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蘇拿手機加的時候,手一直細微的抖著。
甚至還在最後看到秒通過的頁麵,手機差點掉地上。
他撩起眼皮,在飄忽的風雪中,目送她離開的背影。
極力壓抑的唇角,忍了許久的笑聲,在這一刻,低沉愉悅的從唇邊溢出。
從街邊路人的角度來看,這就是一個長的很帥,但是有點小病的男人,站在大雪裡,傘都刮偏了,他還是望著一個方向——
笑得不知天地為何物。
他忽然低頭,點開她的頭像。
然後認真的輸入備注:
老婆。
……
宋雅狼狽的跑回家,宋母一驚,趕緊給她找了套衣服,又把她推進浴室裡洗澡。
等人出來,宋母才問:“雅兒,怎麼了這是?怎麼去麵試回來跟有人追你似的?”
可不是追她嗎?要不是她跑的快,又讓沈宴蘇這個神經病看上了。
宋雅喝著薑茶驅寒,忽然想起來這時候父母應該已經給她選好聯姻對象了。
“媽,我是不是要聯姻了?”宋雅狀若無意的問。
“聯姻?”宋母訝異,“聯姻是什麼?我是讓媒婆給你推薦了個人相親。媒婆說,這次這個好,會過日子,工作穩定,還有愛心,有清楚的時間規劃……”
“什麼?”宋雅差點一拍桌子站起來,“相親?!”
相什麼親?
這麼粗魯的詞怎麼配的上她?
上輩子宋母就隻是說介紹了個男人給她認識,覺得不錯就可以訂婚了。
她還沒進咖啡館見麵,就被沈宴蘇擄走。
他說:“我不會讓你聯姻的!”
當時宋雅還有點高興,聯姻?對方一定是個有錢人吧?
雖然沈宴蘇相貌頂級,但是他看著就沒錢。
不然為什麼腿一直一瘸一拐的?
還不是沒錢治?
現在宋母竟然說是去相親?
宋雅皺了皺眉,“哪家的?長的怎麼樣?有錢嗎?”
她想嫁入豪門。
宋母欲言又止,想揭穿女兒的異想天開,又怕傷害到女兒。
宋母隻是說:“你明天去見見就知道了。”
沈宴蘇改變行程了。
他本來是打算離家出走的,但是一不小心找到老婆了,他又打算回去,多少爭點家產,給老婆買包包。
老婆這麼美,他好喜歡。
劉管家在莊園外麵四處望,急得不行。
少爺究竟是去哪兒了?這麼惡劣的天氣,少爺的腿傷還沒好,出了個萬一可怎麼辦?
他左顧右盼,老爺跟夫人不讓追出去,他隻能在這裡等。
少爺一定會回來的吧?
他好不容易才被找回來,這麼多年受了那麼多苦,腿還被養父母打傷了。
劉管家踮起腳望,遠處緩緩有個黑色的身形逐漸清晰。
是少爺!
劉管家拔腿就去追!
“少爺,您可算回來了!”
沈宴蘇護在懷裡的手機,還是溫熱的。
她給的傘,他不舍得打,也合上抱在懷裡。
以至於他凍暈倒下時,劉管家急得上去背他。
他無意識的抱緊懷裡的傘,捂住胸口的手機。
喃喃道:“彆動我的傘……”
劉管家更急了,一把老骨頭,背起他拔腿就跑。
“老爺!夫人!少爺生病了!!”
……
流安回到家,保姆上前接過傘。
家裡很溫馨,餐桌上已經擺好午飯。
“安安回來了,快來吃飯,剛做好的。”程知鳶招了招手。
“媽,我去洗個手就來。”
流安卸了圍巾,把外套脫下。
家裡暖和,哪怕外麵再寒冷,回到家,裡麵隨便套一件衣服都不會冷。
她洗好手,挨著程知鳶坐。
“媽,今天怎麼這麼多菜?”
