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枚可以防神識窺探的三階符籙,貼到雪幼芸手裡的劍晶之上,便讓她收回儲物袋:
“這符籙五百靈石,出去之後記得還我。”
“……?”
雪幼芸愣了一下,總覺得許念好是摳門兒,區區五百靈石……
好吧,五百靈石不少了。
她便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便將自己的靈劍背好,與雲蘿一齊跳上許念喚出的飛舟,打算快些遠離此地。
然而……
也就在他們準備禦空而起之時,一道飛劍赫赫衝破這劍塚上方的岩壁,來到了他們的麵前。
轟隆一聲——
嚇了雲蘿一大跳,也讓許念不由輕輕砸響了舌頭。
“嘖……”
雖然那些個築基修士如今被他弄出來的獸亂給拖住了,但異寶現世的動靜一旦被瞧見,肯定會有人趕過來查看奪寶。
許念倒是有預料,但卻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想來是這人剛好就在他們周圍……
築基初期修士?
還是……
“先護體,然後聽我指示。”
許念令著身後的雪幼芸和雲蘿,而後亦是朝著那位不速之客看去,發現是最初搭訕雲蘿的那位名作仇天九的親傳弟子時,他眉頭也蹙了下來。
運氣還真是用完了……
來的竟是個築基中期的劍修。
不過,就在許念思考著脫身之策之時,卻突然注意到,來到他們這裡的仇天九此刻看著這劍塚內的景象,竟是顯露出了一臉悲慟之色,眼眶內的熱淚似出非出……
就好似……他目睹了自己全家被殺了一樣。
“?”
“許師弟,是最初那位鬼穀門的仇前輩耶。”
仇天九此刻看著這滿地的腐朽靈劍,隻覺心口疼痛不已,或許在他人眼中,這不過就是個劍塚,可是在他眼中,這滿地的靈劍卻仿佛一個又一個花容月貌的女修屍首一樣。
“竟……竟然……會有如此多……”
以至於他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許念這會兒也有些懵了,根本猜不到這仇天九此刻心中所想,看見他注意力在周圍那些殘破的靈劍之上,便也是悄咪咪的準備帶著雲蘿她們跑路。
然而……
也就是他們繞過仇天九的瞬間……
嗡——
一道劍鳴刺耳。
仇天九腰間的那柄靈劍陡然出鞘,直直便朝著雲蘿的眉心紮去。
許念和雪幼芸兩人反應都很快,許念當即摟住雲蘿的腰,將她往自己懷裡拉了進來,而雪幼芸也是當即以雲一鶴贈予她的那柄靈劍,架住了仇天九的劍。
噹——
金鐵交擊,靈光四濺。
仇天九也是略感意外,卻沒想到一個煉氣七層的劍修小姑娘,竟然能夠將他的“道侶”給擋回來。
雪幼芸微微蹙眉,一把將雲蘿護在身後,順帶也將許念護在了身後,而後抬劍直指仇天九,罵罵咧咧地說道:
“你小子什麼意思?好歹一個築基中期的劍修,怎麼偷襲一個煉氣十層的小姑娘,簡直是丟儘了劍修的臉!!我呸!”
“小子?”
仇天九稍感疑惑,看著雪幼芸,卻是對她提不起分毫的興趣。
天靈根修士的血,他的“道侶”早就吃膩了,畢竟他自己就是天靈根修士,平日裡他都會放自己的血喂他道侶的。
他頓了一下,笑道:
“仇某人並無搶奪你們此前所獲異寶的打算。”
“那你乾嘛?!”
“仇某人隻想要那位冰靈根的修士,至於剩下兩人,還請自便。”
雪幼芸看了看許念護在懷裡的雲蘿,滿頭疑惑,幫許念問出了他也想問的一個問題:
“為何?”
仇天九看著雪幼芸似乎也算是個天賦極好的劍修,便說道:
“你既也是劍修,那應該也明白吧?”
“明白什麼?”
“劍修愛劍。”
雪幼芸點了點頭,她倒是能明白。
俗話說,不愛靈劍的劍修不是好劍修。
“所以?”
