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鋼鐵經脈與星圖之碑
冰冷的鏽蝕觸感緊貼著李玄滾燙的臉頰，每一次拖拽帶來的摩擦都像鈍刀刮過骨頭。蘇瑤纖細的手臂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死死拖著他沉重的身體在狹窄的管道中爬行。黑暗濃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隻有前方楚風眼鏡鏡片上流淌的幽綠數據流，如同鬼火般搖曳，是這絕望迷宮中唯一的光標。
“快！再快點！後麵有東西！”楚風嘶啞的聲音從前方的黑暗裡擠出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回響，刺得人耳膜生疼。
他話音剛落——
“滋啦——滋啦——”
一陣令人牙酸、仿佛生鏽齒輪被強行齧合的金屬刮擦聲，伴隨著沉重靴底踩踏管道壁的震動，從他們身後不遠處的黑暗中滾滾追來！那聲音貼著冰冷的金屬壁傳遞，帶著死亡的寒意，瞬間刺穿了所有人的神經！
清道夫！他們鑽進來了！
“小石頭！跟緊我！”蘇瑤的聲音因恐懼和用力而撕裂，她拖拽著李玄的手猛地發力，指甲幾乎嵌進他滾燙的手臂皮膚。李玄的身體在她拖拽下劇烈地抽搐了一下，脊柱深處那枚基因鎖晶片如同被喚醒的熔岩核心，猛地爆發出新一輪的灼燒！劇痛讓他破碎的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嗬嗬聲，皮膚下那些斷裂的暗紅色基因鏈紋路驟然亮起，如同燒紅的烙鐵在皮下遊走，發出“滋滋”的恐怖聲響！濃烈的焦糊味瞬間在狹窄的管道內彌漫開來，蓋過了金屬的鏽蝕氣息。
燃血之劫的烈焰，正在由內而外地焚燒他！
“呃啊——！”李玄無意識地痙攣，滾燙的鮮血再次從嘴角湧出，滴落在冰冷的管壁上，發出“嗤嗤”的輕響。
“李玄！撐住！”蘇瑤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決絕。她猛地停下，雙手不顧一切地再次死死按在他滾燙的額頭和胸膛上。那微弱的乳白色共鳴光暈如同風中殘燭，不顧一切地再次亮起，強行注入李玄瀕臨崩潰的意識核心。溫暖而堅韌的暖流艱難地穿透基因鎖熔爐的灼燒和暗物質經絡撕裂的劇痛，試圖穩定這具即將爆裂的軀體。
“沒時間了！蘇瑤！放手！他快炸了！”楚風的吼聲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他從前方爬了回來，沾滿油汙的手一把抓住蘇瑤的胳膊想將她拉開。他能“看到”——通過那副數據眼鏡捕捉到的恐怖能量讀數，李玄體內那兩股毀滅性的力量正在失控的邊緣瘋狂對衝！任何一點額外的刺激都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這裡所有人連同管道一起炸成宇宙塵埃！
“不！”蘇瑤猛地甩開楚風的手，眼神在黑暗中亮得驚人，帶著一種母獸護崽般的瘋狂，“我能穩住他！相信我！帶路！快！”
她將所有的意誌都灌注在那微弱的共鳴之力上，死死壓製著李玄體內即將噴發的毀滅風暴。楚風看著她蒼白臉上不顧一切的倔強，又瞥了一眼眼鏡鏡片上瘋狂報警的能量讀數，以及後方越來越近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刮擦聲和金屬靴的沉重踏步，猛地一咬牙。
“媽的！跟緊！”他不再猶豫，如同敏捷的壁虎，手腳並用，再次加速向前爬去，“前麵左轉！有個維修豎井！下去就是次級核心區的外殼！”
黑暗的管道如同巨獸痙攣的腸道，扭曲、分叉、布滿了垂落的線纜和凸起的鉚釘。每一次轉彎，每一次越過障礙，都伴隨著身後追兵那催命符般的迫近聲和管道壁傳來的震動。蘇瑤拖著瀕臨自毀的李玄，動作變得無比艱難。李玄的身體越來越沉，每一次移動都引發體內能量更劇烈的衝突，皮膚下的紅光和幽藍光芒瘋狂閃爍，如同一個即將超新星爆發的微型宇宙。焦糊味濃得令人窒息。小石頭緊緊跟在後麵，壓抑的抽泣聲在死寂的管道中格外清晰。
