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的話音剛落,我的心思便迅速轉動起來。潛入精神病院?這想法大膽,卻也合情合理。既然劉原智被關在那裡,電話和官方渠道都碰壁,唯有親眼去探查真相才能打破僵局。
我轉頭看向卓老板,他正站在檔口邊上,擦拭著貨架上的水果,臉上還殘留著剛才討論時的憂慮。“卓老板,”我說,“我們不能再等了。今晚就行動。我決定夜訪那家精神病院。你有地圖嗎?或者任何能幫我們了解地形的資料?”
卓老板聞言一愣,隨即眼睛亮了起來。他點點頭,從抽屜裡翻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張,那是他從網上打印的病院平麵圖。“法師,我早有準備。這是我前幾天找人弄的。病院在市郊,占地不小,圍牆高,守衛嚴。但如果你真有辦法……我跟你去!小劉是我的人,我不能扔下他不管。”他的聲音堅定,帶著一絲果農特有的倔強,仿佛這不僅僅是幫忙,而是肩負著某種責任。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那我們出發”
夜幕降臨,南寧的街頭燈火漸熄。我們三人——我、卓老板和鬼魂的趙瑾——驅車向小劉家鄉市郊駛去。卓老板開著他的小貨車,車廂裡還殘留著淡淡的榴蓮香味。
路上,他不斷補充著細節:“法師,那病院叫市立精神康複中心,表麵上看是正規機構,但裡麵的事誰知道呢?小劉被關進去後,我試著打聽過,聽說裡麵有好幾層樓,病房分得細,守衛24小時輪班。入口有鐵門,保安室亮堂堂的。要進去,可不容易。”
我點頭,望著窗外漸趨陰森的景物。夜色中,路燈拉長了樹影,空氣中仿佛多了一絲涼意。趙瑾悄無聲息地飄出車窗,先行潛入病院外圍。他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回蕩:“法師,此地怨氣濃重,冤魂徘徊。看來不止小劉一人受冤。”我低聲回應:“保持警惕,找到小劉的位置後,立刻回報。”
車子停在病院外一公裡處的僻靜路邊,我們下車,借著夜色的掩護徒步接近。病院矗立在黑暗中,像一座巨大的陰影堡壘。高牆上纏繞著鐵絲網,入口處燈光刺眼,保安亭裡幾個身影晃動。卓老板壓低聲音:“法師,怎麼辦?守衛這麼嚴,我們怎麼進去?”
我微微一笑:“彆擔心,我有辦法。請稍等”
就在這時,趙瑾的聲音傳來:“法師,我已探明。相片中那個小劉在三層左翼第五間病房,角落位置。他蜷縮床上,神情恍惚。病院內怨氣更重,有幾處地方冤魂哭號,但無人可見。”
“好,”我低語,“趙瑾,你引路。我們跟上。”卓老板雖然不知道趙瑾的存在,也看不見趙瑾,但知道我的本事,便緊隨我身後。
我們悄然接近入口鐵門。
那門緊閉,旁邊是保安室,裡麵兩個保安正喝著茶閒聊。
其中一個胖墩墩的,另一個瘦高,聲音從窗戶飄出:“今晚又安靜,聽說三層那個新來的家夥老是胡言亂語。”
我集中精神,施展心靈控製。這是我的一項特殊能力,能悄無聲息地影響他人的意誌。首先針對保安室的胖保安。我閉眼,腦海中鎖定他的身影,默念咒語般地將意念注入:“開門,讓我們進來。你什麼都沒看到。”
胖保安忽然一怔,手中的茶杯頓住。他揉了揉眼睛,喃喃道:“奇怪,怎麼覺得該去開門?”瘦保安抬頭:“你說什麼?門關得好好的。”
胖保安搖搖頭,卻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到控製台,按下開門按鈕。鐵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卓老板瞪大眼睛,低聲驚歎:“法師,這是你做的?太神奇了!”我點頭:“是的,繼續前進。彆出聲。”
