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安是在醫院醒來的,刺鼻的消毒水味讓她皺了皺眉。
她動了動手指,趴在她病床前的少年驚醒過來。
“寶寶。”
江祁眼圈通紅,與她十指相交的手緊了緊,“對不起。”
流安頭還有些疼,她嗓子乾啞:“你打算放過她嗎?”
江祁拿起倒好的溫水,扶起來她,讓她小口啜飲。
“不,”江祁眸底狠戾,“如果她沒有傷害你,我是不會做絕的。”
可惜,那個女人傷害了他的小女傭,觸碰了他的底線。
喝下去的水潤了潤嗓子,流安才感覺舒服了些。
“寶寶,我會告她到底,包括之前的綁架,我會讓她牢底坐穿。”
江祁握緊流安的手,繼續說,“從今以後,我隻有你了。”
流安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很棒。”
她誇獎他。
江祁像隻小狗,臉移到她掌心蹭了蹭。
“寶寶,我是不是像寶寶一樣厲害了?我終於可以走出來了。”
“是,少爺最厲害了。”
流安好的差不多了,江祁辦了離院手續,開車帶她回家。
“逆子!”
剛進去,就有茶杯砸了過來。
江祁側身躲了一下,望了一眼江晟。
“哦,老東西回來了。”
流安感覺到他們之間的劍拔弩張,她勾了勾江祁的手心。
江祁唇角上揚,“寶寶,你先回房間。”
流安剛走,他就冷漠的瞥著江晟。
“這是我奶奶就給我的房子,我沒讓你進來。”
“江祁,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江晟壓著怒意,“你跟女傭在一起我不說什麼,反正你也隻是玩玩。但你把你媽送進去,你還是個人嗎?!”
“我媽?”江祁好笑道,“你之前不是說我媽死了嗎?我哪兒來的媽?”
“你覺得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你了是吧?”江晟怒極,“你要是不和解,你就滾出江家!沒有江家,你是個什麼東西?!”
“行啊,”江祁冷笑,“我本來也不稀罕,我記得,當年那件事你也是幫凶,不是你告訴遲輕晚位置,他們怎麼會那麼及時的把我綁走?”
江晟被戳中了心事,臉瞬間沉了下來。
江祁漫不經心的換上喜羊羊拖鞋,“你,我也會提起訴訟,你跟遲輕晚恩愛,那就在監獄裡,好好恩愛吧。”
江晟一個拳頭衝了過來,江祁利落的側身往他肚子上給了一拳。
“你個畜牲!”江晟大罵,“你是遲輕晚生的,你這輩子都流著她的血,你怎麼敢報複她的?!”
“都叫你老東西了,”江祁冷冷的掀起眼皮,“你不懂你已經老了嗎?你怎麼敢跟我這個年輕氣盛的年輕人打架的?萬一給你打出個好歹,你進去不就更受苦了嗎?”
“江祁,你沒了江家做靠山,你在社會上會生不如死的!”
“不需要,”江祁嗤笑,“你那個廢物公司,做假賬的事情我已經報警了,現在趕緊回去看看吧。去晚了就隻能去警局了。”
蘇玥在出租屋裡收拾男人扔的垃圾,轉過頭就看到電視上播放的新出新聞:
“據報道,昨晚某女子雇凶殺人,且造成人員受傷。報警人員稱,此女子是江氏集團總裁江晟的前妻,他們曾合謀製造過一場綁架案。
如今,受害者已經到警局提供證據……”
蘇玥一時沒反應過來,又聽到下一段:
“江氏集團此刻陷入混亂,江晟被帶走前,曾與其子江祁斷絕父子關係。如今江氏集團該由誰來坐鎮,請聽後續報道……”
蘇玥手中的啤酒瓶掉落到地上,胖男人似乎被吵醒,隨手抄起枕頭就砸向她。
“你個死娘們,再把老子吵醒我弄死你!”
罵完又打著呼嚕睡著了。
蘇玥捂著臉望著電視絕望的哭了起來。
她的命好苦啊!
她爸媽把她抓回去,賣給了一個胖男人,拿彩禮給她哥娶媳婦。
她剛開始是極其不情願的,可胖男人說以後會給她好日子過。
結果就是每天住在充滿下水道味道的出租屋裡,他一喝酒還打她。
不,她不要過這樣的日子。
她要去找江祁!
可是江祁這麼狠毒,連他爸媽都能送進去,他萬一再囚禁她怎麼辦?
不會的,蘇玥轉念一想,這種豪門醜事都能上新聞,一定是江祁故意授意的!
他一定是為了讓她看見,才讓彆人持續報道的!
一定是這樣!
蘇玥蓬頭垢麵的傻笑,然後跌跌撞撞的衝出去。
在紅燈的時候走在路中央,忽然一輛大貨車開了過來。
“瑪德,哪兒來的乞丐?!”司機趕緊下車報了警,他看了一眼撞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走路不看路啊!瑪德,坑老子!”
