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樾一聽大嫂說的這些話，心中就是大怒，他早就聽說過村裡有這樣的事，誰家的老娘去世後，她娘家人來了，開口就是很多無理的要求，不答應這些條件就不讓下葬。
有些情理人家還好說，商量著把喪事辦了就行，就怕遇到那些不講理的娘家人，找各種理由不讓下葬，也有故意刁難外甥的意思。
仝樾估計母親的娘家人，是看到大哥大嫂過的日子好了，才提出了這麼多無理的條件的。
大嫂是騎著自行車回家的，現在三個人都要回家，這騎一輛自行車還要帶三個人，隻能讓杜淩霜坐在前麵的大梁上，仝樾騎著自行車，大嫂坐在後座上。
這二八大杠就是耐糙，三個人接近四百斤，愣是一點兒事沒有。
仝樾騎自行車的速度很快，用了十幾分鐘，三人就到了玉河村。
看到大門口上掛著白布，貼著白紙寫的對聯，院裡人聲鼎沸，有好多人在院子裡說話。
“小樾回來了，小樾回來了……”仝樾一進院子，就有人看到他了，就紛紛和他打招呼。
仝樾對村民們點點頭，也沒說話，徑直往正房走去。
“仝軍，你娘拉扯你們這麼大不容易，她臨走前這點兒要求你要是辦不到，這人就彆想下葬。”
靈堂就在正房客廳裡，大哥穿著孝衣，正在和兩個中年人說話，正是沒見過幾次麵的堂舅。
姐姐也穿著孝衣，兩個侄女也都穿著孝衣，小侄子頭上係著白布條，都跪在客廳兩邊的地上。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還不下葬？”
仝樾走進來說著話，抬手一把抓了一條白布，係在頭上，雖然和母親關係不好，但這怎麼說也是自己的母親，該戴的孝還是要戴的。
“小樾你回來了，這不兩個堂舅說請和尚來念經，要給娘超度，不然他們就不答應下葬。”
“他們不答應就把人弄到他們家裡去，讓他們自己辦喪事去吧，我們家還省事兒了。”
仝樾在院裡就聽到這兩個堂舅說話了，親舅舅隻是掉淚卻不說話，兩個本來就不親的堂舅卻冒出來了，還到家裡顯擺他們的威風了，仝樾可不慣著他們。
“你這個不孝順的畜生，早就聽說你對你娘不好，現在看來果然就是這樣，今天你要不答應我們的條件，就彆想讓你娘下葬！”兩個堂舅指著仝樾破口大罵。
仝樾伸出雙手，一把捏住一個人的脖子，提起來就扔了出去。
“什麼阿貓阿狗的也敢在我家裡叫喚，大哥，起喪！”
玉河村裡姓仝的人們，看到仝樾回來就這麼強勢，他們也早就看不慣這兩個堂舅了，但這是人家的家事，隻能勸說，也不能動手。
大哥也早就被他們弄煩了，聽到仝樾的話，立刻就給村長仝正華使個眼色，仝正華是村長，村裡的紅白喜事都是他在主事。
看到仝樾兄弟倆開口了，他立刻招呼院子裡的鄉親們，“都過來幫忙抬棺材，準備起喪了。”
村民們早就看不慣了，聽到仝正華的話，立刻就一擁而上，把兩個堂舅還有他們的孩子都擠到一旁，趁亂還踢打了他們幾下。
大哥舉起招魂幡，仝樾跟在他後麵，小侄子跟在仝樾後麵，再就是仝樾的堂兄弟們，頭上都戴著白布條，跟在他們後麵。
姐夫李滿倉穿著女婿的孝衣，走在道路的邊上，這裡的風俗就是這樣，女婿不和孝子走在一起。
兩個堂舅和他們的孩子，看到這一幕，知道沒人搭理他們了，都是掉頭就走，也不跟著去墳地下葬了，隻有親舅舅一個人，跟在拉棺材的馬車旁扶棺送葬。