我們溜進大門,趙瑾在前方隱形指引,飄忽如煙。我們進入主樓大廳,這裡燈光昏黃,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走廊儘頭又有道電子門,守著一個中年保安,他靠在牆上打盹。我再次施法,意念如絲線般纏繞他的意識:“開門,繼續睡你的覺。”保安迷糊中睜眼,按下門鎖,然後又閉上眼睛,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卓老板小聲問:“法師,你這能力是怎麼回事?就跟催眠似的。”
我簡短回應:“類似,但更直接。走,下一層。”我們登上樓梯,趙瑾的聲音響起:“法師,二層有巡邏保安,三人一組。需小心。”
二層走廊更長,燈光閃爍不定。我們藏在轉角陰影中,聽到腳步聲逼近。三名保安走來,其中領頭的拿著手電筒,邊走邊聊:“聽說所裡又送來個妄想症的,那家夥總說妖怪什麼的。”另一個笑:“妖怪?估計是看多了恐怖片。”
我深吸一口氣,同時鎖定三人。心靈控製的意念如波紋擴散:“忽略我們,繼續巡邏。開門,讓路。”領頭保安忽然停步,喃喃:“門……該開了。”他伸手按下旁邊的門禁,門開了。三人繼續往前走,仿佛我們不存在。
卓老板擦了把汗:“法師,你這本事要是用在生意上,早發財了。”
我搖頭:“這不是為了發財。專心點,三層了。”
趙瑾在前:“法師,三層左翼,怨氣最重。這裡冤魂多,有人被冤,哭聲不絕。”
三層走廊陰冷,牆壁斑駁,空氣中似乎有低沉的嗚咽聲——那是趙瑾感應的怨氣。我們接近左翼,另一道加固門擋住去路。
門後有兩個保安在值班室裡,其中一個在看手機,另一個在打盹。我施法:“開門,忘掉一切。”看手機的保安忽然起身,按鍵開門,然後坐回原位,揉著眼繼續刷屏。
就這樣,一層一層,我們通過了五道門禁。每一次施法,我都詳細鎖定目標,感受他們的意誌如蠟燭般被我的意念吹滅。
胖保安的開門是第一個,瘦保安的打盹是第二個,三人巡邏組的忽略是第三個,中年保安的迷糊是第四個,最後的值班保安是第五個。
整個過程不算靜悄悄——門鎖的“哢嗒”聲在夜裡回蕩,但守衛們仿佛中了定身咒,毫無察覺。
卓老板一路上目瞪口呆:“法師,你這是真施法啊。我還以為是巧合……”
終於,我們抵達三層左翼第五間病房。趙瑾飄進房間確認:“法師,他在這裡。快來。”病房門虛掩,我們輕輕推開。
裡麵昏暗,隻有一盞小燈。劉原智蜷縮在床上,身上裹著薄被,喃喃自語:“不是我瘋了……不是……妖怪……”
卓老板上前,輕聲呼喚:“小劉,是我。卓老板。”劉原智緩緩抬頭,眼睛紅腫,布滿血絲。他的臉蒼白,胡子拉碴,看起來瘦了至少十斤。“老板……是你?他們騙我……我弟也沒生病,我沒瘋,我知道他的秘密,所長不是人,所長是妖怪,老板你們趕緊跑,妖怪來了你就跑不了……”
他的聲音顫抖,帶著極度的恐懼,仿佛隨時會崩潰。卓老板握住他的手:“小劉,彆怕。我們來救你了。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從頭說起。”
劉原智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他的話語斷斷續續,但細節豐富得像在重現那段記憶。“那是去年,我還在跑物流車的時候。有一次,我到縣裡的所裡辦事。主要是交些文件,順便取點貨。那天是下午,辦事廳裡人不少,我排隊等著。突然,廳裡進來兩個女孩子,長得特彆漂亮。一個高挑,頭發長長的,穿著白色連衣裙,另一個稍矮些,齊肩短發,穿淺藍襯衫。皮膚白皙,眼睛大大的,看起來就像明星似的。廳裡好多男同誌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有人小聲議論:‘這倆美女來乾嘛?辦什麼事?’我當時也瞄了一眼,心想這所裡平時挺嚴肅的,怎麼來了這麼亮眼的客人。”