“快！到了！”楚風的聲音帶著一絲絕境逢生的顫抖。前方管道陡然向下，一個直徑約一米的圓形豎井口出現在下方，井壁上嵌著鏽蝕的爬梯。一絲微弱卻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動——一種古老、深沉、帶著微弱嗡鳴的脈動——正從下方隱隱傳來。
“跳下去！”楚風毫不猶豫，率先抓住爬梯滑了下去。
蘇瑤拖著李玄挪到井口，看著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感受著身後追兵幾乎已經貼到後背的殺意，一咬牙，抱著李玄沉重的身體，直接滑了下去！
“啊！”失重感瞬間襲來，緊接著是雙腳重重砸在堅硬金屬地麵上的鈍痛。蘇瑤悶哼一聲，顧不上疼痛，第一時間撲向懷中的李玄。他身體滾燙得嚇人，皮膚下的紅光幾乎要透體而出！
“這邊！”楚風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裡回蕩。他扶起驚魂未定的小石頭，指向豎井底部側麵一個被巨大管道遮擋的、不起眼的應急氣密門。門上布滿了厚厚的塵埃和油汙，但門旁一個布滿複雜紋路的、半嵌在牆壁裡的暗銀色操作麵板，卻異常潔淨，散發著微弱的幽光。那古老而深沉的脈動感，正是源自這扇門後！
“核心控製室！星圖碑一定在裡麵！”楚風衝到操作麵板前，飛快地從工裝口袋裡掏出幾個奇形怪狀的接口工具，如同最精密的鎖匠，開始嘗試接入麵板端口。鏡片上的數據流瀑布般刷新。
“權限驗證…未知加密協議…該死的，是生物神經密鑰和真武符文雙重鎖！”楚風的額頭瞬間布滿冷汗，手指在工具和麵板上飛快操作，發出急促的“嘀嘀”聲。“需要艦長級彆的神經波動和對應的真武能量共振！這他媽怎麼搞？！”
“咚！咚！咚！”沉重的撞擊聲猛地從他們頭頂的豎井管道口傳來！伴隨著金屬扭曲的呻吟！灰塵簌簌落下！一個覆蓋著厚重裝甲、閃爍著冰冷紅光的機械臂，猛地從管道口探了下來！緊接著，是第二個！清道夫正在暴力破開管道口！
“他們來了！”小石頭發出驚恐的尖叫。
蘇瑤看著懷中氣息微弱、皮膚下紅光越來越盛的李玄，又看向那扇緊閉的、承載著唯一希望的氣密門，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靈光。她猛地將李玄的身體半扶起，用儘全身力氣，將他那隻沾滿血汙和焦痕、皮膚下暗紅紋路亮得刺目的右手，狠狠地按在了操作麵板旁邊冰冷、布滿塵埃的金屬艙壁上！
“呃——！”李玄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似乎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李玄！醒醒！用你的力量！感受它！共鳴它！”蘇瑤在他耳邊嘶喊，雙手依舊死死按在他後背，共鳴之力不顧一切地湧入他瀕臨破碎的軀殼，“想想歸墟之門！想想我們活下去的路！”
嗡——
就在李玄那隻滾燙、烙印著崩裂基因鏈的手掌觸碰到艙壁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塊暗銀色的操作麵板，仿佛沉睡萬年的古獸被滾燙的血液驚醒，猛地爆發出強烈的光芒！不是熾熱的白光，而是深邃、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絕對幽暗！麵板上那些無法理解的玄奧紋路如同活了過來，瘋狂流轉！一股肉眼可見的、如同空間本身在痛苦呻吟般劇烈顫抖的漣漪，以麵板為中心，猛地炸裂開來！
這股冰冷的幽光瞬間掃過李玄的身體！他脊柱深處那瘋狂灼燒的基因鎖晶片，如同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冰海，猛地一滯！那歇斯底裡的劇痛被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洪流暫時壓製了下去！
“呃啊——！”李玄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瞳孔深處沒有焦距，卻燃燒著兩簇幽暗冰冷的火焰！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被這冰冷幽光強行喚醒的悸動，順著那些被激活的暗物質荊棘絲線，轟然爆發！這股力量不再是純粹的毀滅洪流，而是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要融入這片古老金屬的共鳴意誌！
