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法三章?”宋紫菀一臉愕然,仰臉望著男人,吃驚的從床上爬起來,“我怎麼有不好的預感呢。”
她很清醒,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
這幾年隻有努力工作賺錢還債,所以她才不會把自己的人生與前程限製死死的。
祁驍臣坐在床沿,輪廓分明的側顏,端方得不染纖塵。
溫沉眸光在姑娘的手上頓了幾秒,便直直的盯著她,“明天我安排人過去幫你搬書,必定要跟周敘言講清楚,你落在公寓的私人物品,讓人全部搬來我家。”
“那個公寓住了幾年時間,一直是他和房東在對接,其實按道理說,我拿走我那些書就可以了,沒必要把話說那麼僵硬,我也不想和他有什麼彆的過節。”宋紫菀捏著被角喃喃道。
他闔動唇角,“這些事情你不必操心,看到我安排人過去搬東西,他便也清楚了你我之間的關係。”
“那麼,從現在起,他不能再牽你的手,不能抱你,更不能在外麵繼續冒充是你男朋友,明白了麼?”
宋紫菀眸子呆呆的望著男人,好像被他給繞迷糊了。
“反過來說,你們之間,不許再有任何糾葛,他不是你生活的代言人,不能替你出麵處理重大事情,比如這次他擅自跑去你們老家,很沒教養。”他伸手,一把將姑娘拽到麵前,“聽明白了嗎?”
姑娘眨了眨眸子,聽得不走心,勉強點了點頭。
過了幾秒,她緩過神,發現男人的眼神在她臉上流連,竟生不出一絲反駁。
“我本來也沒有和他繼續交往的意思啊,這次是他單方麵跑去徽州,事先我根本不曉得他會跑去徽州,當然可能是他以前也去過幾次,所以——”
回應她的是被拽進了他寬闊厚實的膛裡,也是她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他是那樣穩重沉鷙,帶著些許桀驁琊氣。
靠在他胸前,她悄悄地拾起衣角嗅了嗅,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乾淨、沉穩、凜冽,帶著成男人的溫熱氣息,一如那天在診療室初見他時。
宋紫菀心跳明顯快了幾分,本來覺得與他之間這般忘年之交,不過是逢場作戲。
可當她意外得知,這些年在她背後默默支持她,供養她的竟是這個男人,對他便沒有了分毫抵觸情緒。
比起前男友,祁驍臣做事坦蕩、磊落,會跟她講他的底線和原則。
她臉頰紅撲撲的,把臉埋進他袍子領口,貪婪的呼昅他的氣息。
“小東西你這是在放火…”平日裡不動如山、運籌帷幄的老男人,在她粉⽩的肌膚上落滿吻痕。
一番親熱之後,兩人側身麵對麵看著彼此。
宋紫菀眼眸怔怔地望著他,“祁廳,我問你個問題可以嗎?”
“叫得這麼官方,以後叫我名字吧。”被小東西捏著他臂膀,就像撓癢癢似得,他便掐著她嬌嫩臉頰等待她叫他名字。
“叫你名字好像不好吧?”
“我們都這麼親密了,有什麼不好?快叫。”
一把將小東西撈過來,在她耳邊啞聲低哄:“乖,叫我名字。”
“祁、祁驍臣?”
“嘶!連名帶姓的叫也太生分了。”他輕笑。
宋紫菀調皮的捏他肌肉爆棚的手臂,在胸中斟酌用詞,“假設,我是說假設你幫助了彆人,希望彆人如何回報你?”
“幫助彆人這種事,不太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為什麼不會呢?我是說你做了善事。”
祁驍臣眉峰微挑,矜貴清冷的漫不經心,“我從來不做善事,隻會做我認為對的事情。要說幫彆人,你是說幫彆人走後門辦事?”
“不是的。”
她認真想了想,他默默資助貧困小孩讀書這件事,應該是他認為在做一件正確的事情,“比如說你做了一件認為很對的事,但這件事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卻對彆人意義很大。這樣的情況,你想要什麼樣的回報?”
“我個人做事一向不求回報,但若是你,我是要回報的。”他勾起姑娘的下巴,將她吻到窒息。
宋紫菀是真心想報答他,但是又不能挑明。
最後被他親的沒法躲藏了,才問道:“你還有什麼夢想沒有達成麼,我意思是說,你對我這麼好,我也想幫你完成一個夢想。”
“我的願望簡單又昂貴,”祁驍臣麵上掛著溫潤的笑容,把玩著姑娘的一縷柔順發絲,眼睛卻定定的看著她,慢慢地掀起刃薄的嘴唇:“我想要一家四口、兒女雙全,這個願望你能幫我達成嗎?”
宋紫菀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腰間忽地一緊。
“我是比較傳統的男人,下班回到家,喜歡家裡有煙火氣,太太為我操持一桌可口的飯菜,等我一起回來吃飯…”
祁驍臣見小東西有些走神,將她往上一拉,溫熱呼吸描摹她的耳廓,聲音輕緩,“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樣的家?”
宋紫菀害羞的咬著唇瓣,莫名有點心虛。
隻好老老實實地的告訴滿含期盼的老男人,“我可能,做不到你所說的那些方麵…”
“噢?”
