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剛剛還在嘲諷劉陪陽的三年級學員,此刻一個個張大了嘴巴,表情如同見了鬼一般。
臉頰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幾巴掌。
太秀了!
這操作,簡直秀得他們頭皮發麻!
“這……這不可能吧?”
有人兀自不敢相信。
“怎麼不可能?”
院長微微一笑,似乎很滿意眾人的反應。
“事實就擺在眼前。”
他揚了揚手中的一份試卷,赫然便是劉陪陽那張寫滿了標準答案,連個墨點都找不到的完美答卷。
此刻,再也沒有人質疑劉陪陽的資格。
這家夥,真的是個妖孽!
人群中,考試名列第二的劉青山,此刻卻眉頭微蹙。
他舉起了手。
“院長,劉……劉主考,我有一個問題。”
劉青山的聲音有些乾澀,顯然還沒從震驚中完全緩過神來。
院長點了點頭,示意他說。
劉陪陽也饒有興致地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哦?請講。”
“就是最後那道關於戰術選擇的題目,”劉青山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下來,“題目設定是,小隊在執行滲透任務時,遭遇優勢敵軍包圍,一名戰友受傷,無法快速轉移。是選擇放棄受傷戰友,保存有生力量繼續執行任務,還是選擇全力營救戰友,但可能導致任務失敗,甚至全軍覆沒?”
這道題,幾乎所有人都印象深刻。
因為它太難抉擇了。
無論選擇哪一個,似乎都有道理,又似乎都不完美。
很多人在這道題上猶豫了很久,最終也隻是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劉青山繼續說道:“標準答案是,根據任務優先級和戰場態勢綜合判斷。但……這太空泛了。我想知道,如果真的麵臨那種情況,我們應該如何做出具體的選擇?”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劉陪陽,帶著一絲探究,一絲不甘,還有一絲……期待。
他想知道,這個拿到滿分的妖孽,會給出怎樣的答案。
劉陪陽笑了。
“問得好。”
他站起身,踱了兩步,目光掃過全場那些同樣充滿好奇的臉龐。
“這道題,確實沒有唯一的標準答案。”
“因為戰場,瞬息萬變。”
“如果,你們的任務是斬首敵方重要指揮官,這次行動的機會千載難逢,錯過就再也沒有了。那麼,犧牲少數,保全大局,確保任務完成,或許是更‘正確’的選擇。”
“但如果,你們的任務隻是普通的偵察,或者說,你們有後續的支援,有撤退的路線。那麼,不拋棄,不放棄任何一個戰友,儘最大努力營救,同樣是‘正確’的選擇。”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意味深長。
“指揮官的職責,不是去套用某個固定的公式,不是去尋找唯一的標準答案。”
“而是要在複雜多變的環境中,迅速收集信息,準確分析利弊,然後,做出當下最有利於全局,最符合戰略意圖的決斷。”
“有時候,這個決斷可能很殘酷,可能要你眼睜睜看著戰友犧牲。”
“有時候,這個決斷可能很冒險,可能要你帶著弟兄們九死一生。”
“但無論如何,你必須做出選擇,並且為你的選擇負責。”
“這道題,考的不是你們的記憶力,也不是你們的道德標準。”
“考的是你們的……思考方式。”
“作為一名指揮官,你能不能跳出非黑即白的思維定式,能不能從多個角度,多個層麵去分析問題,去權衡利弊。”
劉陪陽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如同晨鐘暮鼓,發人深省。
操場上,一片寂靜。
學員們若有所思,細細品味著劉陪陽的話。
就連院長和幾位校領導,也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劉青山低頭沉思片刻,隨即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他對著劉陪陽,鄭重地敬了個軍禮。
“我明白了,多謝劉主考指點!”
這一刻,他心中再無半分不服。
“啪。”
一聲突兀的掌聲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院長不知何時已站直了身體,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讚許,正一下一下地鼓著掌。
他的掌聲不重,卻極有節奏,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某個開關。
“啪啪啪啪——”
掌聲驟然變得熱烈,從稀疏到密集,最終彙成一片雷鳴,響徹整個操場。
劉陪陽站在那裡,神色平靜,仿佛引發這一切的並非是他。
他隻是微微揚了揚下巴,接受了這份遲來的認可。
待掌聲漸歇,他才清了清嗓子,聲音透過擴音設備,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首先,恭喜通過初步篩選的兩百名學員。”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卻銳利如鷹。
“你們,暫時,是幸運的。”
學員們聞言,臉上剛剛浮現的些許輕鬆又瞬間凝固。
暫時?
這話聽著,怎麼那麼不對勁呢?
果不其然,劉陪陽話鋒一轉。
“但是,不要高興得太早。”
“這次選拔,可不是一張考卷就能定乾坤的過家家。”
“筆試,隻是開胃小菜,真正的考驗,現在才剛剛開始。”
他頓了頓,目光緩緩掃過下方一張張錯愕、緊張、又帶著一絲不屈的麵孔。
“接下來的所有選拔環節,將由我——劉陪陽,全麵負責,全程把控。”
“最終,隻有通過我所有考驗的人,才有資格成為真正的藍軍指揮官。”
這話一出,人群中頓時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啥玩意兒?
他,劉陪陽,一個一年級學員,居然是後續選拔的主官?
這劇本不對啊!
說好的公平公正公開呢?你這濃眉大眼的家夥,居然也玩起了“內定”?
不少人心裡開始打鼓,尤其是那些自認與劉陪陽沒什麼交情的學員,更是感覺前途一片灰暗。
一些原本因為通過筆試而興高采烈的學員,此刻臉上的笑容也垮了下來,像是霜打的茄子。
本以為是一步登天,結果隻是爬上了另一座山的山腳。
而且,這座山的山大王,還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妖孽”。
劉陪陽將眾人的反應儘收眼底,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些,帶著幾分戲謔,幾分不容置疑的權威。
“怎麼,有意見?”
他挑了挑眉。
“有意見可以保留,但選拔,必須繼續。”
“解散!下午一點,校門口,全裝集合。遲到者,直接淘汰。”
說完,他瀟灑地一轉身,在一眾複雜目光的注視下,徑直離開了操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