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裡的空氣似乎變得更加沉重,我坐在角落裡,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子,腦子裡卻像有一團亂麻在翻滾。
剛才從廖玉珊意識裡看到的那些畫麵,像是毒蛇一樣纏繞在我的心頭,讓我胸口憋得慌,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她的記憶,那些扭曲的場景,那些被洗腦後的狂熱與順從,讓我既憤怒又無力。
我抬起頭,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廖玉珊和黃素敏,表麵上裝作若無其事地盯著電腦屏幕,實際上思緒早就飛得老遠。
廖玉珊依舊坐在黃素敏對麵,白袍下的身姿依舊帶著一種詭異的聖潔感,但她的眼神卻像被火焰點燃,狂熱得幾乎要溢出來。
她雙手交疊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像是恨不得立刻把黃素敏拉進她的世界。她的聲音低柔卻急切,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執著:“素敏,你真的應該去看看,中心的氛圍是完全不一樣的。那裡沒有世俗的喧囂,沒有那些讓人靈魂肮臟的東西。隻要你踏進去,就能感受到一種……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導師會幫你淨化一切煩惱,真的,我不騙你。”
她的嘴唇微微顫動,眼神裡閃爍著一種病態的光芒,像是已經被什麼東西徹底吞噬了靈魂。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指節泛白,像是害怕黃素敏會拒絕她的邀請。她繼續說道,語氣越來越急促:“你知道嗎?我在中心找到了真正的自己,找到了生命的意義。你現在的狀態,滿身都是塵世的濁氣,工作、壓力、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這些都在拖累你!隻有奉獻,隻有把一切交給導師,你才能解脫啊!”
黃素敏坐在她對麵,臉上掛著勉強的笑意,手指卻不安地攥著咖啡杯的把手。她時不時偷瞄我一眼,眼神裡滿是求助的意味,顯然已經被廖玉珊這股狂熱勁兒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輕咳了一聲,試探著接話:“玉珊,你說的這些……聽起來確實挺吸引人的。我最近確實壓力很大,晚上都睡不好覺,腦子裡全是亂七八糟的事。你說的淨化,真的能讓我放鬆下來嗎?”
廖玉珊一聽這話,眼睛猛地亮了起來,像是獵人終於等到了獵物上鉤。她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笑,身體不由自主地又往前傾了傾,幾乎要貼到黃素敏臉上:“當然能!素敏,你相信我,隻要你願意邁出這一步,導師會親自為你開光,讓你的靈魂徹底升華。你會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整個人都會像脫胎換骨一樣。那些世俗的煩惱,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說到“開光”兩個字時,眼神裡閃過一絲迷醉的光芒,像是回憶起了什麼讓她沉迷的經曆,嘴角甚至不自覺地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讓人毛骨悚然的滿足感。
我坐在不遠處,表麵上還在敲著鍵盤,實際上已經把她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廖玉珊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都像刀子一樣刺進我心裡。她的狀態已經完全不正常了,那種狂熱,那種對“導師”的盲目崇拜,簡直就像是被下了蠱一樣。尤其是她提到“奉獻”和“開光”時,腦海裡那些不堪入目的記憶碎片又一次浮現在我眼前——昏暗的房間,詭異的香氣,導師那令人作嘔的笑容,還有她被徹底掌控的身體……我咬緊牙關,手指不自覺地攥成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
黃素敏顯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她身體微微後仰,拉開了一點和廖玉珊之間的距離,聲音裡帶著幾分猶豫:“玉珊,我……我確實挺感興趣的,不過我得先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你能不能多跟我說說,這個中心到底是怎麼運作的?導師又是怎麼樣的人?”