大嫂作為大兒媳，上了第一輛馬車，杜淩霜這時也穿上了孝衣，坐在第二輛馬車上，姐姐坐在第三輛馬車上，兩個侄女坐在後麵的馬車上，再就是仝樾的堂嫂她們，也都上了馬車，往墳地走去。
父親看到起喪後，孝衣賢孫們的都走了，他才從屋裡出來，招呼歲數大的堂叔，堂哥們。
“正山啊！還得是小樾回來了，不然這人要這麼放在家裡，那每天得花多少錢啊！我早就說你要強硬點兒，彆給他們臉，都是你不出頭，才讓他們越來越不要臉。”
“正山哥老實，這兩個血舅子也不要臉，平時也沒見他們來家裡，現在人沒了，他們倒是來找事了，還提那麼多條件，讓小軍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
“唉……這都是因為小勇這個敗家子，我都說了她娘好多次了，可她就是不聽，還認為這個敗家子能變好，這回把命都搭進去了。”
村裡的街道上，看熱鬨的人們也都在指指點點的，“聽說小樾回來後，把他那兩個正在指手畫腳的堂舅，直接就給扔出去了。
“最開先仝樾還讓他大哥仝軍，把他娘的屍體送到他堂舅家裡去，他們家就不管了。”
“早就該這樣了，這是小勇惹的事，為什麼刁難仝軍？”
“還不是看到仝軍現在的日子過好了，這倆堂舅想顯擺一下。”
“這坐第二輛馬車上的女人是誰？你們有誰知道嗎？”
“坐第二輛馬車上的，肯定得是兒媳婦啊！難道這是仝樾的媳婦兒，彆人也不敢坐第二輛馬車呀！”
“沒聽說仝樾娶了媳婦兒啊！難道是在城裡娶的？”
“我剛才去打聽了一下，這就是仝樾的媳婦兒，前年還跟著仝樾回家過年了，聽說他媳婦兒的家裡，在京城還是當官的。”
“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前年過年的時候，聽仝軍媳婦兒說過，仝樾媳婦兒跟著回家了。”
“都說仝樾考上大學了，就不回來了，這不打臉了嗎？人家不但回來了，還帶著媳婦兒回家了，要說這個媳婦兒也是懂事兒，直接就找縫孝衣的白寡婦，要了孝衣。”
母親下葬後，送葬的鄉親們在仝樾家裡吃了飯，就都離開了。
“大哥，辦喪事總共用了多少錢？我拿給你。”仝樾和大哥，父親，姐夫都坐在客廳裡。
“算了，我還有錢，你就彆拿了。”大哥開口就拒絕了。
“這不行，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該多少就是多少，還有我不在家，鄉親們送的禮錢，也都是你的，將來你要還回去的。”
“你給你大哥三百塊錢吧！這段時間花了多少錢我都記著的。”
父親拿出一個小本子，上麵密密麻麻的寫了不少字，有些他不會寫的字，就用一些記號代替，仝樾也看不懂父親都是寫的什麼，拿出三百塊錢遞給大哥。
大哥推脫不掉，隻好收下了。
“爹，以後你怎麼辦？在家裡還是跟著大哥去城裡，要不你跟著我們去京城吧！”
仝樾看著父親蒼老的麵容，母親的去世，對他的打擊也不小，主要還是弟弟小勇讓他失望了。
“我跟著你大哥吧，我還要去帶小寶，家裡的地也租給彆人種，等以後你們有了孩子，需要我給你們帶孩子，就再去京城。”
“那行，我每個月會給您寄錢回來的，我們現在已經畢業了，我分到外交部工作，每個月有一百多塊錢的工資，淩霜也分到公安分局工作，她的工資不比我少。”
仝樾感覺沒了母親和弟弟小勇這倆人後，這個家裡反而比之前和睦了很多，也有家裡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