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塵！”
蘇晚鏡實在看不下去了，清叱一聲，冰藍的劍鞘“啪”地一下敲在墨塵胳膊上，力道不輕，“正經點！”
秦守正被墨塵這通插科打諢弄得額頭青筋直跳，那股沉重的愧疚感差點被氣笑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怒火和自責，眼神重新變得銳利如鷹隼：“少給我貧嘴！泄露已成事實！現在，你的處境比剛才危險十倍、百倍！堡壘裡……有鼴鼠！而且是能接觸到最高通訊權限、級彆極高的鼴鼠！他們的目標，就是你這份能‘玩弄規則’的力量！”
他猛地一揮手，安全屋厚重的合金門無聲滑開，門外站著兩個氣息沉凝、如同岩石雕刻般的軍人，肩章上是堡壘內務部的特殊徽記。
“從現在起，內務部‘磐石’小隊，24小時貼身保護你！”秦守正語氣斬釘截鐵，“沒有我的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你十米之內！包括……”他目光掃過蘇晚鏡，“包括蘇同學！”
蘇晚鏡抿了抿唇，沒說話，隻是握著劍柄的手指更緊了。
墨塵看著門口那兩個跟門神似的、眼神跟掃描儀一樣的“磐石”隊員，嘴角抽了抽，小聲嘀咕：“貼身保護？這陣仗……怎麼感覺像是要押送重刑犯去刑場啊？校長，能申請換個女隊員不？最好是溫柔體貼……”
“閉嘴！帶走！”秦守正一聲低吼，直接打斷了墨塵的討價還價。
……
堡壘核心區，一間四麵都是單向透視高強度玻璃、布滿了密密麻麻監控屏幕的指揮中心內。
幾個穿著聯邦高級軍官製服、氣場強大的人正圍坐在一張巨大的合金圓桌旁。空氣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主位上，是一個麵容冷峻、眼神如同鷹隼般銳利的中年男人，肩章上赫然是中將的星徽——10號堡壘最高軍事指揮官，林鎮南。
“消息確認了？”林鎮南的聲音低沉，不帶絲毫感情。
“確認了，將軍。”旁邊一個戴著金絲眼鏡、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的參謀官推了推眼鏡，屏幕上正定格著安全屋內秦守正手環爆出電火花的瞬間，旁邊是經過複雜算法解析出的、被強行截獲的模糊信息流片段，其中幾個關鍵詞被高亮標紅：【詭言】、【扭曲現實】、【秩序之鑰】、【潛力無限】。
“秦守正的加密通訊被未知源頭強行侵入，核心信息泄露。目標：墨塵，序列【騙子】，其伴生天賦‘詭言’具有顛覆性潛力，可多次使用，能局部扭曲規則，疑似與‘亞當’殘留意誌有關。”
“嗬……‘秩序之鑰’？能撬動混亂規則？”
一個略顯陰柔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是坐在林鎮南下首的一個白麵無須的男人，穿著文職高官的製服，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針，“秦守正倒是給我們堡壘挖出了個寶貝疙瘩啊。隻是……這寶貝，太燙手了。”
他叫高銘，堡壘後勤與資源調配部的實權副部長，以手腕圓滑、長袖善舞著稱。
“高部長的意思是？”另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軍官甕聲甕氣地問，他是城防軍的實權團長，劉莽。
高銘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熱氣，笑容不變：“意思很簡單。這樣一把能‘撬動規則’的鑰匙，掌握在一個剛剛覺醒、毫無根基、序列還是‘騙子’的毛頭小子手裡，風險太大了。
萬一他被外部力量蠱惑，或者……能力失控呢？堡壘，乃至整個聯邦，承受不起這個代價。”
他放下茶杯，目光掃過眾人，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與其讓這把鑰匙處於不可控的風險中，不如……由我們堡壘高層，成立一個專門的‘項目組’，對其進行‘引導性研究’和‘資源優化配置’。將這份力量，真正掌握在堡壘手中，用於對抗外部的侵蝕，豈不更好？”
“引導性研究？高部長說得倒是文雅。”
一個麵容古板、頭發花白的老者冷哼一聲，他是堡壘科研院的首席顧問，“我看是控製加利用吧？彆忘了聯邦的基本法！序列能力者擁有自由發展的權利！”
“張老，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高銘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壁壘之外是什麼情況，在座的都清楚！規則衝突加劇，侵蝕無孔不入！堡壘需要力量！需要能打破僵局的力量！墨塵的能力，就是關鍵！難道要為了所謂的‘自由’，把這唯一的希望置於險地？還是……放任他像秦守正那樣，搞個人英雄主義，最後被外界的混亂主宰盯上，連人帶能力一起毀掉？”
他最後幾句話，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堡壘外那令人絕望的黑暗壁壘虛影，仿佛透過厚厚的裝甲層，壓在每個人的胸口。
林鎮南的手指，在冰冷的合金桌麵上，有節奏地敲擊著，發出沉悶的“篤篤”聲。他銳利的目光掃過爭論的眾人，最後落在了高銘那張看似溫和、實則野心勃勃的臉上。
“高副部長的提議……有一定的戰略價值。”林鎮南的聲音終於響起，打破了沉默，“但方式方法，需要斟酌。墨塵，畢竟是我堡壘的公民，更是潛力無限的學員。”
他頓了頓，語氣不容置疑：“通知內務部，嚴密保護目標。同時……以堡壘最高指揮部的名義，向墨塵發出‘征召函’，邀請他加入‘堡壘特殊人才發展計劃’。由我，親自與他談。”
高銘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色，臉上笑容更盛：“將軍英明。”
……
堡壘深處，一處被改造成臨時安全屋的、布滿各種監測儀器的豪華套房內。
墨塵像沒骨頭似的癱在柔軟得過分的沙發上，手裡拿著個蘋果啃得哢哧作響，完全無視了房間裡另外四個如同雕塑般杵在四個角落、眼神銳利如鷹隼的“磐石”隊員，以及牆壁上至少十幾個閃爍著紅點的監控探頭。
“我說哥幾個。”
墨塵把蘋果核精準地丟進三米外的垃圾桶，對著空氣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