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蘇林剛剛靠近道了堂,就被一名年老的管理員攔住。
“先生、女士,這裡禁止入內。裡麵好幾間房已被劃為危房,正在等待整修,為了你們的安全,請回吧。”
葉蘇林遠遠望向裡麵,發現道了堂鳥居前的注連繩已經斷裂。
那是櫻花國民俗裡象征結界的注連繩,它的斷裂示意著結界被破壞,禁錮在裡麵的某樣東西似乎已重獲自由。
“先生,我們是錦鯉房產的。聽說道了堂部分土地出租出售,如今政府要招標新建一所少年福利院,我們正在選址,這是我的名片。”
聲音軟糯的福良友美迎了上去,恭恭敬敬遞上名片。
她彎腰行禮時,那管理員喉頭蠕動,咽了口唾沫道:“的確準備出租出售。既然你們是房產公司的,那就遠遠看一下吧,千萬不要靠近,出了危險我可負不了責。”
“我們就遠遠觀察,感謝您,麻煩了。”
友美醬又是幾個九十度鞠躬,鞠得那管理員老臉泛紅。
葉蘇林適時走過去擋在兩人中間,對友美使了個眼色,小聲道:“我的友美醬,下次遇見這樣的老色鬼,彆給他甜頭,你這樣我會心疼的。快把襯衣扣子扣好。”
福良友美驚呼一聲,低頭一看,才羞澀地到處找地縫。她剛才沒注意到,襯衣上麵的扣子竟自己崩開了。被葉蘇林這麼一說,她羞愧得想死。
管理員走後,葉蘇林遠遠觀察,一眼就看到道了堂大門口邊上有一顆枯死的老櫸樹,樹乾中空,狀如鬼爪。
這不是典型的‘枯木煞’嗎?有此枯木,家運必然衰敗,居住者也多會多病短命。
不僅如此,公園裡的排水溝繞堂半圈後急轉彎,形成鐮刀割宅之勢,在風水中稱為“反弓水”,預示血光之災、財務破敗。
最後是“孤陽煞”,道了堂是整個公園裡唯一層數較高的建築,四周無遮攔,常年受風雪侵襲,陽氣散儘,陰靈聚集。
真不知真言宗的和尚怎麼想的,他們不是有很多高僧嗎?為何不派人處理?
“葉、葉子君,我們要進去仔細看看嗎?”
扣好扣子的友美醬望向葉蘇林,說話仍有些結巴。
“進去看看吧,看到的問題越多,越容易壓價。”
葉蘇林帶著兩人跨過斷裂的注連繩,走入道了堂的鳥居正門。
第一眼望去,道了堂褪色的黑瓦下,外牆布滿黴斑和龜裂,大部分區域被藤蔓覆蓋,仿佛正被大地慢慢吞噬。
庭院前的石板路早已雜草叢生,幾個石燈籠東倒西歪散落著,無人扶起。門前的注連繩早斷成幾節,殘繩隨風飄蕩,與野草摩擦發出沙沙聲響。
這座曾經的佛堂,鳥居朝向本應朝南,可道了堂的鳥居卻偏向西南。在佛教中,那是“鬼門”的方位,讓人費解。
三人剛走到鳥居門前,忽然一陣風刮過,現場竟又響起類似孩童啜泣的聲音。
“啊,這是什麼聲音?有人在哭?”
光太緊張地四處亂看,福良友美則悄悄靠近葉蘇林。
“那是穿堂風穿過朽木縫隙形成的聲音,像有人在哭。光太,把這點也記下來。”
“是,科長。”
光太手忙腳亂取出筆,在本子上記錄。
葉蘇林一腳踩在道了堂的木地板上,“嘎吱”一聲,不遠處一隻野貓“噌”地竄起,遠遠看了他一眼,繞了個半圓跑掉了。
“連野貓都下意識繞離這裡嗎?怪不得是東京十大靈異之地。這還沒入夜,‘buff’都疊滿了,後半夜肯定更加凶險。”
“你們兩個留在外麵,我進去看看。”
葉蘇林說完,不等兩人回答,便踩在發出腐朽聲響的木地板上,走進道了堂大廳。
這裡不愧是危房,到處破破爛爛、吱呀作響,葉蘇林擔心風稍大些,這房子就會被吹塌。
“好家夥,爛成這樣,即便低價拿下,光是維修重建就要花一大筆錢,更彆說驅魔淨化的成本了。算了,暫時列為備選。”
葉蘇林在裡麵轉了一圈,基本排除了這座危房般的佛堂。
這裡地方雖幽靜,但改造成本太高,不適合他們低價入局的目的。
他轉身正要離開,眼角餘光瞥見佛堂邊上放著一本舊冊子。隨手翻動,斑駁發黃的紙張上記錄著一些捐贈香火錢較多的香客名字。
翻到後麵,葉蘇林“咦”了一聲,這冊子最後幾頁被人撕掉,最後一頁還留有黑紅色印記。他鼻尖微動,斷定那是早已乾枯的血跡。
“看來這裡隱藏的問題還不小,不過抱歉,我現階段沒工夫管閒事,有緣再說吧。”
葉蘇林走到門口又回身看了一眼,才對光太說:“記住,房屋內部結構損壞嚴重,如需改造,花費較大。初步評估為‘待定’,我們走。”
聽到葉蘇林的話,友美醬湊過來問:“葉子君,這裡看起來就不合適,陰森森的。身為廟宇,不但沒有祥和之氣,反而讓人害怕。即便把福利院開在這裡,孩子們怎麼會舒服?”
“友美醬說得對,最重要的是,咱們社長大人百分之百不願掏大價錢修繕這裡,他要的是現成的,簡單維護就能用,這樣能大大減少預算。
而且道了堂在管轄權上有爭議,佛堂屬真言宗,但土地所有權歸東京都,容易扯皮。我們去看平川區那塊地吧。”
“好的。”
兩人邁步往外走,可友美醬轉身剛一抬頭,就“啊”地叫出聲,下意識往葉蘇林懷裡鑽。
葉蘇林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隻見那棵形似鬼爪的死樹上,密密麻麻落滿了烏鴉。
那些黝黑的烏鴉不吵不鬨,就落在樹上靜靜盯著他們,他們往前走,烏鴉的眼珠就跟著轉,氣氛詭異。
“先生、女士,你們要走了嗎?”
詭異的氛圍被老年管理員的到來打斷,滿樹烏鴉“嘩啦啦”四散飛走,消失在公園裡。
“是的,先生,我們這就走。說實話,道了堂真不是一般的破,您還能住在這裡,勇氣可嘉。”
管理員嗬嗬笑道:“我可不敢住這裡。這地方據說一到晚上到處都是鬼魂,自從上次地震後,情況愈演愈烈。高野山的那些大和尚總把目光放在資助海外傳教上,我們這小地方早無人問津了。
不過,隨著這裡名氣越來越大,喜歡直播的年輕人隔三差五來探險直播,還炒出什麼‘大塚山八十八童子怪談’,嗬嗬~~我也就象征性收些門票錢,不然我也早不在這呆了。”
“收門票錢?晚上還來探險直播?嘿,這些年輕人真是作死。不過老先生,聽我一句勸,這樣的錢最好彆賺,容易出事。我們走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