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棺蓋完全掀開的刹那,一股混雜著龍威與邪祟的氣息席卷整座帝陵。楚驚瀾被這股力量掀飛出去,撞在刻滿符文的石壁上,喉頭湧上腥甜 —— 這氣息遠比壁畫上的邪神更恐怖,卻又帶著一絲熟悉的暖意,與龍戒的本源之力隱隱共鳴。
“那是什麼……” 林晚意扶住楚驚瀾,藥箱裡的銀針全部豎直而立,指向水晶棺的方向。棺中躺著的並非屍體,而是團流轉的光霧,光霧中央懸浮著塊暗金色令牌,上麵刻著 “鎮淵” 二字,令牌邊緣纏繞著與楚家將旗相同的玄鳥紋路。
謝無常被黑色觸手拖向棺槨,他臉上的偽裝徹底剝落,露出與楚驚瀾如出一轍的眉眼:“楚驚瀾!看清楚那令牌!當年三叔就是為了保護它,才被趙乾淵剁了雙手……” 話音未落,觸手突然收緊,將他卷入光霧之中。
楚驚瀾瞳孔驟縮,龍訣第五劫的力量在體內暴走:“住手!” 他飛身撲向水晶棺,龍戒裂開的縫隙中噴出赤色龍氣,竟將那些黑色觸手灼燒得滋滋作響。
光霧中傳來謝無常最後的嘶吼:“令牌背麵…… 有楚家布防圖的真跡……”
觸手突然鬆開,謝無常的身體軟軟落下,胸口插著半截令牌,嘴角卻帶著解脫的笑容。楚驚瀾接住他逐漸冰冷的身體,發現他掌心攥著塊玉佩,正是七凰盟的信物 —— 原來謝無常早就潛入了七凰盟,卻始終沒能找到機會複仇。
“為什麼不早說……” 楚驚瀾的聲音發顫,龍戒上的裂紋蔓延到指尖,“我們本可以一起……”
“沒用的。” 謝無常的氣息越來越弱,“趙乾淵手裡有…… 邪神的心臟碎片…… 他能控製所有影奴…… 包括我……” 他猛地抓住楚驚瀾的手腕,將玉佩塞進他掌心,“告訴柳傾城…… 七凰盟的解藥…… 在鳳印裡……”
最後一絲氣息消散時,謝無常的屍體化作黑煙融入光霧。水晶棺中的令牌突然爆發出強光,將整座帝陵照得如同白晝。楚驚瀾下意識地握住令牌,背麵的紋路突然烙印在他掌心 —— 那不是布防圖,而是幅星圖,與沈星移的天機盤星軌完全吻合!
“這是……” 柳傾城湊近細看,突然臉色煞白,“這是北境的龍脈分布圖!趙乾淵要找的不是楚家寶藏,是能引爆龍脈的陣眼!”
石壁突然劇烈震動,邪神壁畫上的眼睛射出紅光,在地麵投射出詭異的影像 —— 趙乾淵跪在祭壇上,手中捧著顆跳動的黑心臟,周圍的噬魂衛正在屠殺無辜百姓,將鮮血引入地底:“邪神大人,隻要您助我登上帝位,這天下的生靈,都可為您獻祭!”
影像中的黑心臟突然轉向楚驚瀾的方向,發出刺耳的尖嘯:“龍帝的後裔…… 終於來了……”
楚驚瀾的龍戒徹底碎裂,黑色液體與令牌融合,在他掌心形成完整的楚家將旗印記。他終於明白所有真相 —— 龍帝並非封印邪神,而是與楚家先祖定下契約,用血脈之力鎮壓邪神,而趙乾淵為奪取皇權,不惜與邪神交易,以楚家血脈為鑰匙,試圖釋放邪神毀滅世界。
“所以楚家滅門……” 林晚意捂住嘴,眼眶通紅,“不是因為謀逆,而是因為你們是唯一能鎮壓邪神的家族?”
