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黑色的瞳仁映出他越來越靠近的身影,下一瞬就被他抓住手拉著往前走。
“阿祖,你要帶我去哪!”
沐庭禕被動地跟他走,因兩天的無休止勞累和一刻未鬆的神經腳步有些踉蹌。
接著,她就被他攔腰抱起,大步走出了住院部。
外麵狂風大作,暴雨很快來襲。
沐庭禕不安地四處看,果不其然又在一樣的暗處看見了傅崢跟蹤她的眼線。
他們總共有四個人,穿著便服分散在各處,從她離開茶館時就一直尾隨她。
看上去平平無奇,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不過是普通過路人,是患者家屬。
她起初也是這麼想,直到注意到他們過分的關注才確定他們的身份。
所以,在他們的監視下,她忍痛向傅淮祖提出了分手。
可她明明記得她跟傅淮祖說了分手的話後他們就離開了,哥哥能夠因此獲救。
沒想到他們會一直蹲守到現在。
最讓她驚恐的是,他們其中兩個,竟轉身衝著住院部內部走去。
傅淮祖抱著沐庭禕一直走到他的轎車前,同她一起坐進了後座。
“告訴我禕禕,是傅崢逼你的對不對,你彆怕,通通告訴我!”
救贖就在眼前,但沐庭禕怎敢說,現在不止沐釗,楚淩很可能也已經被那兩人威脅。
她已經對他很內疚了,不能再害他一次。
她隻能狠心推開他。
“我在電話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對你膩了,倦了,你不要再糾纏了!”
她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堅決,薄情,在就要暴露破綻之前開門下車。
外麵已經開始下起瓢潑大雨,沐庭禕冒著雨跑出幾步,又被傅淮祖追上來抱住,吻住。
“放開,放開我!”
沐庭禕困難地說著,雙拳在他身上用力捶打,心裡害怕極了。
傅淮祖捧著她的臉深吻,不經意睜眼時碰巧看到暗處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瞳孔一顫,心裡頓時有了譜,遂退開一步大聲說:“好啊,那就分手!”
他還嫌力度不夠,又添一句:“再愛你,老子他媽的就是狗!”
沐庭禕聽到他這話,心如刀割,他們終究還是在壓力下,走到了這一步。
彼時的高樓處,兩人收到樓下同事的訊息後便撤離。
楚淩靜坐病床,聽到兩人分手的消息,暗暗鬆下一口氣,卻沒有預想的那般高興。
不久後,沐庭禕回來了,她渾身被雨濕透,雙目無神,仿佛行屍走肉。
漂亮的雙眼下方,青得發烏。
“禕禕。”楚淩喚她,她如死水般的眸子才稍微有了些反應。
“你怎麼淋雨了?”他佯裝問道。
“哦,出去了一趟。”她心不在焉地在他床邊的椅子邊坐下,說話時都有些神誌不清。
楚淩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她看上去好累,好辛苦。
“禕禕,你回去吧,我一個人沒事的。”
現在他們兩個已經分手,他可以不必再困著她,其餘的,慢慢來就好。
他作為醫生可以看出她的狀態很不好,到底多久沒睡了?
沐庭禕虛弱地微微一笑:“沒關係,我答應黎阿姨要照顧你的。”
楚淩愈發擔心起來:“不行,你得趕快去洗熱水澡換身衣服,否則會重感冒的。”
“沒事啊,我去接杯熱水喝了就好,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她拿著杯子起身,背影走得搖搖晃晃,像是隨時都要倒下一樣。
楚淩眉頭緊鎖,不由反思,難道這次,他真的做錯了?
沐庭禕打完熱水返回楚淩病房的途中,雙眼越來越模糊。
她已經兩天兩夜沒睡,沒怎麼吃東西,精神因著變故高度緊繃,剛剛又經曆了打擊。
終於,在水杯哐當掉地的那一刻,她徹底失去意識。
一個恰好趕來的身影,將就要往地上栽的她扶住,抱起。
病房裡的楚淩見沐庭禕許久未歸,忍著傷痛從床上站起。
出去的時候,卻看見了讓他難以置信的一幕。
明明剛剛才和她說了分手的傅淮祖,不但出現在這裡,還抱著暈倒的她。
傅淮祖見他出來,臉上漾起輕嘲的笑意。
十分鐘前,他駕車開到醫院大門口,熄掉車燈守株待兔。
沒多久,果真看到剛剛那個可疑的男人協同另外三人撐傘上了一輛轎車,離開。
那一刻,他百分百確定,沐庭禕被監視了,並且傅崢一定掌握了她什麼把柄。
他開著車子返回住院部,想著她一身濕漉漉的樣子,他下車後的腳步越來越快。
好在趕得及時,正好接住了她。
傅淮祖把沐庭禕放在旁邊的長椅上,走到楚淩麵前。
“她這樣的狀態,作為醫生的你卻視而不見,這就是你說的愛?”
