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第二天跟著趙啟銘去地裡拔草。
綿延的稻田一眼看不見儘頭。
她拔了半個小時,就覺得手掌刺痛一片,手腕完全抬不起來,馬上就要廢掉了。
舒窈不管不顧,一屁股坐在田埂上,看著通紅滲血的掌心哭唧唧。
她戴著趙啟銘給的草帽,寬大的帽簷將小臉遮擋得嚴嚴實實,蹲下來小小一隻,很不顯眼。
“係統,我不乾了!”
根本就不是人乾的事!
她可以接受任務去勾引裴直,但不能接受在這裡兢兢業業地拔草!
掌心嫩生生的,像是被火舌舔過般泛著灼燒的痛感。
舒窈疼得淚眼汪汪,咬著下唇抑製住哭噎聲。
“你看我手上的水泡,多大一個水泡啊。”
舒窈拔草拔上頭了,太陽曬得腦瓜子嗡嗡響,根本保持不了冷靜。
死係統,就知道頒布任務,不幫忙。
原主也是個腦子不清醒的,去哪裡解悶不好,非要來鄉下支教吃苦。
她悶悶不樂,將原主和係統全吐槽了個遍。
係統不理她。
坐著休息了會,舒窈隻覺得越休息,手腳越重,索性重整旗鼓,戴上手套下田去了。
這時,耕地的隊伍扛著鋤頭路過,他們要去拔完草的田裡翻土,好下種子。
舒窈的進度是最慢的,其他組的草已經拔光了,她才拔了一半。
舒窈彎著腰,褲子卷到膝蓋處,露出的冷白小腿上沾滿了泥土。
她忍不住想,水裡麵不會有蟲子吧?
剛腹誹完,就覺得腳腕一疼,
“嘶!”
舒窈立刻抬起腿,隻見小腿右側,一個小拇指大的灰褐色蟲子正在瘋狂吸食她的血液。
灰褐色帶斑紋的軟體生物吸附在軟肉上,肥碩的身軀鼓張成半透明的囊袋,舒窈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血被它吸出,暗紅色的血液順著體表褶皺緩緩蠕動。
她疼得想哭,更多的是惡心膽寒。
“啊!救命啊!”
耕地隊伍聽到尖叫聲立刻看過來。
“有蟲子咬我!”
一群年輕小夥子立刻扔掉鋤頭跑過去。
英雄救美的事情誰不喜歡,更何況對方是城裡來的好姑娘,若是因為幫他們拔草,被蟲傷了,心裡也過意不去。
舒窈被人攙扶到田埂上,小腿上的蟲還在不斷吸食她的血液。
頭部吸盤死死嵌進皮肉,尾部卻像吸飽油的海綿般顫動,每一次收縮都讓傷口滲出更多猩紅液體。
“這麼大一隻。”
攙扶她的小夥子蹙起眉,盯著蟲子擔憂道:“不能直接扯,不然會斷成兩截往你肉裡鑽。”
舒窈一聽頭都麻了,哪裡能忍受如此惡心的事情。
“不不不,不行。”
她將頭搖成撥浪鼓,疼得身子一縮一縮。
瓷白的肌膚在陽光下白得晃眼,這群農村小夥子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白皙的姑娘,於是越發殷勤。
裴武生,也就是方才說話的清秀小夥子。
他拿著樹枝去挑,“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舒窈眼眶通紅,甚至不敢往自己腿上看,瑟縮著點點頭。
“好”
連悅耳輕軟的嗓音都帶上了顫,直聽得人心裡發麻。
裴武生身子僵了僵,耳尖逐漸染上一層薄薄的緋紅。
樹枝碰到蟲身的刹那,它突然吐出粘液,緊緊吸附住小腿上的皮肉,惡狠狠地啃咬著。
“啊疼!不行,好疼!”
舒窈疼得整個身子不自覺往後仰,豆大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順著眼尾啪嗒啪嗒掉進泥土裡。
裴武生瞬間慌了,還沒來得及反應,身旁覆下一道陰影。
裴直蹲了下來,精準地掐住蟲子的腦袋,大力將其扯下。
蟲子落地後仍在扭動,肥膩的軀體扭成詭異的螺旋,滲出的血水在泥地上蜿蜒成蛛絲狀的暗紅痕跡。
它吸了太多血,被扯出的時候,血液噴濺小腿上,看著格外恐怖。
舒窈睜大淚眼,愣愣地看著蹲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毒辣的陽光曬得他臉上覆汗,高聳的眉骨此刻垂下來,正低頭盯著她腿上的傷口。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少年挺翹的鼻梁。
聽說鼻子大的人,一般
舒窈腦子裡湧出一大塊黃色廢料,表情卻純得不行。
長睫微顫,她咬緊下唇,小心翼翼地喚他名字。
“裴裴直。”
脊背不受控製地繃得僵硬,喉結上下滾動了三次,裴直才抬頭看她。
他沉聲問:“還能走嗎?”
舒窈搖搖頭,哭腔明顯。
“走不了,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