“人以穀飼,修士以靈飼,靈劍自然便是以血飼。”仇天九負手而立,將他的靈劍收至右手,愛撫著劍身,“想來對我夫人來說,冰靈根修士之血,定然是無上的珍饈,所以……仇某想要以那位冰靈根修士飼吾之愛侶。”
儘管話中儘是癲狂二字,但仇天九的語氣卻無半分癲狂之色。
就仿佛是仇天九真的隻是想要幫自己的道侶討一份珍饈佳肴一般。
許念聽著微微眯了眯眼,瞥了一眼一旁的雪幼芸:
“你們劍修都是這樣的嗎?”
“?”雪幼芸愣了一下,“才不是。”
仇天九看著被兩人護住的雲蘿,伸手道:
“這樣可好,仇某人也不喜與晚輩一般見識,以靈石同你們換如何?隻要你們將那位冰靈根的修士讓與仇某,仇某便予你們三千……畢竟是難得的珍饈,不!五千靈石如何?”
“……”
許念和雪幼芸無言以對。
而後,他當即給了雪幼芸一個眼神:
——幫我爭取時間,去拖住他。
雪幼芸回了一個眼神:
——哼!彆小瞧我,區區一個築基中期,哪用得著拖?!我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給砍了。
許念微微蹙眉:
——是麼?
雪幼芸嘴角一撇:
——哼!
簡單兩個眼神交換之後,許念便掏出了他自己煉出來的天玄引靈陣陣盤,同時雪幼芸提著劍就直接衝了上去。
就像是當初他們兩人殺屍真人那般。
在天玄引靈陣的加持之下,雪幼芸煉氣七層的修為也突增至煉氣九層。
她能在煉氣七層秒殺一位重傷的築基初期修士,如今煉氣九層自然也……
——秒殺不了!!
噹噹——!
兩人皆是劍修,靈劍在劍塚上空擦出道道劍光,劍氣四射在四周岩壁之上刻出一道道深數丈的溝壑。
麵對著雪幼芸的劍勢,仇天九也是略感驚訝,他還是第一次見一個煉氣期的修士竟然能將劍揮到如此地步。
單論在劍訣的造詣上,完全不輸甚至超過他這位築基中期的劍修。
而且雪幼芸手中的那柄靈劍風韻,也完全不輸他手中的“道侶”。
數次交鋒,他竟然無法與雪幼芸分出勝負。
“雲師姐,用法術幫她,但彆靠近……”
“好!!”
趁著上麵兩個劍修打得正歡,許念便一個人躍下飛舟,從儲物袋中取出了無數低階陣旗,在這劍氣橫飛的劍塚內布置了起來。
不過,他也沒想著用這些坊市裡買來的低階陣法決出勝負。
等著布置完了之後,他回到雲蘿身旁,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枚一階妖獸的腦袋,而後喊道:
“退我這裡來!!”
本聯手應戰的雪幼芸和雲蘿聞言,當即一步回到了許念身旁。
仇天九動作一頓,掃看了一圈許念此前布置的那些低階陣法,不屑一顧,但看見許念手拿著個一階妖獸的腦袋,頓時有些疑惑。
許念等了一會兒,便將手裡那個一階妖獸的腦袋,朝著仇天九扔了過去:
“仇前輩,送你個禮物,接著。”
仇天九揮手以靈氣將那枚一階妖獸的頭顱懸至自己身旁,眼中滿是不解:
“什麼意思?”
然而下一刻,卻見許念手作劍指調動靈氣,一股子怪異的香味隨著他此前布置的那些陣法,瞬間被傳至數裡之外。
而後,不過短短數息間……
一道足以撼山動地的虎嘯聲,打破了劍塚內短暫的沉寂。
虎倀聞著味自上空一躍而下,四爪伏地,咧著嘴巴看了看此刻上空的四隻無毛猴,而在看見仇天九身旁那個他部族崽子頭顱之時……
“就是你這無毛猴殺我部族的崽子?!!”
意思是如此,但落到人族修士耳中,卻也隻能聽得一聲虎嘯。
不過,無論是仇天九還是許念,都從它這一聲虎嘯之中,感受到了它作為四階妖獸的怒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