驚奇的發現自己原本要力竭的氣力正在快速的恢複,不消兩息自己握刀的手又有力了起來!
“有力氣了?”
黃忠點頭:“有了!”
“還苦嗎?”
黃忠搖頭:“甜的!這是甜的!”
“那再試試這個!”
說著張顯又是往懷裡掏了掏,掏出一塊半個巴掌大小的鍋盔扔給了黃忠。
黃忠一把接過,塞入嘴中,撕咬下一塊大口咀嚼。
幾乎是味蕾跟鍋盔內餡接觸的瞬間,黃忠整張臉就通紅了起來。
此刻若是讓他去扮演關公,那絕對是百分百的相似度。
就很見了個鬼,明明辣椒用的就是普通的青椒,但做成耐力鍋盔後那辣度就仿佛翻了幾百倍如同魔鬼椒的辣度一樣。
但奇怪的是,這辣度仿佛就是虛擬的一樣,咽下後對喉嚨食道腸胃又沒有絲毫影響。
當初發現這點時他甚至試過生吞,但即便是生吞那種辣感還是會出現在他的舌頭上。
就仿佛是概念辣一樣,必須得辣一下才行。
艱難吞咽下一塊耐力鍋盔,黃忠整個人都快不好了,不過好在這種辣感雖辣但消散的也快。
不過四五息時間,他又恢複了正常。
持刀的手穩的猶如醫者施針的手。
【人黃五味辣鍋盔:食用後即刻恢複百分之二十的耐力,後續五分鐘持續恢複百分之十的耐力。】
“家主。”
“嗯?”
“來戰!!”
黃忠麵如沉鐵提刀便衝奔而來。
張顯大驚失色。
“等等等,彆剛吃了廚子的飯,就砸廚子的鍋啊!”
他連忙躲閃、
但黃忠不語,隻是默默揮刀。
兵器的交擊聲再度響起。
打著打著,張顯便也沉浸在了那如同火燒山般的洶湧狂擊下,身體意識都在快速的汲取拚殺的經驗。
桃源小溪邊。
沙地上蹲坐了百餘名孩童,他們的前麵,一席長衫儒雅的韓暨正在口頌著啟蒙之學。
從最簡單的三字經開始。
他念一句便會停下,然後聽著那百多名孩童重複。
明明隻有一雙眼睛但他卻像是開了多線程一樣,哪個在認真念誦,哪個在濫竽充數他都能準確的點出來。
然後獎勵的獎勵,懲罰的懲罰,一下子就在眾多孩童心中奠定了地位。
沙地上,眾多孩童跟著韓暨重複念誦著三字經的前幾句。
去外開墾荒地的莊戶路過臉上都露出了嚴厲的表情,隻不過他們的那嚴厲表情給的都是在孩童群中自家的小兒。
很快日過午時。
昨日回小山村的小夥們回來了桃源,這表示著桃源眾的休沐結束了。
小溪邊的沙地旁今天的授課也結束了。
下午時,韓暨從桃源中挑選了百十個最是年輕力壯的人圍繞的溪流挑選著地勢。
溪水泛著粼粼金光,韓暨卷起粗布衣袖,赤腳踏入清涼的溪流,手中木尺在淺灘處重重一劃:“從此處築壩!”
十餘名莊漢立刻揮動鐵鍬,將河底的鵝卵石壘成半月形石基。
隨後他又找來許多竹篾,親手將其編成網狀,覆於石基之上,又命人傾倒黏土夯實。
“此乃‘竹骨夯土法’,”他抹去額前汗水:“竹篾韌如筋,黏土固如肉,縱遇山洪亦不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