他的右手，那按在艙壁上的手掌，皮膚下的暗紅紋路與幽藍光芒瞬間交織、衝突、然後——在蘇瑤共鳴之力的強行引導下，艱難地達成了一瞬間的微妙平衡！一股混合著滾燙血氣與冰冷幽光的能量脈衝，順著手臂，猛地注入了他觸碰的艙壁！
轟！
整個次級核心區的外殼猛地一震！低沉的嗡鳴聲如同巨獸的心跳複蘇，從四麵八方響起！那扇緊閉的、布滿塵埃的應急氣密門內部，傳來一連串巨大而沉重的金屬機括解鎖聲！
“嘎吱——轟隆——！”
厚重的氣密門，如同塵封萬年的墓門，帶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緩緩向內滑開！一股更加濃鬱、更加精純、帶著古老機油味和微弱電離塵埃的氣息，混合著那深沉的脈動感，撲麵而來！
門內，是一個相對狹小的圓形空間。中央，矗立著一座約一人高的暗銀色方尖碑。碑身並非光滑，而是布滿了無數細密的、如同人體經絡般複雜交錯的凹槽和節點，凹槽內流淌著微弱的、如同星塵般的幽藍色光芒。碑體表麵蝕刻著無法理解的玄奧符文，此刻正隨著整個空間的嗡鳴而明滅閃爍，如同在呼吸！一種浩瀚、蒼涼、仿佛承載著星辰生滅的信息洪流感，無聲地衝擊著每一個人的意識！
星圖碑！
“成了！”楚風狂喜地大叫，眼鏡鏡片上瘋狂刷新的數據流瞬間定格，顯示出“核心權限臨時解鎖生命特征綁定”的字樣。他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李玄那隻依舊按在艙壁上、皮膚下光芒明滅不定、散發著毀滅與新生交織氣息的手，又看了看那緩緩洞開的門扉和門內散發著神秘幽光的方尖碑。
“快進去！”楚風一把拉起小石頭，率先衝向那敞開的門扉。
蘇瑤也奮力拖起李玄，踉蹌著衝向希望之門。
就在蘇瑤拖著李玄即將跨入核心控製室的瞬間——
“滋啦——轟！！！”
上方豎井處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扭曲的金屬碎片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一個覆蓋著厚重黑色合金裝甲、頭盔眼部閃爍著猩紅光芒的清道夫身影，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猛地從炸開的管道口跳了下來！沉重的身軀砸在豎井底部，發出沉悶的巨響！他手中的重型脈衝步槍瞬間抬起，幽藍的充能光芒在槍口亮起，牢牢鎖定了門口行動最遲緩的蘇瑤和李玄！
“叛徒！劣變者！清除！”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從頭盔下傳出，毫無情感波動。
死亡的寒意瞬間凍結了空氣！
千鈞一發之際——
“滾開！！！”
一聲如同瀕死凶獸發出的咆哮從蘇瑤懷中炸響！李玄的身體猛地掙脫了蘇瑤的攙扶，如同回光返照般挺直！他的雙眼依舊燃燒著幽暗的火焰，但這一次，那火焰中似乎多了一絲源自星圖碑引動的、冰冷的清明！在求生本能和守護意誌的驅動下，在那古老碑文散發出的信息洪流衝擊下，他體內那衝突到極致的力量——基因法相最後的狂暴餘燼與剛剛被強行喚醒的、微弱的暗物質經絡——竟然在生死一線間，被逼出了最原始、最本能的融合！
他染血的右拳，皮膚下暗紅與幽藍的光芒瘋狂交織、旋轉、壓縮！沒有怒吼，隻有一聲如同空間本身被撕裂的、令人靈魂凍結的輕微“嘶啦”聲！
拳頭揮出！
目標並非那清道夫，而是兩人之間狹窄空間的地麵！
噗！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拳頭落點周圍的空間，詭異地扭曲、折疊、壓縮！仿佛被一隻無形的、來自高維空間的巨手狠狠攥住、揉捏！堅硬的合金地板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金屬被強行扭轉的刺耳呻吟，瞬間塌陷、撕裂，形成一個半徑不足兩米的、邊緣閃爍著不穩定幽光的恐怖空間凹陷！