廖玉珊一聽這話,臉上閃過一抹不耐,但很快又被她壓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氣,語氣裡帶著幾分高高在上的憐憫:“素敏,有些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中心的奧秘,隻有真正加入的人才能體會。至於導師……他是我們所有人的指引者,是天選之人,他的智慧和力量,遠遠超乎你的想象。你隻要去了,見了他,一切疑問都會煙消雲散。”
她說到“導師”兩個字時,聲音裡滿是虔誠,眼神卻變得更加空洞,像是整個人都沉浸在某種幻覺裡,無法自拔。
我低頭假裝喝咖啡,心裡卻像翻江倒海一樣。廖玉珊的狀態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她的急功近利,她的狂熱執著,無一不透露出她已經被徹底洗腦,成了那個所謂“導師”的傀儡。
她拉黃素敏加入中心的渴望,簡直就像傳銷頭目在瘋狂拉人頭,恨不得立刻把所有人都拖進那個黑暗的深淵。
而她本人,卻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已經淪為了彆人的工具,甚至還以此為榮……這種扭曲的信念,讓我既憤怒又感到深深的無力。
剛才退出廖玉珊的意識到現在,我的腦子還是像被掏空了一樣,額頭上冷汗涔涔,身體也有些虛脫。我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緩了緩神,腦海裡卻怎麼也停不下來,開始瘋狂思考解救她的辦法。
我知道,時間不等人,如果再拖下去,廖玉珊隻會越陷越深,甚至連黃素敏都會被牽連進去。我必須儘快行動,但問題是,到底該怎麼做?
我揉了揉太陽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分析眼前的局麵。目前,我能想到的解救方案,大致有三個,但每一個都充滿了風險和不確定性。
第一個辦法,是用我的超能力直接進行意識植入,強行改變廖玉珊的認知,讓她脫離那個所謂的靈修中心。這種方法理論上可行,畢竟我過去……也不是沒乾過類似的事。
我可以潛入她的意識深處,植入一些對中心的厭惡情緒,或者讓她對導師產生懷疑,慢慢瓦解她被洗腦的信念。但這個方法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廖玉珊現在的精神狀態非常不穩定,她的意識就像被一堵厚厚的牆圍了起來,裡麵還布滿了荊棘和陷阱。如果她的精神防禦比我預想的更強,或者她的潛意識對我的入侵產生抗拒,很可能導致她的精神崩潰,甚至變成一個徹底的瘋子。
而且,如果那個“導師”在她腦海裡設置了某種心理暗示,我的意識植入可能會觸發更可怕的後果,甚至反過來暴露我自己。這讓我心裡有些發怵,畢竟我雖然有超能力,但也不是萬能的,稍有不慎,可能害人害己。
第二個辦法,是實地取證,直接潛入靈修中心,收集他們非法活動的證據,然後報警,讓警方來端掉這個窩點。
這個方法聽起來更穩妥,也更符合常理,但我仔細一想,卻發現困難重重。
首先,那個靈修中心的位置非常偏僻,根據廖玉珊的記憶,那地方幾乎是與世隔絕,周圍連個像樣的路都沒有,進去容易出來難。
如果我孤身前往,很有可能被他們發現,到時候彆說取證了,我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況且,中心的那些人明顯不是善茬,尤其是那個導師,記憶裡的他眼神陰冷,手段毒辣,身邊還跟著一群狂熱信徒,真要被圍攻,我就算有超能力,也很難全身而退。
而且,就算我僥幸拿到了證據,報警後警方會不會立刻行動也是個未知數。如果他們拖延時間,或者被中心的人買通,那一切努力都白費了。這個方案,風險雖然比第一個低,但成功的概率實在不容樂觀。
第三個辦法,是直接端掉靈修中心,用最暴力的方式解決一切。
我可以利用超能力控製一部分信徒,讓他們反水,或者直接用意識衝擊搞亂導師的頭腦,徹底摧毀這個組織。
但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我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這根本就是異想天開。且不說我能不能同時控製那麼多人,單是那個導師,就讓我心裡沒底。
從廖玉珊的記憶來看,那家夥絕不是普通人,他能用言語和手段把那麼多女人洗腦成傀儡,我覺得他大概論跟我一樣是懂得心靈控製的,甚至能力在我之上,畢竟我隻能控製當時的一兩個人,而他卻能控製已經離場的人。
所以說我的超能力在他麵前可能完全不起作用,甚至還會被反製。到時候,彆說救人了,我自己都得栽進去。而且,這種暴力手段一旦失控,很可能會傷及無辜,甚至讓廖玉珊受到更大的傷害。這個方案,成功率最低,風險卻最高,幾乎可以直接排除。
