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父夏母趕過來時，又大罵說是“賠錢貨”，說“一點用沒有”……
醫生進去了很久，再出來時，眼露精光。
“誰是孩子的父母？”
……
夏頌言想進去看看，卻被攔在了外麵。
夏父夏母忐忑的跟著醫生進去，再出來時，笑容滿麵。
夏頌言心裡一咯噔。
“我妹妹呢？我妹妹怎麼樣？！”
“什麼你妹不你妹的？你妹死了。”夏母翻了個白眼，懷裡揣著東西拉著夏父離開了醫院。
夏頌言去找醫生，醫生戴著口罩，手裡拿著針管出來。
“很抱歉，病人沒抗住，沒醒過來……”
夏頌言不信，他偷偷跟著換了衣服的醫生，看見他進了一輛封閉的大麵包車。
……
夏頌言回到家，看到夏父夏母高興的合不攏嘴，還說什麼要買房子。
“你們哪兒來的錢？我妹妹呢？她就算死了你們也得把她帶回來吧？！”
夏母翻白眼說：“死了還要她乾嘛？賠錢貨。”
夏頌言目光忽然落在夏父屁股底下的一張支票，他眯了眯眼睛，看清了上麵的金額。
八十萬。
什麼能有八十萬？
夏頌言猛地把他們推開，拿起支票看。
“你們哪來的八十萬？！”
夏父罵罵咧咧的一把搶回來，抽著煙瞪他。
“你妹妹還值八十萬嘞，也不算賠錢貨。”
夏母也笑道：“哈哈哈沒想到她的血這麼值錢，早知道就從小抽一點再養回來再繼續抽……這樣我們不早就發達了……”
夏頌言腦子瞬間嗡嗡的響。
血？什麼血？
“我們都不知道她竟然是熊貓血，多虧了我們兒子，不送去醫院我們還得不到這張支票呢……”
熊貓血？
“你說我們要不要把兒子也送去檢查一下，萬一他也是……我們有了錢再生一個……”
嗡的一聲，血液直衝腦門，夏頌言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麼，他衝進廚房拿了把生了鏽的菜刀，大叫著砍他們兩個。
可他畢竟隻是個瘦弱的初中生，他平常連飯都吃不了幾口，唯一有點能吃的還都給了妹妹。
很快，他就被夏父踩在地上。
夏父也怒了，“你還敢殺你老子？”
他拿起沙發底下的水果刀就往他手腕上砍，“我叫你想殺我！老子先把你這雙手砍了！我看你還怎麼想殺！”
夏母也嚇壞了，她大罵道：“為了你這個賠錢貨的妹妹，你竟然想殺我們？！”
夏頌言仿若失聰失明了，他眼前模糊的看著很新的水果刀一刀一刀的砍他的手腕，他看到兩隻手掉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耳邊充斥著難聽的罵聲。
他徹底看不見了。
夏母為了發泄怒氣，從夏父手中搶過水果刀，從後麵一刀捅穿了他的脖子。
夏母說：“兒子，也不怪我們，誰讓你看到那輛麵包車了，他們給我們出了高價……”
夏父鎮定的抽了根煙，“一百萬……”
八十萬買走妹妹的血，一百萬買了哥哥的命。
後來，夏父跟夏母換了座城市，買了好幾套房，當了老板。
甚至沒有任何陰影的又生了一個兒子。
……
夏知知哭泣說：“哥哥一直在愧疚，他覺得是因為他把我送到醫院，才導致我被發現熊貓血，才死的……”
夏知知眼眶什麼都沒有，一滴淚也流不出來。
流安抱緊她，身體也有些發顫。
夏知知說：“他們抽乾了我的血，又取走了我的腎臟，他們把我剖開又縫上，最後甚至還取走了我的眼睛。我疼得大叫，他們又把我的嘴扯爛……最後把我像破爛垃圾一樣，扔進了垃圾桶裡。”
“我在高溫下腐爛，最後和破爛的菜葉子躺在一起，連個墳墓都沒有。”
夏知知說：“我先變成鬼的，我飄回家看到哥哥的屍體，他的血都流乾了。我碰不到他，我隻能找幾個紙盒子，從家門口擺到外麵的垃圾桶裡，幸好有撿垃圾的婆婆看到了，給我哥哥安葬進墳裡。”
流安想起來了。
她找到他墳墓的那時候，確實有個婆婆說過：“這小夥子死的老慘了，我當時就報了警，後麵被威脅不許說出去，還把我這個老婆子的手機給收走了……唉，造孽啊，後麵也沒聽說過跟他有關的事情了……”
不了了之了。
……
所以，夏知知身體上全是縫合的痕跡，所以她總是咧著嘴笑，所以她眼眶是空的。
夏頌言皮膚是灰青色的，他的手老是掉，他的臉色總是陰沉。
流安隻不過是說了點好聽的話，他們就對她這麼好。
……
夏知知說：“我也很愧疚，如果不是我，我哥也不會死。”
所以他們都做了鬼後，夏知知老惹他生氣，而夏頌言也老氣她。
他們總是往死裡打對方，生怕對方陷入到愧疚的情緒裡。
流安摸著她的腦袋安撫她。
夏知知說：“我們都報仇了。我哥成為厲鬼後，直接去把我爸媽新生的兒子扔進他們煮飯的鍋裡，讓他們在掀起鍋蓋時，看到被煮熟的兒子。”
“他們崩潰後，我哥又一刀一刀把他們割死，他們大哭著求饒，我哥也沒放過他們。”
夏知知解氣地說：“我哥把他們的眼睛也捅爛了。”
“還有當初害我的醫院跟取我腎臟挖我眼睛的人，我也去把他們剖開讓他們看著自己的腎臟被取走，眼睛被挖走……”
“買我零件的我也去弄死了……”
……
……
說到最後，夏知知疲憊地說：“所以我跟我哥都是厲鬼了。”
流安心疼的抱緊她，想要儘可能的給她一些溫暖。
……
而夏頌言，此時罕見的沒有躲在門口偷窺流安。
三個小時前，在夏知知還沒進流安房間前。
夏頌言站在門口，取下脖子上的刀，對著自己的雙腳就砍了下去。
他在地上爬著出去，扭回頭對夏知知說，“把我的腳藏起來，不要告訴她我乾嘛去了，還有把門關上。”
夏頌言在地上艱難的陰暗爬行著。
“老婆，你等我把鑰匙全都給你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