那名剛剛落地、正要開火的清道夫隊員，動作瞬間凝固。他腳下的地麵連同他沉重的合金戰靴，如同陷入無形的流沙，被那恐怖的空間凹陷猛地向下拉扯、吞噬！堅固的裝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瞬間扭曲變形！
“警報！檢測到超高維空間扭曲！穩——”冰冷的電子警報聲從頭盔內響起，卻瞬間被強行掐斷！
“呃啊——！”一聲短促而沉悶的慘嚎被淹沒在金屬被強行壓縮的恐怖聲響中。那名清道夫隊員連同他腳下的金屬地板，如同被投入了一個無形的、超高強度的引力奇點，瞬間被壓縮、擰絞成了一個半徑不到一米、不斷滴落著粘稠混合液體的、金屬與血肉的恐怖球體！
空間扭曲！真武戰軀最基礎也最令人膽寒的能力，在這絕境下，以生命為燃料，被李玄強行榨取而出！
釋放完這毀滅一擊，李玄眼中最後一絲光芒徹底熄滅。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和靈魂，他身體一軟，向前栽倒，被蘇瑤拚儘全力抱住。皮膚下，那些斷裂的基因鏈紋路，此刻如同燒儘的炭火，瞬間黯淡下去，隻留下焦黑的痕跡和濃烈到極致的死亡氣息。他的生命之火，在強行榨取這最後一絲力量後，已微弱如風中殘燭。
“李玄！”蘇瑤的哭喊撕心裂肺。
“快關門！”楚風的咆哮驚醒了她。他和小石頭已經衝進了核心控製室，正死死扳動門內側一個巨大的手動閥輪！
蘇瑤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抱著李玄沉重的身體，跌跌撞撞地撲進了門內。
“嘎吱——轟隆！”
沉重的應急氣密門帶著萬鈞之力，在他們身後轟然關閉！將外麵那團懸浮的恐怖肉球、彌漫的死亡氣息以及上方管道口傳來的更多憤怒咆哮和能量武器充能聲，徹底隔絕！
砰！
蘇瑤抱著李玄，重重摔倒在星圖碑冰冷的光暈之下。她顧不上自己撞擊的疼痛，雙手再次死死按在李玄的胸口，那微弱的乳白光暈不顧一切地亮起，如同飛蛾撲火，試圖挽留那即將徹底熄滅的生命之火。
“楚風！快想辦法！他…他快不行了！”蘇瑤的聲音帶著絕望的哭腔。
楚風喘著粗氣，背靠著剛剛關閉的、依舊在微微震顫的厚重艙門，目光掃過昏迷瀕死的李玄，最後死死定格在那座散發著幽藍光芒、如同活體神經中樞般的星圖碑上。
“辦法…”他抹去臉上的汗水和油汙，推了推鼻梁上數據流依舊在瘋狂分析星圖碑的眼鏡，眼中閃過一絲孤注一擲的瘋狂，“…就在這兒！”
他踉蹌著衝到星圖碑前，目光貪婪地掃過碑體上那些流淌著星塵光芒的經絡凹槽和明滅的符文。手指在幾個特定的、仿佛能量彙聚節點的位置快速點過。
“星圖…坐標…歸墟之門…”他低聲呢喃，鏡片上的數據流瘋狂刷過一行行解析出的片段信息，“…找到了！能量通路…引導…需要鑰匙…或者…高度共鳴的生命印記…”
他的目光猛地轉向蘇瑤懷中氣息奄奄的李玄。李玄那隻剛才觸碰艙壁、激活了臨時權限的右手，此刻無力地垂落著，指尖還殘留著暗紅的血跡和焦痕。
一個瘋狂而大膽的念頭瞬間攫住了楚風。
“蘇瑤！把他…把他抱過來！放到碑基這裡！”楚風指著星圖碑底部一個微微凹陷、同樣布滿細微經絡紋路的平台，聲音因激動而顫抖，“他的血…他的力量…剛才激活了門！也許…也許也能激活它！這是唯一的希望！”
蘇瑤看著楚風眼中那近乎狂熱的火焰，又低頭看了看懷中生命氣息急速流逝、如同破碎瓷娃娃般的李玄。她沒有絲毫猶豫，用儘最後的氣力，艱難地將李玄沉重的身體拖到碑基旁，小心翼翼地將他那隻垂落的、染血的右手，輕輕放在了那布滿經絡紋路的冰冷平台之上。
李玄的指尖，觸碰到了碑基微凹的中心。
嗡——！！！
整座星圖碑猛地一震！碑體上所有流淌的幽藍光芒瞬間大盛，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電流！無數細密的能量流沿著那些經絡凹槽瘋狂奔湧，彙聚向李玄手指觸碰的那個點！暗銀色的碑體表麵，那些玄奧的符文如同燃燒般亮起刺目的白光！
“呃——！”昏迷中的李玄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一股浩瀚、冰冷、帶著無儘星辰信息的洪流，順著他的指尖，如同高壓電流般狠狠灌入他瀕臨破碎的軀殼！
“李玄！”蘇瑤驚叫，本能地想要拉開他的手。