……
被送到太平間後,蘇父蘇母拽著司機哭哭啼啼,商量著要更多的賠償。
絲毫沒人關心蘇玥的死亡。
江祁去探監,遲輕晚精神已經有些瘋癲了。
隻看了一眼,他就離開了。
沒必要問了。
前因後果,小時候瘋狂的質問,在這一刻都不重要了。
遲輕晚會在監獄待到發瘋,江晟好日子過慣了,在監獄裡待不了幾個月,也會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們注定,不會有好結局的。
江氏集團的股東,都紛紛勸江祁進去江氏,帶領江氏集團的發展。
江祁拒絕了。
他帶著流安去了另一個城市。
那裡也有奶奶給他留下的幾棟房子。
他拿著手裡的創業基金,重新創辦了一個公司。
取名叫“祁安集團”。
或許是天生的敏銳,江祁準確的把握市場風向,帶著小公司,一步一步壯大,最後竟然超越了不斷後退的江氏集團。
又過了一年,祁安集團成為國內1的公司,又過三個月,公司開始走向國際。
江祁最近出差時間長,為了早點回家見到流安,他把工作時間壓縮,一天隻睡三個小時,終於緊趕慢趕,趕在流安的生日前,風塵仆仆的回家了。
當初的黑發少年,如今已經沉穩了不少。
流安從鏡子裡望著一身西裝,帥的慘絕人寰的男人,不禁感歎到,他真是越來越有魅力了。
“寶寶……”
他一開口,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可憐巴巴小狗模樣的他。
“嗯?”流安手拽住他的黑發,聲音軟糯。
“寶寶,我好喜歡你。”
“我也是。”
……
那天的生日,也不知道是他哄流安開心,還是流安哄他開心。
折騰的幾個小時,在零點到來之前,江祁往她手上戴了個戒指。
“寶寶,嫁給我,好不好?”
流安困的不行,含糊地回:“嗯。”
等第二天剛醒,就被江祁拉著起來洗漱。
“嗯?”流安見他給自己擠好牙膏,睜開惺忪的雙眼,歪了歪腦袋,“有事?”
江祁狗眼亮晶晶的,“老婆,我們要去領證呀!”
領證?領什麼證?
江祁像條狗似的晃了晃尾巴,“你昨晚答應我的!”
他還抬起她的手,讓她自己看鑽戒。
流安意識稍有回籠,嘶,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於是,她迷迷糊糊的跟他扯了證。
從今以後,江祁真是走哪兒帶哪兒。
見到人就不經意從兜裡掏出結婚證,一臉高冷的疑惑,“咦,這是什麼?”
“啊,原來是我跟我老婆的結婚證。嘖,我家寶寶也太不懂事了,我說出來開會,讓她給我裝點有用的,就會裝這些,唉,真是拿她沒辦法。”
開會的董事們:“……”
或者出去見朋友時,也會這樣。
是的,陰暗孤僻的江祁在流安的鼓勵下,也交了幾個不錯的朋友。
喝酒時,江祁積極的給所有人倒酒,然後超不經意的從懷裡掉出來結婚證。
有人疑惑:“這是什麼?”
江祁暗笑,麵上波瀾不驚,他淡定的拿起紅本本轉了一圈。
“不好意思啊各位,把我老婆塞給我的結婚證掉出來了。”
朋友們:“……”
再或者,他每日去公司管理賬號的工作人員那裡轉一轉。
漫不經心的問:“公司最近有什麼大事嗎?”
員工思索了一圈,“總裁,好像並沒有,一切都安穩進行中。”
江祁的笑耷拉下來,“哦,是嗎?我怎麼感覺我哪裡不一樣啊?”
“哪裡……哪裡不一樣?”員工戰戰兢兢,心想自己不會做錯了什麼,今天要被開除了吧?
江祁抬手摸了摸下巴,暗示道:“你看我手上是不是缺了個首飾?”
員工:“……”你一個大男人要什麼首飾?
在強烈的暗示下,員工終於發現了他手上的情侶鑽戒。
員工:“……”
當天下午,官方的賬號上,就發出了一條爆炸新聞。
[祝我們總裁與夫人百年好合!江祁]
底下評論炸了天:
[什麼?年輕有為的企業家竟然悄悄結婚了?]
[啊啊啊啊啊真的假的?我還想讓我閨蜜吃口好的,結果已經是人夫了?]
[沒人好奇是誰拿下了總裁嗎?]
[好奇+1]
……
官博底下,熱鬨極了。
江祁適時出來冒泡:[不好意思來晚了,我老婆太粘人了,都不讓我玩手機。]
不出意外,底下回複又炸了。
江祁傲嬌的哼了一聲,放下手機。
像條乖狗一樣,緊緊抱住流安的腰。
流安正在午睡,外麵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微風清爽。
她抬起不太清明的眸子,拉過他親了一口。
江祁眼神一亮,緊跟著貼上去。
“老婆老婆~”
“老婆老婆老婆~”
……
有一天,流安在收拾舊物時,忽然看到一個保險箱。
很破舊了。
幾乎一瞬間,她就想起來裡麵裝的是什麼。
之前她想方設法想打開的,在這幾年她竟然都忘記了。
她拿起濕巾把它擦乾淨,她竟然才想起來還有這個東西。
現在,她已經知道了江祁的生日,或許就能打開它。
流安將保險箱抱進臥室,她吹著陽台的風,在風鈴的伴奏下,輸入江祁的生日。
沒打開。
流安重置後,手不經意摸到了箱子上麵的磕磕絆絆。
她放到清晰的地方,低頭去看。
上麵是一小串歪歪扭扭的刻字:
小女傭的生日。
流安摩挲著這幾個刻字,真醜啊。
是她的生日嗎?
流安不禁想象到,晚上在昏暗的台燈下,少年拿著小刀在箱子上刻字時認真執拗的樣子。
那時候,他的黑發一定懶散的垂著,蓋住了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
……
流安按下自己的生日。
此時,風鈴響,當初的黑發少年倚在門邊,笑嘻嘻的衝她說,“還是被你找到了!”
“哢噠——”
鎖,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