楚驚瀾握緊令牌,光霧中浮現出龍帝的殘魂。金甲龍帝的身影比壁畫上更威嚴,卻帶著深深的疲憊:“孩子,辛苦你了。這封印已維持了千年,楚家的血脈也快耗儘了。”
“為什麼要選楚家?” 楚驚瀾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憑什麼我們要世代背負這種命運?”
“因為楚家先祖曾是邪神的戰友。” 龍帝殘魂的聲音帶著無儘的滄桑,“當年邪神墮入魔道,是他親手將其封印,並發誓用家族血脈看守。這不是懲罰,是贖罪。”
黑色觸手再次從地麵鑽出,這次卻帶著更濃鬱的血腥味。柳傾城揮劍斬斷襲來的觸手,鳳影劍氣中竟夾雜著金色光芒:“龍帝大人,鳳家先祖是不是也參與了封印?” 她突然想起祖母的嫁妝匣裡,有塊與令牌材質相同的鳳紋玉璧。
龍帝殘魂看向她,眼中閃過讚許:“鳳家確實是守護者之一。七凰盟本是七大家族的後裔,共同維持封印,卻被趙乾淵篡改了盟誓。” 他看向楚驚瀾掌心的玉佩,“謝無常說得對,鳳印裡藏著解除控製的解藥,也藏著重啟封印的方法。”
光霧突然劇烈收縮,龍帝殘魂的身影開始模糊:“邪神快要破封了,趙乾淵在帝都挖了條血河,正往噬魂淵輸送力量。孩子,記住,封印的關鍵不在血脈,而在……”
最後的話語消散在風中,水晶棺突然沉入地底。楚驚瀾低頭看向掌心的令牌,發現邊緣多了行小字:“龍心鳳血,共鎮深淵。”
“龍心鳳血……” 柳傾城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鳳印,“難道需要我們兩人合力?”
帝陵入口傳來崩塌的巨響,林晚意指著搖晃的穹頂:“快走!這裡要塌了!”
楚驚瀾將令牌收入懷中,背起謝無常的玉佩,與兩人衝向暗門。身後的石壁不斷墜落,邪神壁畫的眼睛越來越亮,仿佛有隻巨大的手掌正在拍打封印。
衝出龍形石窟時,北境的天空已變成詭異的暗紅色。遠處的孤城方向傳來喊殺聲,老秦的親衛騎著快馬奔來,甲胄上沾著黑色的血液:“少主!不好了!蘇霓裳帶著萬獸山的人…… 正在圍攻龍騎營!”
楚驚瀾抬頭望向天際,雲層中隱約可見巨大的黑影在翻滾。他握緊掌心的令牌和玉佩,龍訣第五劫的力量在體內奔騰 —— 原來沈星移說的 “帝星將隕” 不是指他,而是趙乾淵即將釋放的邪神。
柳傾城突然拔劍指向天空,鳳印在她掌心發光:“楚驚瀾,你信我嗎?”
楚驚瀾看著她眼中閃爍的決絕,想起謝無常最後的囑托,鄭重地點頭:“信。”
“那你帶林醫官去守孤城。” 柳傾城翻身上馬,鳳羽戰甲在血光中泛著冷輝,“我去會會蘇霓裳。七凰盟的債,該清算了。”
馬蹄聲漸遠時,林晚意突然指著楚驚瀾的後背 —— 那裡的楚家將旗殘片正與令牌共鳴,在衣衫上投射出幅完整的地圖,地圖終點標注著 “萬獸山禁地”,旁邊用朱砂寫著三個字:“鳳血池”。
楚驚瀾望著柳傾城消失的方向,突然明白龍帝未儘的話語 —— 封印的關鍵,或許從來都不是血脈,而是願意共同守護的人心。
深淵底部再次傳來龍吟,這次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悲涼。楚驚瀾握緊令牌,轉身衝向孤城:“走!我們去會會那位蘇閣主!”
風中夾雜著隱約的嘶吼,仿佛有無數影奴正在逼近。楚驚瀾知道,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而他掌心的龍心鳳血印記,正在悄然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