“彆動！”楚風死死盯著眼鏡鏡片上瀑布般刷新、幾乎要過載的複雜數據流，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狂喜和緊張，“數據流！龐大的星圖數據！坐標！歸墟之門的坐標正在被解碼！他在接收！穩住他！蘇瑤！用你的力量穩住他！”
蘇瑤瞬間明白了楚風的意思。她一咬牙，雙手再次死死按在李玄的額頭和心口，閉上眼睛，將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誌、所有的共鳴之力，毫無保留地灌注進去！那微弱的乳白光暈前所未有地明亮、穩定起來，如同一道堅韌的堤壩，死死護住李玄即將被信息洪流衝垮的意識核心，引導著那狂暴冰冷的真武能量流與他體內殘存的、源自基因鎖的生命本源艱難地接觸、試探…
嗤啦！
星圖碑頂端的能量彙聚點猛地射出一道凝練的光束，打在對麵布滿塵埃的弧形艙壁上！一片浩瀚、深邃、點綴著無數星辰的立體星域圖瞬間被投射出來！星圖快速旋轉、放大，無數的光點、星雲、引力標記飛速掠過！最終，鎖定在一片被標記為極度危險、引力亂流如同沸騰熔爐般的詭異星域中心！一個由數顆相互吞噬的死亡恒星和扭曲的星雲塵埃構成的、如同巨大門戶般的空間結構被清晰地勾勒出來，旁邊浮現出一串複雜而古老的坐標符文！
歸墟之門！終極目標的坐標！
“成了！坐標！我們找到了！”楚風狂喜地大吼，激動得一拳砸在旁邊冰冷的管道上。
然而，喜悅隻持續了一瞬。
轟！轟！轟！
沉重的撞擊聲如同死神的戰鼓，猛烈地砸在剛剛關閉的應急氣密門上！整個厚重的艙門都在劇烈震動、呻吟！門板邊緣的密封條在巨大的衝擊力下變形、撕裂，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細小的灰塵從門縫中簌簌落下！
“警告！外部結構遭受高強度衝擊！氣密門完整性下降至67！預計支撐時間：3分鐘！”楚風眼鏡鏡片上瞬間彈出刺目的紅色警報！
“他們…在用重型破拆錘！”楚風的臉色瞬間煞白。
蘇瑤的心也沉到了穀底。她看著星圖上那清晰的坐標，又看看懷中在信息洪流衝擊和能量引導下痛苦抽搐、氣息卻似乎被強行吊住一絲的李玄，最後看向那扇在重擊下不斷震顫、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轟開的艙門。
希望近在咫尺，死亡緊隨其後！
就在這時——
滴…滴…滴…
一陣微弱但清晰的、如同心跳般的電子提示音，在星圖碑的嗡鳴和門外的撞擊聲中，突兀地響起。
楚風猛地轉頭，目光如電般掃向控製室角落一個被厚重塵埃覆蓋、幾乎與牆壁融為一體的圓柱形控製台。控製台頂端，一枚黯淡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指示燈，正頑強地、極其微弱地閃爍著一點紅光！
“能源…核心…反應爐…還有…殘餘脈衝？！”楚風的聲音因難以置信而變形。他如同發現了絕世寶藏，瞬間撲到那個控製台前，雙手快如閃電地拂去塵埃，露出下麵布滿按鈕和接口的麵板。他飛快地掏出那個多接口工具，精準地插入了控製台底部一個隱蔽的端口。
“見鬼的權限…見鬼的加密…老子是楚風！”他低吼著，手指在麵板上瘋狂敲擊，鏡片上的數據流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與星圖碑散發的幽藍光芒交相輝映，“給我連上！北辰！我知道你沒死透！你的心還在跳！現在，給我醒來！！”
隨著他最後一聲近乎咆哮的指令輸入——
嗡……嗡……嗡……
一股低沉、渾厚、仿佛來自遠古的引擎脈動聲，由弱變強，從腳下深處傳來！整個核心控製室的燈光猛地亮了一瞬！雖然大部分依舊黯淡，但星圖碑的光芒似乎更加穩定，角落那個圓柱形控製台上，閃爍的紅光也變得清晰、有力起來！
“餘燼…”楚風看著控製台屏幕上艱難浮現出的、斷斷續續的啟動自檢符文，臉上露出了一個混合著瘋狂、疲憊和一絲希望的笑容，“…那就叫‘餘燼號’吧！從灰裡爬出來，帶我們…衝出去！”
厚重的艙門在又一次恐怖的撞擊下向內凸起一個巨大的鼓包！裂縫蔓延！門外的咆哮和重型設備的轟鳴清晰可聞！
時間，隻剩最後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