我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
三個方案,意識植入風險太大,實地取證困難重重,直接端掉更是天方夜譚。每個辦法都有致命的缺陷,我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該選哪個。時間在流逝,廖玉珊卻還在對麵的桌子旁,用那狂熱的眼神盯著黃素敏,恨不得立刻把她拉進那個深淵。我知道,我必須儘快做出決定,但腦子卻像一團漿糊,理不清頭緒。
而且最主要的是我跟這位廖玉珊根本就不認識,我有必要冒著如此大的危險去挽救她嗎?當然,如果有人給我一大筆錢讓我去救她又不一樣了,畢竟我現在一直在頭痛賺錢的方法。
就在這時,我的視線不經意間掃過黃素敏手機屏幕上的一張照片——那是她和廖玉珊還有一個男人的合影。男人笑得溫和,眼神裡滿是對廖玉珊的寵溺,我立刻認出,那是廖玉珊的丈夫,徐篤偉。這個名字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像是點亮了一盞燈,讓我突然看到了另一條路。
對啊,徐篤偉!他作為廖玉珊的丈夫,肯定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老婆能脫離那個鬼地方。從廖玉珊的記憶裡,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對她的深愛,那種即使被誤解、被傷害也不願放棄的執著,足以證明他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如果我能聯係到他,如果錢給得到位的話,這事也不是不能乾的。
我靠在椅背上,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這個想法讓我心裡燃起了一絲希望。徐篤偉深愛廖玉珊,如果知道老婆被傳銷組織洗腦,淪為彆人的玩物,他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救她。而我,作為一個有超能力的人,可以為他提供最直接的幫助。我們完全可以達成一個雙贏的合作——我幫他救出廖玉珊,他給我一筆不菲的報酬,既能解決我的經濟問題,又能讓我心安理得地去做這件事。
我深吸一口氣,腦子裡開始快速盤算接下來的步驟。首先,我得聯係到徐篤偉,最好是今晚就見麵,把情況跟他說明白,敲定合作的細節和報酬金額。然後,我會根據他的反饋,從三個方案中選出最可行的一個,製定詳細的行動計劃。如果他能提供足夠的支持,實地取證的方案或許可以優先考慮,畢竟有他在,至少我不至於孤軍奮戰。
我瞥了一眼對麵的黃素敏和廖玉珊,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把廖玉珊從那個深淵裡拉出來,不僅僅是為了她和徐篤偉,也是為了我自己——為了彌補我過去犯下的那些錯,為了讓自己睡個安穩覺。我知道,這條路不會輕鬆,但既然已經踏上了,我就沒有回頭的餘地。
黃素敏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她轉頭看了我一眼,我點了點頭,黃素敏明白了我的意思。
黃素敏對廖玉珊點點頭,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好吧,那我明天會準時到瑜伽館門口等你。希望真能像你說的那樣,幫我解脫一些壓力。”她一邊說,一邊又偷偷瞥了我一眼,眼神裡滿是擔憂和不安。
等到玉珊起身離開,素敏才鬆了一口氣,裝作不經意地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我會意,稍等了一會兒,起身走到她的桌子旁坐下,低聲說:“素敏,我都聽到了。玉珊的情況比咱們想的還嚴重,她已經被徹底洗腦了,嘴裡全是那套靈修的鬼話。”
素敏皺著眉頭,雙手緊緊握著咖啡杯,聲音裡帶著幾分顫抖:“老卓,你聽到啥了?她剛才說‘奉獻自己’,我總覺得不對勁。你說,她是不是被那個什麼導師給……給控製了?”
我沉默了一下,點點頭,壓低聲音:“有可能,而且可能不隻是精神控製。她現在的狀態,完全就是個被擺布的傀儡。那地方絕對有問題,咱們得儘快想個對策,不能讓她再陷下去了。”
素敏咬著唇,眼神裡滿是擔憂:“那咱們怎麼辦?她說明天三點帶我去,我是去還是不去?萬一我也被洗腦了咋辦?”
我沉思了一會兒,腦海裡迅速盤算著各種可能性,最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彆慌,你先約徐篤偉出來,我要跟他單獨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