他頓了頓,眼睛盯著虛空,仿佛又看到了那場景。“所裡的老大——就是那個所長——可能是通過監控看到了。他從辦公室走出來,站在大廳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兩個美女。一般男人看美女倒沒什麼,誰沒好奇過?但他的眼神不對勁,帶著一種……一種占有欲。我辦完事,就下到負一樓停車場取車。”
卓老板插話:“小劉,你繼續說。彆停。”
劉原智點點頭,聲音更低:“我走近車子時,突然聽到奇怪的聲音。像……像喘息和低語。我好奇,悄悄靠近一看,天哪!所長就在那裡,對著那兩個美女做不可思議的事。他把她們按在牆邊,強行侵犯她們。那兩個美女沒有反抗,就那麼站著,眼睛空洞,像木偶一樣。所長動作粗暴,一隻手抓著一個,手法熟練得可怕。停車場燈光昏黃,陰影拉長,他的身影像野獸。美女們的衣服被扯開,裙子淩亂,但她們沒叫喊,沒掙紮,就那麼任由他為所欲為。我躲在柱子後麵,心跳如雷。所長一邊動作,一邊低聲說著什麼,我聽不清,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紅得發光,像有火焰在燒。”
卓老板聽到這裡,眉頭緊皺:“小劉,說不定那兩個女的是從事那個行業的,或者所長給了不少錢。這也沒什麼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你大飽眼福就行了,難道所長就因為你看到了而要弄死你?”
劉原智搖頭,聲音急促起來:“不是的,老板!你沒看到那場景!她們不是自願的,眼睛裡沒有光彩,像被控製了。就在我準備悄悄溜走時,所長忽然抬頭,看到了我。他的眼睛瞬間變了!從他的瞳孔裡,突然飛出兩個東西——不是幻覺,是真的!兩個妖怪,青臉獠牙,身體扭曲,像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一個有長長的爪子,另一個嘴巴裂到耳根,牙齒尖利得像刀。它們從他的眼睛裡撲出來,直奔我而來!空氣中一股寒意,妖怪的眼睛綠油油的,發出低吼聲:‘抓他!彆讓他跑!’我嚇得魂飛魄散,車都不敢取了,直接從消防樓梯跑出所。身後仿佛有風追著我,那妖怪的影子在牆上晃動,爪子刮牆的聲音‘吱吱’作響。我跑到街上,才敢回頭看,什麼都沒了。但我確定那是真的!所長不是人,他是妖怪,能從眼睛裡放出怪物!”
卓老板沒想到聽到這樣的話,他轉頭望向我,眼睛裡滿是困惑和震驚。“法師,這……這聽起來太荒唐了。小劉,你確定不是看錯了?”
我突然有一個想法,開口問:“小劉,你那天的車是不是停在停車場較角落的地方?”
小劉點頭:“是的,那裡光線暗,車位多,我的那輛九米六大貨車停在最裡麵,靠近消防樓梯的角落。那地方偏僻,沒什麼車停,好停車,也安靜。”
我大概明白了。那位所裡的老大應該是跟我一樣,懂得心靈控製能力。畢竟我以前也做過類似的事,有這種能力,當然可以隨時隨地讓任何女人臣服於自己。隻不過他的膽子太大了,在公眾場合做這樣的事,路人很容易撞見。而小劉所說所長眼睛裡跑出妖怪的事,就更容易解釋了——或許那是心靈控製的幻覺投射,或者某種更深層的法術變形。
想明白了,這一切就好辦了。鍋裡的水在沸騰,要讓鍋裡的水不沸騰有兩個辦法,一是不斷的加冷水,二是將火關掉,而釜底抽薪是最好的辦法。解鈴還須係鈴人,如果不通過合法的手續將小劉解救出來,那麼就算小劉出來了,也是一輩子的黑戶,在這個年代,黑戶是寸步難行的。
劉原智的話如一股寒流,讓病房裡的空氣更顯壓抑。他的講述如此詳細,每一個細節都像刀刻般清晰:辦事廳的喧鬨,美女們的衣著,所長的眼神,停車場的陰影,妖怪的猙獰模樣。卓老板坐在床邊,握緊拳頭:“小劉,我信你。但是有妖怪,我們要怎麼辦呢,法師,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