她爸媽幾年前就離婚了,家裡人不多,做一桌子大餐,她們根本吃不完。
程知鳶拉過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安安,有件事情,我不知道當不當講。”
“什麼呀?”
“唉,你知道的,我當初也是個千金大小姐,眼睛瞎了看上個鳳凰男。我爸當時氣壞了把我趕出來,現在我爸勸我回家。”
流安安撫的握住她的手:“媽,回去吧。姥爺跟姥姥肯定也想你了。”
“就是委屈了你,”程知鳶瞬間紅了眼眶,“本來……如果我聽家裡的,跟門當戶對的結婚,你也不用……也不用到處找工作了。”
“不委屈啊,”流安乖乖地笑,“我們這樣也很好。”
流安說的實話,家裡還有請的保姆跟保鏢,這過的也不差了。
“怎麼不委屈?”程知鳶氣憤,“想當年,我在家裡用的餐具都是金的,自從跟了那個男人之後,連筷子都成銀的了……”
嘶……那確實很委屈了。
“媽,那你跟他離婚後,怎麼不回家啊?”流安疑惑。
程知鳶垂下眼皮,聲音低了下來。
“我沒臉。”
她委屈的撇撇嘴,“當初是我執意要嫁給他的,現在變成這樣,我沒臉回程家。要不是……要不是我爸……你姥爺說,讓我把你帶回去看看,他說他們想看看外孫女。”
流安拿紙給她擦了擦眼淚,失笑:“您想回去嗎?”
“想。”
“我也想見見姥爺跟姥姥,我們回去吧。”
程知鳶眼睛裡有藏不住的喜悅和歉意,“我……我還以為你會說我活該,說我這麼多年,虧待了你。”
“不會呀。”
流安能感覺到程家是好人,他們當初勸過程知鳶,就說明還是為她著想的。
奈何媽媽太單純,被男人哄騙,跟程家斷了關係。
但是這麼多年,估計著程家也想著怎麼讓媽媽回去。
“誒,對了,媽,咱家這麼有錢,是從哪兒來的?”
程知鳶更不好意思了,“當年從家裡帶出來的黑卡,到現在都沒用完。”
流安:“……”
程家一直盼著程知鳶回去,哪怕再生氣,也怕女兒在外麵受了委屈,卡都不敢停。
“媽,我們確實該回去。”這台階給的太多了。
程知鳶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眼前一亮。
“對了,安安,你姥爺打電話說,他準備給你聯姻。”
流安:“!!!!”
她眨了眨無辜的大眼,一時沒理解到。
“什麼聯姻?”
“媽也忘了,等我們回去就知道了!安安,媽先去收拾東西去啦!”
程知鳶一陣風似的,回房間打開行李箱搗鼓。
流安:“……”
這麼多年,雖然程知鳶看錯了人,但幸好,她及時抽身。
也慶幸她還是保持著少女的活力。
哪怕已經四十歲了,眼角已經有細微皺紋,她的心態,還是一如初心。
“媽,我幫你收拾。”
……
莊園裡,沈宴蘇緩緩醒來。
他下意識往自己胸口摸。
呼……手機還在。
傘……傘呢?
他噌的一下坐起來。
沒看到他的傘。
劉管家見他焦急,趕緊把晾乾的傘給他拿進來。
沈宴蘇抱在懷裡,忽然抬頭。
“不對。”
劉管家:“就是這把傘啊。”
“不對!”沈宴蘇眉眼陰戾,“傘上麵的雪呢?那是我老婆送的雪!”
劉管家震驚了兩次。
雪?當然是化成了水,他晾乾了。
至於老婆?少爺哪兒來的老婆??
他剛被沈家找回來,改了名字,這才出去一天,怎麼老婆就出來了?
“不,”沈宴蘇抱著傘就要光著腳下床,“那雪是我跟我老婆在一起的時候下的,我得找回來。”
劉管家:“……”完了,少爺病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