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的氣息有些渾濁,他是第一個遭原主毒手的獸夫。
用異能抵抗毒素,最後雖然沒死,但兩條腿已經不能走動。
時縱成了廢人之後想自殺,但被他的父母發現,給阻攔了下來。
看著母親涕淚橫流,比他還痛,求他不要想不開,幾乎快要昏厥的樣子,時縱到底還是沒有狠下心。
時縱看見越霜降,雙眼被刺激得猩紅,努力地從石床上支起身體去推她。
“我不想看見你,你走。”
越霜降側身避開他的手,時縱失去支撐,整個人從床上跌落在地,有些狼狽地半趴在地上。
“你走啊!我叫你走。”
他的聲音沙啞破碎,越霜降平靜地看著他,心底驀地閃過一個念頭。
真可憐。
原文中,原主尚算惡毒炮灰,但她的四個獸夫連炮灰都算不上,隻能算路人甲。
最後也沒有提四個獸夫的結果如何。
隻想一想也能知道,肯定沒有什麼好下場。
越霜降俯身,一手從時縱腋下穿過扶住他的胳膊,另一手穿過他的膝窩將人從地上打橫抱起。
時縱殘疾之後體重驟降,身體單薄,她很輕鬆地抱著人往山洞外走去。
他的下半身幾乎不能動,身體騰空,下意識扶上越霜降的肩膀,怔忪片刻後驟然回神,拚命掙紮起來,“越霜降,你還要做什麼,放我下來。”
越霜降好幾百斤的體重支撐著她,她連腳步都沒亂上一分。
時縱又急又氣,胸膛劇烈起伏,蓄力抬頭,一口咬在她肩頭。
一股酸臭氣息撲麵而來,他卻不管不顧露出獠牙,牙尖刺破越霜降肩頭的皮膚。
耳邊傳來她悶哼的聲音,時縱還沒來得及得意,心臟一陣劇痛,氣血上湧,猛地偏頭咳出一口血來。
住所外的陽光正盛,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如此燦爛的陽光。
時縱眯起眼睛,咽下喉頭血沫,一手抬起擋在眼前避開強烈的光線,另一隻胳膊在極輕微地發著抖。
越霜降瞥他一眼,心底暗道活該,揶揄道:“這麼臟你也下得去口。”
原主也不知已經多少天沒有洗過澡。
她想,作為正常人,肯定不會像原主這樣不愛乾淨。
但作為惡毒炮灰,完全沒有邏輯,隻需要從內到外都是女主的對照組就好。
時縱一噎,繼續掙紮起來,胸腔泛起撕裂般的灼痛,“你到底想要乾什麼,放我下來。”
“彆動,我帶你去獸神廟,解契。”
時縱聽著,內心毫無波瀾。
他已經沒有異能傍身,就是想解契也做不到。
看來她還是沒有放棄殺掉自己的打算。
[係統:時縱黑化值+1,當前黑化值99。]
她都打算放幾個獸夫自由,為什麼黑化值還在漲。
這簡直不科學。
[係統:宿主,您為什麼不先治好時縱的腿?]
“萬一先把他治好,他也像燼驍那樣要對我動手怎麼辦?”
沒想到她還沒把他治好,他就已經上口咬她了。
還挺牙尖嘴利。
[係統:宿主,在你穿到辰光大陸之後,這裡的所有人就已經不是單純遵循劇情的紙片人,而是有血有肉,有自己思想,活生生的人。]
[係統:時縱的黑化值即將爆表,隨機天災已經懸在辰光大陸上,無數條生命岌岌可危,我希望您慎重。]
越霜降還沒回答就聽見時縱的聲音。
“不管你想做什麼。”他深呼吸一口,“能不能先把我放下來。”
他成了殘疾,從來不願意出門,之前父親說想抱他出去曬曬太陽,他都無一例外地拒絕。
沒想到今天越霜降會突然闖進來,更以這種讓他無法接受的姿勢。
即使是要他死,他也想要自己最後的體麵。
越霜降腳步一頓,垂眸看向他,“你自己能走?”
時縱當然不能。
他喘了兩口氣,抹掉唇邊血跡,“反正我就是不想……”
話音未落,他的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越霜降鬆開摟住他膝窩的手,將人往後一甩,另一手以極快的速度繞到時縱胸膛前,頂住他的胸膛往後用力。
時縱瞬間出現在她背上,陡然從打橫抱變成了背著他的姿勢。
“這下好了吧?”真麻煩。
時縱瞳孔震顫,好半晌都沒有緩過神來。
越霜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她的身手是跟誰學的,在他記憶裡的越霜降,是一個好吃懶做,不愛乾淨,眼睛還瞎的雌性。
他是不是在做夢,這一切都發生在自己的夢裡。
可是為什麼連做夢都躲不過越霜降這個惡雌。
察覺到身後的人安靜下來,越霜降背著他加快腳步往獸神廟走去。
心中將原主的生平都回憶了個遍,她跟四個獸夫從小一起長大,經常一起玩兒,算起來也算青梅竹馬。
那時候的溫冉倒是很少出現在人前,原主的記憶裡對她幼時的印象並不多。
直到劇情開始,溫冉的出場才多了起來。
這就是劇情的力量。
幼年時原主並不惡毒,也沒有這麼胖,跟四個獸夫的關係還不錯,沒有愛情也是有友情的。
但在劇情的控製下,他們越走越遠,始終不能善終。
她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好像豬八戒背媳婦兒。”
時縱敏銳地聽見她說的話,陰惻惻開口:“誰是豬?”
越霜降沒想到他竟然會接自己的話,不是恨死她了嗎。
還是說辰光大陸上的獸人就是這麼單純,上一刻生氣,下一刻就能被其他事物吸引注意力。
“我,是我行了吧。”她將時縱往上顛了顛,看見不遠處的獸神廟,“我們到了。”
從今天起,除了四個獸夫之外,她也要解脫了。
獸神廟裡站著四個人,有她的三個獸夫,跟首領越麗華,他們正小聲地說著什麼。
時縱順著她的肩膀往獸神廟的方向看去,目光觸及到另外三個人,“你要跟我們四個都解契?”
她是鐵了心要和容琛在一起。
“嗯。”越霜降不知他內心的想法,回答得很堅定。
她不是個好人,也不想做什麼任務,可現在她已經來了,暫時沒有回去的辦法。
越霜降並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天災頻發。
早些時候暴雨,如果不是恰好治療爍星,讓爍宸的黑化值減下去,還不知道暴雨要下多久,是否會將這裡淹沒。
所以隻要她遠離四個獸夫就好。
或者,殺掉男女主?
見到首領也在,時縱心底稍稍鬆了一口氣,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越霜降,你就這麼喜歡容琛?”
“你到底喜歡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