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霜降翻了個白眼,“你趕緊拿,話真多。”
像個碎嘴子。
“你……”爍宸聞言,眼一閉心一狠,“拿就拿。”
是她自己說的可以拿。
爍宸也不再幫她挖地坑,拍了拍手,拎起一百斤獸肉拔腿就往外走,走出老遠還不見越霜降出來阻攔自己。
忍不住回頭看。
她真的讓自己拿啊?
越霜降一定是被鬼給附身了。
“阿宸他不懂事,雌主你彆介意。”爍星將地坑仔仔細細地用骨刀剔到平整,“過兩天我再去多獵些食物回來。”
狐族的狩獵模式是,雄性出去狩獵,可以結伴,可以自己去,獵回來的食物要分五分之一給首領。
越霜降已經說過,不用他管自己,自己可以,但他好像沉浸在扮演好好獸夫的劇情裡。
那就隨便他吧。
“你開心就好,我出去走走。”住所裡什麼都沒有,她也不在意爍星在裡麵待多久,做什麼。
越霜降出了住所,沿著小路小跑起來,四百多斤,近五百的體重,想要瘦下來可不太容易。
得堅持鍛煉。
但原主的體質太差,平時從來不運動,除了找容琛之外,吃吃睡睡,她才跑了五分鐘就感覺雙腿沉重到不行。
軟得像灌了鉛,心臟跳動加速,額頭的汗水暈進眼睛裡,酸澀得睜不開眼,連呼吸也喘不上氣來。
越霜降當即就想倒地不起,哪裡摔倒就在哪裡躺下才舒服。
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在象征著她的生命力,在告訴她說:如果再跑下去,就驟停一個給她看看。
越霜降咬著牙,堅持著往河邊跑過去。
汗水打濕了鬢發,她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全靠一腔意誌在堅持著。
還沒跑到河邊,迎麵看到爍宸走來,他將食物放進自己的住所,到河邊洗了澡。
遠遠看到越霜降的身影,心中嗤笑一聲,他就說越霜降怎麼可能這麼大方,現在後悔了吧。
爍宸放滿腳步,等待越霜降靠近。
“越霜降,這麼快就後悔了?”
“不就一百斤肉嗎,你至於到路上來攔我嗎?”
“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我才不會把獸肉還給你。”
他擋在越霜降的必經之路上,她緩緩停下腳步,雙手撐住膝蓋,深深地喘了幾口氣,耳朵嗡嗡作響。
她都聽不見爍宸在說什麼,艱難抬手抹掉額頭的汗珠,“不好意思,讓讓。”
“讓什麼,不就是想拿回去剛才給我的食物嗎?”爍宸額前的碎發微濕,眼眸藏著對她的厭惡與嘲諷。
“像你這樣出爾反爾,黑心肝的惡雌,根本就不配在狐族生活下去。”
越霜降乾澀地咽了口唾沫,直起身體,“爍宸,是不是我給你好臉太多了?”
讓他隨便都能踩到自己臉上。
“你是個什麼東西,不是鬨著想跟我解契嗎?怎麼又不敢了?”
“怕失去自己的異能,以後成為一個人人嘲笑的廢物?”
“懦弱。”
[係統:宿主,我有時候真想給你毒啞。]
越霜降很無奈,“是他先挑釁的。”
她根本就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爍宸。
[係統:你就當他腦子不好,你讓讓他吧。]
爍宸本想嘲諷越霜降,反被她嘲諷,火氣噌的一下就冒了出來,赤裸的上身胸膛上下起伏,肌肉線條如刀刻般淩厲,帶著未乾的水痕。
濕發淩亂地貼在額前,眼底燃著怒火,下頜緊繃。
他張口就想說,現在就去解契,看看誰怕誰。
複又想到哥哥說過的話,竟硬生生忍了下來,“我懶得和你說。”
他現在腦子一陣陣發黑,純屬是被越霜降給氣的。
越霜降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兀自在心中安慰自己,他腦子不好,讓讓他。
如此重複三遍之後,從他身邊撞了過去。
直給爍宸撞得踉蹌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越霜降!”
她沒有回頭,調整呼吸,繼續小跑起來。
沒得到任何回應的爍宸竟然有些委屈,眼底浮現濕潤。
如果不是跟她結契,他會變成這樣嗎。
完全不像自己。
不像同齡獸人那樣意氣風發。
爍宸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悶頭往住所走去。
討厭越霜降,討厭她一輩子。
她是壞雌性。
越霜降跑了一小時不到,直接一頭栽了下去,雙腿直顫,想爬都爬不起來。
她感覺自己快死了。
癱在地上看了十分鐘的夕陽,體力稍有恢複之後才起身,到河裡去洗澡。
在河裡洗澡其實是一件很不方便的事情,溫度不說,無遮無擋,隨時都有可能遇見來河邊的其他獸人。
她將整個身體沉入河底,憋氣到三分鐘後一把竄出水麵。
站在岸邊解獸皮的燼驍驟然一愣,迅速圍緊獸皮。
看清河中的人之後瞬間皺眉,“越霜降,你有完沒完了。”
怎麼走到哪裡都能看見她。
陰魂不散的。
越霜降隻有一顆腦袋露在水麵,獸皮裙還在身上穿著,抹掉臉上的水珠,“怎麼,覺得我在跟蹤你?”
“你那麼小,誰稀罕。”
小,什麼小,哪裡小。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越霜降,你怎麼說話呢。”燼驍紅眸瀲灩,大怒之下恨不得衝進水裡跟她打一架。
她搓了搓手臂,“我又不是沒見過,不用解釋。”
“你,你你你……”她的嘴怎麼這麼毒。
他一點也不小。
但他不屑跟越霜降解釋。
越霜降緩緩走向岸邊,嘩啦啦的水聲響在兩人耳畔。
隨著她的走動,身體贅肉一晃一晃的,燼驍沒眼再看,移開目光。
早知道她在這裡,他就換一個地方洗澡。
越霜降把他當成空氣,擰乾濕漉漉的頭發和獸皮裙,兀自往住所的方向走。
她太累了,連跟燼驍吵架的心思都沒有。現在又餓又困,隻想吃點東西好好地睡上一覺。
燼驍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她身上,直到她走遠。
越霜降就這麼走了?
沒和自己大吵一架?拿鞭子抽自己?
他撓了撓臉頰,眼神滿是呆滯迷茫。
難道是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小,連看自己一眼,和他吵架,打他的心思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