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瘋了似的衝到鏡子前。
全身上下一片雪白!
“嗚哇!”
下一秒,這位非洲王子,當著一屋子大老爺們的麵,嚎啕大哭。
整個澡堂子的人都看傻了。
林奕也有點懵,扭頭問王大拿:“師傅,你不是說搓得越白回頭客越多嗎?他怎麼還哭了?”
王大拿腦子裡嗡嗡的,隻閃過一個念頭。
不會……真是個黑人吧?
他趕緊上前安慰,可卡洛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指著林奕。
“我可是王子!我們王室純正的黑色血統,是身份和榮耀的象征!他……他給我搓沒了!這讓我怎麼回國繼承王位?!”
“你們必須賠償!”
王大拿一聽,以為是來訛錢的,頓時有了底氣。
“行了行了,不就搓個澡麼,今兒這十塊錢我不要了,算賠你了。”
“十塊錢?”
卡洛斯差點氣暈過去,“我王室血統就值十塊錢?!”
王大拿也來氣了:“那你想訛多少?”
“五百萬,美金。”
卡洛斯伸出五根手指。
林奕腦袋“嗡”的一聲,差點當場飛升。
一分錢沒掙到,先背五百萬美金的債?這還修個屁的仙,直接投胎都比這強!
“你開什麼玩笑!”
王大拿也火了,“你要五百萬也行,拿出證據,證明你原來是個黑人!”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瞅著卡洛斯。
卡洛斯抹了把淚,衝到衣櫃前翻出學生證和帶國徽的證件,直接甩在王大拿身上。
“你自個兒瞅!”
澡堂子裡能喘氣兒的都圍了上來。
證件照上,是個黑人小夥。
跟眼前這個卡洛斯,除了膚色,五官臉型,一模一樣。
全場死寂。
就在這時,那個玩水的小孩又探出腦袋。
“我早說了,就是那個大哥哥,把黑叔叔給搓掉色了!”
小孩他爸反手就是一巴掌,呼在了自個兒兒子後腦勺上。
“小兔崽子,我看你是要上天。”
“學前班白讀了是不?你們阿姨除了好看還會乾啥?”
“人的膚色是基因決定的,那玩意兒叫dna。”
“皮膚裡的黑色素是天生的,那玩意兒搓不掉,你以為是搓泥呢。”
“彆說搓澡巾,你就是拿硫酸給他搓,也搓不成白人。”
“除非……”
他吧的推了推眼鏡,看向林奕。
“除非,你在搓澡巾上抹了東西,給他染白了。”
這話一出,大家恍然大悟。
好像……
真應該是這麼回事!
可——
就在這時,一個渾身紋著骷髏的長發男子,直接從水池子裡站了起來。
“你們真覺得染色可能嗎?”
“我是乾紋身的,對皮膚上色這種東西,研究了十幾年。”
“黑人的皮,黑色素太重,想往上紋圖案是很難的。”
“你們覺得,那些打籃球和玩說唱的黑人,身上有幾個是帶紋身的?”
“除非是那些血脈不純正,皮膚顏色淺一些的黑人,才會選擇紋身。”
“而膚色比較黑的,根本不會浪費那沒用的錢。”
“這黑哥們兒進來那會兒,我掃了一眼,膚色,是純黑那種。”
“想在這種皮上染色,還得染這麼勻溜,這麼白淨,拿紋身槍都乾不出來這活兒。”
“再說了,這是澡堂子,拿水一衝,啥玩意兒都得掉色。”
紋身師這幾句話,直接把小孩他爹那套天花亂墜的分析,給砸了個稀巴爛。
這一下,所有人都徹底沒嗑了。
搓是搓不掉,染也染不了。
這黑人究竟是怎麼變白的,還真就成了未解之謎。
此時,那個被燙了腰的光頭胖子又說話了。
他把矛頭,直愣愣地指向了還在抹眼淚的卡洛斯。
“我說那老外,你這事兒辦得可有點不地道了啊?”
“人家大學生出來打個工,可能是想偷個懶早點下班,那是他自個兒的事兒。”
“你這不整個一敲詐勒索麼,這可是犯法的。”
胖子指著卡洛斯,話跟連珠炮似的。
“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咱東北的澡堂子是啥地方?藏龍臥虎你懂不?”
“揣個假證件,說自個兒是王子,就跑來碰瓷訛錢。”
“你這腦子,擱《鄉村愛情》裡,都活不過半集。”
澡堂子裡頓時就炸開了鍋。
“可不是嘛,欺負人還跑澡堂子欺負來了,你智商是真占領高地了。”
“波斯王子,我還反恐精英呢,下次你來怎麼不說自己是刺客信條呢?”
“小夥子你麻溜穿走吧,這丟人都丟到大興安嶺了。”
“年紀輕輕的,乾點啥不好,非得學詐騙,啥也不是!”
卡洛斯被這通罵,徹底整不會了。
他好歹也是個王子,在這裡,竟然被說成了啥也不是。
“啊啊~西八,你們太欺負人了,我要報警,我要報警投訴你們!”
光頭胖子絲毫不怵。
“行,你現在就報,我們誰都不走,就在這兒等你報。”
“我非得看看,警察來了,是說你敲詐勒索,還是說我們欺負非洲王子。”
卡洛斯被氣得直抽抽,直接衝到櫃子麵前,拿出手機。
……
同一時間,城北派出所。
老民警李衛國,正給新來的輔警張偉,進行工作指導。
“小張,這值班的事兒,你得學點眼力見。”
“咱當警察,就是為老百姓服務的,來了電話不能帶搭不理的,你得重視!”
張偉滿臉的不服。
“李哥,不是我態度不好……”
“上回那電話,一看就是報假警啊!”
李衛國瞪了他一眼。
“你這想法可是不對!”
“去年有個女大學生半夜報警,說是要投訴快遞,接電話的女警一下就覺得不對勁了,大半夜的,誰吃飽了撐的投訴快遞,而且還打報警電話。”
“她就順帶著多問了幾嘴,結果一下子,就聽出那姑娘話裡有話。”
“這哪裡是投訴快遞,原來是叫了網約車,司機沒按照路線走,直接奔著荒山就去了。”
“你現在是個輔警,也該尋思尋思立功轉正的事兒了。”
“就因為那女警多長了個心眼,最後人也救了,還順著線索,把一整個販人的團夥都給端了。”
聽完這話,張偉立馬站直了。
“李哥,我懂了,我保證以後每個電話都好好接。”
話剛說完,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張偉立刻拿起了電話。
“您好,這裡是城北派出所,請問有啥能幫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