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喊大叫乾什麼呢?”獄卒過來罵,“老老實實待著吧,再吵把你嘴捂住!”
流千騁皺眉:“你可知本官是誰?待本官出去,絕饒不了你!”
“啊呸!我管你是誰呢?如今聖上都沒了,誰管你什麼官?”
獄卒是蘇容與的人,自然不怕。
唐依容狠狠的瞪著他,“你就不怕等我出去,唐家會讓你生不如死!”
“唐家?”獄卒笑了,“唐家不出意外的話,也全沒了吧?”
唐依容眸中一顫,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流千騁,流千騁也不淡定了。
他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隻知道宮裡有人謀反,其他消息一概不知。
原來唐家已經被滅門了嗎?
流千騁慌了:“你什麼意思?為什麼抓我們?”
“為什麼抓你們,”一道乾淨的女聲傳了過來,“爹爹心裡沒數嗎?”
流千騁眼睛瞪大了,就連唐依容都一副震驚的表情。
“你?流安!你大逆不道!彆以為你攀附了太子殿下,就可以謀殺親父!”
流千月還在恍惚中,抱著自己的腿縮在牆邊,自言自語。
唐依容惡毒的表情看她,“流、安!你想對我們做什麼?你一個庶女,沒了相國府,以後任人欺辱,誰給你撐腰?”
流安抬了抬手,讓人端過來三碗藥。
她垂眸嗤笑:“庶女?唐依容,當初要不是你攛掇流千騁在半路拋下我那還在懷孕的娘親,如今流千月才應該是庶女,我才應該是嫡女吧?”
“還有你,”流安看向流千騁,“你拋下我娘親,回京城說在家中並無婚約,也無妻子,要迎娶唐依容做妻,隻為了攀附權貴,絲毫不在意你的舉動會害死我娘親。”
流千騁顫抖的指著唐依容:“都是她!都是她讓爹這麼做的呀!爹也想念你的娘親,都是爹不好,都怪這個女人,都是她蛇蠍心腸!”
唐依容瞬間轉過頭瞪著流千騁,“你敢說這不是你所期望的?沒有我唐家對你的提拔,你能當的上相國?”
流安繼續說:“可是我回京尋親,你也隻是給了我庶女的身份。流千騁,你還記得,我娘親才是你的發妻嗎?還是你演戲演的久了,也都認為唐依容才是你的妻?”
“至於任人欺辱,你們放心,沒了你們,也無人敢欺辱我。”
流千騁跟唐依容大罵起來,他們互相推辭,將責任推給對方。
流千騁懺悔道:“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但是這並不是我的意思啊!爹也是一時受人蒙蔽,糊塗中做下了錯事!這些時日,我也時常夢到你娘親,我對不起她啊!”
流安望著眼前的三碗藥,輕飄飄地說:“這三碗,隻有一碗無毒,你們三個一人一碗,誰死誰活,那就看運氣吧。”
流安轉身離開,流千騁在後麵大喊:“女兒!女兒!你娘親在夢裡已經原諒爹爹了啊!你娘親說她不怪我的啊!你快回來!你回來我就去上奏!我會稟明一切!我會給你嫡女的身份!”
稟明?嗬,聖上都不在了,他去哪裡稟明?
至於彆的,什麼嫡女庶女的,她都不需要了。
往後,自會有人護著她,讓她無人欺辱,讓她榮華富貴。
……
出去後,阿盛問:“為什麼還要給一碗無毒的?”
“無毒?”流安輕笑,“那都有毒啊。”
她騙他們的。
還沒走遠,獄卒就急忙追上來:“兩位大人,流千月已經喝了。”
流千月是主動喝的。
她哭著笑著說:“這輩子我選錯了,等我下輩子!我下輩子一定會弄死他們!我一定要把所有人都弄死!”
“千月!”
唐依容撲過去搶,流千月一口喝完,沒兩秒,就斷了氣。
……
流安聽完,跟阿盛回了東宮。
他們把所有事情都處理乾淨了,隻剩下等蘇容與醒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
蘇容與緩緩睜開眸子。
流安跟阿盛都鬆了一口氣。
阿盛趕緊彙報:“殿下,蘇清澈自刎了。”
蘇容與有一陣的恍惚,“嗯,知道了。”
他目光停留在流安的身上,阿盛識相的溜了出去。
流安扶著他坐起來,“殿下,您的身體還好嗎?”
“好多了,是你救了我?”
他本應該死去的。
“是,殿下。”
“你怎麼有解藥?”
“上天指引吧。”
蘇容與輕笑一聲:“你這次救我,又是因為什麼?上次是一塊銀子,這次呢?”
流安手撫上脖間的玉墜,“因為這個。”
“這又不值錢。”
還沒有他給她留下的金銀夠花。
流安把它從脖子上解下來,拉住他的手,放在他手心裡。
“我想讓殿下親自給我戴。”
蘇容與掀起眼皮,睫毛微顫。
他視線落在她白皙的脖頸間,脆弱的,好像隨手一碰就能碎。
他的眸子裡有她看不懂的情緒。
當他冰涼如玉的手掠過她後頸時,她繃緊了呼吸。
“哢噠”。
他將玉墜扣好,手卻沒停。
……
蘇容與喉結滾動,骨節分明的手指替她揩去了眼角的淚花。
“乖,彆抖。”
他一直以為自己活不久,才從未敢回應過她。
現在,他可以扶著她,哄著她。
“殿下身體還未好……”
“無礙。”
流安羞紅了臉,怎麼戴個玉墜就……就這樣了?
窗外,下過雨的空氣更加清新,庭院裡的桃花清香斷斷續續的飄了進來,還有桃花瓣落在秋千上。
那秋千,還是蘇容與給她做的。
那時,她隨口一說,說從未坐過秋千。當日,蘇容與就吩咐人在兩棵相近的桃花樹之間,給她做了個秋千。
他說:“這不就有了?”
思緒飄散,流安忽然被咬了一口,回過神來,麵前是一張俊秀至極的臉。
他素白冰涼的手覆上她的眼,嗓音沙啞性感:“不許分神。”
流安勾了勾唇,攥住他的腕骨處。
“殿下,讓臣來哄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