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撕開自己視為恥辱的傷疤,將血淋淋的爛肉袒露給女人看。
刻意隱藏的不堪,其實早就淡去,隻是從未愈合。
發現有一丁點愈合的苗頭,裴直就會強行將其撕開,直到重新感覺到疼痛,才覺得痛快。
隻有疼能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
現在,蜿蜒醜陋的疤痕上開了朵小花。
裴直努力攏著手掌,想要它長快些,再長快些。
【叮!恭喜宿主成功攻略男主(裴直),請儘快完成支線任務——得到他,拋棄他!】
【生長在大山裡的純情娃,對情事毫無經驗,您的存在意義就是教會他,踐踏他,為男女主日後性福生活鋪路。】
係統下達任務,要求舒窈攻略裴直。
聽到聲音時,舒窈的手指還被裴直攥住,一根根啄吻。
他垂眼時,看起來沒有平時那麼凶。
又濃又密的睫毛垂下來,在眼瞼下投出陰影。
像隻忠誠粘人的小狗,細細地舔舐著主人掌心,留下一道道粘稠溫熱的濕痕,發揮烙印的作用。
他吻一下,舒窈的心臟就極其陌生地跟著跳一下。
直到少年虔誠地咬住她脖子,鼻間呼出的滾燙氣息燒得她脊背發麻。
“窈窈,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裴直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
舒窈在腦子裡迅速過了一遍,想著要用什麼話來哄住他。
千言萬語彙在心頭,最後隻變成了一個不太確定的字。
“會。”
舒窈想,她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許雨澤第一次被人放鴿子,在學校等了大半天,才從其他知青口中得知,江舒窈和其他男人去吃飯了。
“挺高挺帥的,是村裡人,挺眼熟的,他們兩個應該在一起了吧。”
女知青說完,也沒管許雨澤的表情有多難堪,掠過他走開了。
許雨澤擰眉,神情猙獰,餘光掃到身旁有人路過,硬生生將嘴裡的咒罵壓下來。
果然是個水性楊花的賤人。
一邊吊著他,一邊和其他男人周旋。
很好。
‘砰’地一聲,脆弱的木板徹底承受不住,啪嗒一聲倒下。
飛散的塵土中,顯露出一張垂眼抿唇的凶煞臉。
裴直從不在舒窈麵前發脾氣,回來也忍了一路。
熟悉的土房映入眼簾時,才終於沉眼抬腳,一腳踹上去。
王翠娥母子自從回來後就一直膽戰心驚,生怕裴直回來揍他們一頓,但轉念一想覺得不至於。
她們又沒做啥壞事,不就是去找江舒窈說了幾句話嗎?
都什麼年頭了,說話的自由都沒有了?
“彆怕,那個小崽子要是敢動手,直接喊村長來,把他趕出去!”
王翠娥坐在炕上,房門緊鎖。
王成一聽頓時眉頭緊皺。
“不行,娘,他的戶口要是遷走了,我們就分不到工分了!”
他不想乾活,平日全靠裴直的工分吃飯喝酒。
要是把裴直趕走了,非得餓死不可。
王翠娥多麼精明的一個人,哪能考慮不到這個。
她說:“小崽子馬上要成年了,咱們在他身上撈不到多少錢了。”
“與其等他成年,分走一半房子,倒不如找個錯處把他趕出去,還能白得這棟房子。”
王成起初還覺得不妥,聽王翠娥分析一波後,頓時覺得很有道理。
他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娘,你真聰明!”
還沒來得及收回手,門外傳來巨響,像是有人在踹門。
緊接著——轟隆!
維係了十幾年的木門,轟然倒下,像是倒在王成心尖尖上,整個人都顫了瞬。
他下意識抓住王翠娥的手臂,指節深陷。
王翠娥吃痛怒罵:“你要死啊。”
她年紀大了聽力不好,隻聽到了木門倒塌的聲音,知道裴直回來了。
卻不知道,一道低沉有力的腳步聲,在房門後停下。
王成脊背一涼:“娘小小崽子瘋了。”
從前就算再怎麼苛待他,他也是一副無所謂,對什麼東西都提不起興趣的模樣。
直到前不久,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搶糧票,還打人。
直覺告訴他,氣頭上的裴直不好惹。
砰——!
房門被踹得嗡嗡作響,王翠娥嚇得所有話都咽了下去。
“真的瘋了,快跑啊!”
兩人推開窗,爭先恐後地爬出去。
王成身體太大,爬到一半下半身怎麼也使不上力氣。
砰砰!
身後的還在響,甚至開始搖晃,門板周圍的土磚開始鬆動,土灰簌簌落下。
再踹幾下,房門都得被踹壞不可。
“快點啊!讓你平日不要吃這麼多。”
王翠娥扯著王成的手臂,用儘全身力氣往後拖。
終於,房門被裴直踹開的前一秒,兩人撲通一聲同時後仰躺在地上,疲軟地喘著氣。
目光掃過空無一人的房間,還有大開的木窗,露出兩人煞白的臉。
裴直麵無表情地追出去,手裡攥著什麼東西。
待看清後,王成嚇得失聲尖叫。
裴直手裡拿著的,竟是平時鬆土用的鋤頭,尖銳的鐵皮邊緣泛著寒光。
“殺殺人啦!”
聲嘶力竭的吼叫聲過後,兩人齊齊暈了過去。
裴直挑眉,扔了鋤頭走近,蹲在王成身前掀開他眼皮。
眼球翻白,不是裝暈,看來是真被他嚇夠嗆。
可是他再怎麼恐慌,都不及他當時萬分之一。
隻有裴直自己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好不容易等到的一縷光亮,差點被掐滅。
心臟被大手掐緊,掐得紅肉鼓起,表麵滲透出密密麻麻的裂痕,發出繃緊到極點的異響。
窒息感湧遍全身,直到現在,裴直才感覺自己恢複了呼吸。
他擺弄著王成肥碩的身體,從左至右。
動作粗魯,眼神冰冷,沒有人性的溫度。
像是在看一頭成熟的肥豬。
從前裴直覺得自己可以忍忍,忍到成年就行了。
可是現在,他一分一秒都忍不下去。
隻要想到他們在打江舒窈的主意,腦子疼得快要炸開。
額頭有明顯的神經在跳動,殘忍可怕的想法揮散不去。
滴答
眼前光亮閃過,裴直閉了閉眼,理智回籠。
他不能殺人,一切馬上就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