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動!”
慌亂的嗓音中帶著明顯的啞。
裴直攥住舒窈的腕骨,將冰棒拿開,呼吸急促。
視線往下瞧,長褲的弧度悄無聲息地鼓起來。
裴直沒想到她會突然整這麼一出,牙關緊咬,額間壓抑地出了層細細密密的汗液。
舒窈卻仿佛沒看出他的難受,伸手探他的額頭。
他太高了,一米九的身量,舒窈在他麵前堪堪能與下顎持平。
女人柔軟掌心觸碰到濕熱額頭的瞬間,裴直猛地抬眼,腦子裡像是有串鞭炮,劈裡啪啦炸得眼前直冒白光。
他重重地喘息一聲,用力推開舒窈朝門外奔去。
高大的背影顯得無比慌亂,腳下步伐生風,沒幾秒便不見人影。
??
舒窈神情疑惑,手中拿著寒涼刺骨的冰棍,眼都不眨地盯著裴直離開的方向。
本來隻想逗逗他,但是好像弄巧成拙了。
這是生氣了?
轉念一想她又覺得不至於,裴直不是小肚雞腸的男人。
那便是害羞,純情至極的糙漢子,光是碰一碰就能動情。
這是裴直最難堪的時刻,身體的本能反應令他覺得熟悉又陌生。
回家的土路上,他甚至低著頭不敢抬眼,生怕被人瞧見,發現他的窘迫。
他飛速跑回家,王翠娥王成正在堂屋鬼鬼祟祟地靠在一塊,煮肉的香氣從空氣中散開。
他們有好東西,都會背著裴直,趁他去上工了再拿出來。
這不,現在就趁著裴直不在家,打算煮點肉湯喝。
可兩人均沒想到,上工期間,裴直居然私自跑回家。
這塊肉還是用他上個月工分換的,王翠娥不乾活,王成也懶得乾,母子兩人全靠裴直養。
私自開小灶卻被他發現了,雖然不覺得尷尬,但王翠娥怕裴直也嚷嚷著要吃,忙側身擋住鍋。
裴直熟視無睹,快步進了房間。
房門關上,隔絕一切動靜。
王成好奇地探出頭,盯著緊閉的房門。
“娘,裴直怎麼現在跑回來了,是不是偷懶呢?”
王翠娥也覺著不對勁,裴直看不慣她娘倆,除了晚上睡覺,平時基本不在家的。
現在乾活時間,怎麼突然跑回來了?
這些天,他早出晚歸,賺的工分卻越來越少,敢情真的在偷懶呢?!
她一合計,這樣下去可不行。
王翠娥眯了眯眼,眸子裡精光閃爍。
她抬抬下顎,衝王成道:“你去看看他在房間裡做什麼。”
裴直的房間在院子右側,王成看著他打了一大桶井水進了房間。
他要在洗澡?
王成覺得越發奇怪,透過窗戶被雨水腐蝕出的縫隙,偷窺著房內的景象。
裴直站在桶邊,腳下是用來洗澡的一小塊水泥地。
他情緒高漲,全身的皮肉滾燙通紅,瞳孔裡充斥著一片猩紅的顏色。
王成看著他脫掉上衣,露出精壯分明,堪稱完美的男性軀體。
塊狀分明的古銅色肌肉層層壘起,腰腹部的人魚線看起來就有力,散發出強烈的荷爾蒙。
王成半點都沒有在偷窺的自覺,越發大膽。
他倒要看看,這家夥青天白日的,洗澡做什麼。
王成伸出一根手指,將縫隙弄得更大,男人強壯的身材一覽無餘。
長褲鬆鬆垮垮,被一根繩係在腰間,腰部肌肉緊實有力。
常年下地乾活,練就了性感蓬勃的肌肉線條。
王成看著裴直高大健壯的身軀,又看了眼自己被肥肉堆積的手臂。
而後屈辱地咬牙,轉身就走。
王翠娥剛煮好肉湯,看到的就是自家兒子滿臉憋屈的模樣。
“咋滴了?”
她想到什麼,當即變了臉色。
“死窮鬼是不是真的在偷懶?看我怎麼收拾他!”
說著,她擼起袖子就要衝進去,被王成及時攔住。
王成有些難以啟齒,猶豫大半天才憋住一句。
“娘,他真的在洗澡。”
裴直脫下內褲,抓起水桶從頭頂澆下。
冰冷刺骨的井水凍得他牙根發顫,但好在燥熱的感覺終於褪了下去。
太難捱了。
他沒經曆過男女之事,但鄉下人都成熟得早,對這方麵並不是一竅不通。
他深刻且崩潰地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麼。
因為一根冰棒,一根冰涼的老式冰棒。
他在江知青麵前丟人了。
裴直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行,但他沒經曆過,更不知道多久才算是行。
反正不會像他這樣,輕而易舉。
他黯淡地垂下眸子,腦子裡亂糟糟的,好不容易蓄起的勇氣,砰的一聲轟然倒塌。
低頭看了眼,裴直覺得鼻尖微酸。
他拿起皂角,用力清洗難堪的痕跡,動作又重又凶,完全不顧及是自己的身體。
沒用的東西!
他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卑賤的出身,一塌糊塗的學識,他覺得自己可以努力,慢慢地,一步一步往上爬。
可為什麼在這事上,都這麼菜。
她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她知道自己的齷齪心思嗎?
她以後還會理會他嗎?
裴直連想都不敢想,恨不得此刻一頭栽進井裡,溺死自己算了。
皮肉被洗刷得通紅一片,隱隱泛痛,然而更痛,裴直心裡就更暢快。
他討厭這具身體,沒用的身體!
裴直難受極了,眼眶通紅。
皮肉搓得快要滲血,呈現出可怕的紅色,看著就疼。
可他像是感覺不到似的,越擦越用力,越擦越崩潰。
好像這樣就能把廢物的身體揉爛,碾碎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