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們興衝衝地舉著用樹葉包裹的山楂果跑來，還沒靠近洞穴入口，就被墨淵高大的身影攔住了。
墨淵雙臂一展，擋在洞穴門口，沉聲道：“就在外頭。”
他記得的，棠寧寧愛乾淨。
棠寧寧慢悠悠地踱出洞口，看到這群小獸人比先前出去時更加臟兮兮的模樣，不由得慶幸墨淵攔住了他們。
他們身上沾滿了泥土和草屑。
領頭的崽子癟著嘴，委屈巴巴地舉起樹葉包裹：“這個果子一點都不甜，好酸”
說著還打了個哆嗦，顯然是被酸到了。
棠寧寧伸手取過一顆山楂，在指尖輕輕轉動。
這野生的山楂比係統出品的還要飽滿紅潤，個頭足有拇指大小。
她湊近聞了聞，那股特有的清香中帶著令人牙酸的澀味。
生吃山楂，也是勇士了。
“這本來就不是直接吃的。”棠寧寧輕哼一聲。
這糖葫蘆的精髓就是外麵的糖。
這裡的冬日聽說很冷。
棠寧寧想起了自己年幼時在哈爾濱吃過的正宗糖葫蘆。
心一下一動。
既然已經教會他們製鹽，再多個製糖似乎也無妨。
她喚出係統【係統，這附近有沒有可以產糖的物種？】
【宿主，你之前不是說，能找到的東西不需要花情緒值買嗎？】
棠寧寧想著，吃的和用的哪裡能一樣了。
住的地方不過就是遮風擋雨。
吃的那可是不一樣的。
更何況，棠寧寧的視線落在那一群小幼崽身上，這一群肯定會連本帶利的把情緒值還給自己的。
係統光屏在眼前展開：【檢測到方圓五公裡內有甜菜生長，位於東南方向的濕地邊緣。此外，北麵山坡上有少量楓樹，可采集樹液熬製楓糖。】
她早知道這個獸人世界物產豐富，但沒想到會豐富到這種程度。
單單就是取糖就有甜菜和楓樹汁兩個選擇。
“嘖，這可真是”她低聲喃喃，目光掃向遠處漸漸被暮色吞噬的森林輪廓。
參天古樹在夕陽下投出猙獰的陰影，隱約傳來的獸吼讓棠寧寧明智地決定改日再探。
今日見識了這個世界野獸的巨大，她覺得自己還是彆太浪。
轉身麵對那群眼巴巴的小獸人，棠寧寧隨手從係統空間取出一把糖葫蘆。
幼崽們立刻騷動起來，臟兮兮的小爪子不自覺地往前。
“喏，一人一顆。”棠寧寧故意把糖葫蘆分得很慢。
本以為這一群小崽們會鬨自己沒給他們一串。
結果一個個乖巧的不行，不哭不鬨。
棠寧寧怎麼會允許自己到手的情緒值飛了呢。
分發完後，她才從背後掏出一整串糖葫蘆，
眾目睽睽之下遞給那個上午痛失一根山楂的倒黴孩子。
“這是給最勇敢的幼崽的獎勵～”她故意拖長音調，看著那個小崽子瞬間挺直了腰板。
其他幼崽羨慕的嗚咽聲讓小家夥更加得意，屁股後冒出的尾巴都翹上了天。
棠寧寧聽到耳邊不斷入賬的情緒值【情緒值＋3】、【情緒值＋2】、【情緒值＋1】……
棠寧寧原本舒展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從這一群孩子這獲得那麼點情緒值。
餘光瞥見那個拿到了一根糖葫蘆的小家夥正小心翼翼地舔著糖衣。
倒是不長記性，如果是她，一定會第一時間把糖葫蘆吞到自己肚子裡。
免得再出意外。
卻見那個小崽子正笨拙地用爪子掰開糖葫蘆，奶聲奶氣地對其他幼崽說：
“你們、你們以後都聽我的，我就分給你們吃！”
他毛茸茸的小臉上一本正經，尾巴卻緊張得炸了毛，“一顆一顆換一天聽我的話！”
其他幼崽眼巴巴地望著那晶瑩的糖衣，小腦袋點得像搗蒜。
有個特彆小的甚至直接撲上去抱住他的腿：“我聽！我最聽話！”
棠寧寧怔在原地。
幼崽們圍成一圈分食糖葫蘆的畫麵莫名刺眼。
那些爭先恐後表忠心的童言童語，本該讓她覺得可笑，此刻卻像根細針，輕輕紮在心上某個早已麻木的地方。
“太吵了。”她的聲音突然有些啞，“墨淵，帶他們回去。”
墨淵默默上前，把幼崽們一個個提起來。
那個小領袖還在揮舞著半串糖葫蘆指揮“隊伍”。
離開前還和棠寧寧揮揮手，“神女姐姐，我們以後再見。”
係統不解，詢問棠寧寧：【宿主，怎麼那麼快讓那一群孩子離開。他們還能炸出一點情緒值。】
棠寧寧躺在柔軟的獸皮床上，仰望著洞穴頂部凹凸不平的岩石，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棠寧寧呀，棠寧寧“她在心裡默念，”重活一世，怎麼還那麼天真"
她抬手遮住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真是可笑。”她輕聲自語。
隻可惜她的童年已經過去了。
抬起的手放下，那一雙眼裡儘是冷意。
她要活。
要快活地活。
她要的就是在係統離開之前，把一切都哪怕好。
她要情緒值。
洞口傳來細微的動靜。
墨淵高大的身影在門外徘徊，他能感覺到棠寧寧方才的情緒不對勁，不知該不該打擾。
棠寧寧抬眼就能看到墨淵的聲音，開口叫墨淵進來。
墨淵趕緊掀開獸皮簾子，看到棠寧寧已經坐起身來，臉上又是那副熟悉的、帶著幾分戲謔的表情。
“把今天獵的野豬拿來，”棠寧寧漫不經心地整理著袖口，“還有新製的鹽。”
墨淵去要鹽的時候，祭司差點沒把墨淵打出去。
鹽？
墨淵怎麼不要他的老命。
直到墨淵說這東西是棠寧寧要的。
祭司麵色緩和，“你早說是神女要的。”
祭司鑽進自己的洞穴深處，從最隱蔽的石縫中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獸皮包裹。
小心翼翼地一層層解開包裹，露出裡麵那個晶瑩剔透的礦泉水瓶。
瓶中的雪白鹽粒閃爍著珍珠般的光澤。
老祭司的手微微發抖，渾濁的眼中滿是掙紮。他摩挲著瓶身，最後還是一咬牙，將整個瓶子遞給了墨淵：“給給神女送去。”
墨淵沉默地接過，轉身時聽見老祭司又在身後喊道：“若是若是能拿回來些”
話說到一半又覺得不妥，改口道：“若是神女用好了要早些把瓶蓋蓋上！”
墨淵低低的“嗯”了一聲。
墨淵離開後，祭司自言自語：“早知道就不那麼早給遊隼部落送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