楚淩手捂著傷處,發白的嘴唇微啟:“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我可以為她去死,為她做任何事,你不過一個星期的兩小無猜就把她從我身邊奪走,除了錢,你還為她做過什麼?”
傅淮祖聽著他的冷嘲熱諷沉默片刻,垂眸輕笑。
“是啊,你說的沒錯,我除了錢就是錢,但你或許不知道,禕禕她,最不稀罕的就是我的錢。”
如果沐庭禕真的稀罕他的錢,他也不至於在那半年裡追得那麼辛苦了。
楚淩聽到這裡,頓然有種唯一的籌碼都輸掉的絕望與無力。
“你不用羨慕我,因為我更羨慕你,我隻擁有和她的半年時光,而你,卻見證了她好多個春夏秋冬。”
一句話,意味深長。
傅淮祖悠悠轉身,抱起沐庭禕,身影模糊在走廊儘頭,又在雨幕裡響起的引擎聲中徹底消失。
楚淩被他的兩番話困在原地良久,腳下無意識地一轉,步履蹣跚。
最後,他扶著門框抬手捂麵,雙肩慢慢顫抖起來……
轎車上,傅淮祖駕駛著轎車往他在南城的住所駛去。
雨刷器剮蹭的同時,手機聽筒傳來方琪的聲音。
“總裁,沐釗昨日因為大學代替入學的事情被董事長聯合港淮大校長起訴,開庭時間暫時未定。”
“哼!這個老狐狸。”傅淮祖捏緊了方向盤,“你馬上聯係閻律師,讓他處理這件事,要快。”
“是。”
傅淮祖掛斷電話,一聲歎氣。
沐釗就算躲過了刑罰,但是個人信譽受損,以後怕是也沒什麼企業敢再要他了。
想到這裡,傅淮祖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嘴角劃出一抹傾斜的弧度,撥了左燼的電話。
“唔……”
沐庭禕睡得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脫她的衣服,立馬清醒過來,照著男人就是一巴掌。
“嘶,一醒來就獎勵我啊,”傅淮祖摸著臉故作嗔怪。
“阿祖?你怎麼會?”沐庭禕看清是他,驚訝地問道,接著頭左右一轉看了看,“這是哪的臥室?”
“我在南城的彆墅啊,才購置的,漂亮吧。”
“可是……你不是說了跟我分手的嗎?”
“分手?”傅淮祖嗤笑,“你啊,怎麼還是傻乎乎的,我怎麼可能跟你分手呢?”
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隨後把今晚的經過都描述給她。
“我想楚淩他要是個爺們兒,也知道該如何抉擇了,所以你以後也不用再糾結了。”
傅淮祖邊說邊脫自己的衣服,剛剛淋雨,他渾身也都濕透了。
沐庭禕聽完他的話陷入沉思。
羽扇般的長睫耷拉著使得上翹的弧度有種勾人的美,叫人無法不心猿意馬。
傅淮祖看得喉頭一個滾動,啞聲說:“接下來,又是考驗我們默契的時候了。”
沐庭禕不明所以:“什麼考驗啊?”
傅淮祖告訴她。
傅氏集團最近遭遇季氏集團接連撤資,股票一跌再跌。
換作三年前的他,可能早就不管,帶著她和夏夏過他們的小日子去了。
但自從接管了傅氏,每天麵對手底下上萬名的員工,還有他們背後的家庭。
他再也無法撒手不管。
這兩天進入基層,他在他們眼裡,看到了求生的渴望和拚搏的熱情。
才知道,他不再隻是作為一個個體,而是承載著無數希望的領導者。
他必須要解決這次危機,儘快讓傅氏重回正軌,徹底取代傅崢。
但是在這之前,他可能無法顧及沐庭禕和她身邊的人,所以,他們必須演一出戲。
讓傅崢,不再在他深陷忙碌的時候,再暗中使絆。
主要是傅氏家族龐大,傅崢勢力又遍布各行各業,他初出茅廬剛起步,實在分身乏術。
“可是……”沐庭禕還是膽怯,憂心。
“偷偷摸摸的事我們大學裡乾得還少嗎?都是經曆過來的人,怎麼現在不敢玩了?”
傅淮祖不惜用起激將法。
“我,當然不是……”沐庭禕抓著沙發邊,囁喏道。
“那還是說,你真的不愛我了……”傅淮祖神情變為低落,看上去很委屈,很可憐。
沐庭禕連忙解釋:“不是的,我愛你,好愛好愛的!”
“真的嗎……”傅淮祖被她這告白弄得心潮澎湃,“再說一次好不好?”
沐庭禕害羞地抿唇:“我愛你,唔!”
傅淮祖吻住她把她橫抱起,往浴室走去。
沐庭禕腰背被傅小祖燙,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麼大驚失色:“不,不要啦,我自己洗!”
“老子聽你的忍到現在,還是為了楚淩那臭小子,現在他out了,你也該補償我了。”
傅淮祖把她放在浴室的地上,咬起一根煙,坐在浴缸邊點燃,向她抬了抬下巴。
“都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