“我是個外科醫生,每天上下班得打考勤卡,下班了我會留在醫院健身房,運動一個鐘頭,強健身體,也就是說我真正下班的時候,早就已經過了晚飯時間,我自己都餓的要死了,哪有心思做飯?”
“並且我不太擅長做飯,我以前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鑽研外科手術方麵,晚上回到家,一般都是要繼續看書學習一段時間的。隻是這段時間我的生活不太平,沒有精力學習——”
她越說,聲音越小,神情逐漸沮喪。
她的視線沒有移開,依舊緊盯著他。
“不是讓你做飯,隻是讓你下班回來和我一起吃飯,家裡所有家務都不需要你沾手,懂了麼?”祁驍臣沒好氣的捏了捏她鼻尖,心裡琢磨著是不是稍微透露一下他的家境。
又擔心嚇到了她。
但是他隱隱感覺到,小東西回了一趟老家,對他好像格外依戀。
沒了前幾天對他的防備情緒,他說不上來到底怎麼回事,但這對他們之間的感情發展是一個極好的信號。
趁她還沒睡著,祁驍臣拿過手機,“你明天訂的是哪家航司的航班?我讓人改簽。”
“為什麼改簽?我明天中午的航班,到了上京,時間寬裕,我正好就可以去宋駿康學校。”
宋紫菀半睜眼眸,被他看得心跳微亂,“彆這麼看著我,宋駿康現在是我這個當姐姐的養著的,前幾天打電話把我氣的夠嗆,明天我必須去狠狠的教訓他一頓,否則我就不是他姐。”
“讚成,我過去觀戰。”
“啊?你明天也要進京?”宋紫菀聞言,清醒了一半。
“嗯,我改簽一下,正好我下周也要進京開會,順便的事情。”他溫柔一笑。
翌日早上,一向生物鐘準時的男人緩緩蘇醒。
自從身邊有了這朵鮮嫩的小嬌花,他即使睡得晚,但畢竟是特種兵體質,第二天依舊精神煥發。
起床的時候,小東西睡得正香。
他沒有吵醒她,洗漱後,穿上一套雪白運動罩衫和短褲,戴著墨鏡,出門跑步。
住在他家隔壁的九爺,和祁驍臣一樣有晨跑健身的習慣。
甥舅二人便在院子外麵的筆直馬路上相遇。
“舅舅!有個事得麻煩你一下。”
段綏禮一身短袖短褲,儘管已經是老年人的歲數,可身體依然矯健。
剛從東北方向調頭跑回來,就碰到外甥和他打招呼。
“什麼事?”
祁驍臣矯健身影停下來,語氣不疾不徐:“我訂了中午的航班進京,大約後天回來。”
“又要出差?”
“對啊,小宋這兩周進京參加業務培訓,我送她過去。對了,麗晶酒店那邊,幫我訂兩套行政客房,時間兩周。然後,你給周敘言轉一筆錢……”二人站在段家庭院外麵,祁驍臣便把事情交代給舅舅。
段綏禮回頭,朝著周家院子望去,冰冷深邃的眸光卻直直地射了過去,煞氣逼人。
“分手了還跑去糾纏女方?”
祁驍臣擺手,“這件事不說了。另外,宋醫生還有上千冊醫學書落在以前住的公寓,讓人過去搬回來。”
“我知道了,私事我會安排人處理。”段綏禮深深地看了外甥一眼。
身為段家掌門,段綏禮做事素來手腕強硬,猶如高高在上的君王掌控段家的一切。
上午,他知道外甥祁驍臣已經出發去了機場,便將助手叫到書房,撕下一張支票遞過去,“把這張支票送去周敘言的公司,按我吩咐的交給他…”
“是,九爺。”
助手一上車,便聯係周敘言的秘書。
知道對方周日會到公司,便是徑直去了他的公司見麵。
周敘言早上去了一趟醫院,陪著顧雪宜一起吃早餐,接到秘書的電話,說是九爺派人過去找他談事情,他還有點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急急忙忙回到公司。
“周總,大周末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助手小謝跟在段綏禮身邊很多年了,大家都住一個小區,周敘言認得他。
“沒關係,九爺找我什麼事?”周敘言滿臉狐疑,客客氣氣的把人請進了他的董事長辦公室。
小謝將一張支票取出來,雙手交給對方,“我今天過來有兩件事要辦,第一,要把這張支票給周總,九爺說了,感謝周總這次去徽州,替宋醫生出麵調解了她娘家的事情。”
周敘言雙眸一瞪,“……”
完全不明白這件事與九爺有什麼關係。
“所以九爺吩咐我送來這張支票,說是宋醫生還欠您15萬,對吧?”小謝將支票遞給對方,旋即微笑道;“九爺說了,將來周總若是有什麼地方需要段家出麵幫助,他定會還周總這份人情。”
“……”周敘言臉色僵硬。
“九爺交代過,周總與顧雪宜小姐訂婚日子確定之後,早些派人送喜帖去段家,他一定抽時間過去祝賀。”
“…”周敘言心中冷笑,還錢不過是個說辭,真正意圖是警告他吧。
“九爺還說,段家小輩若是有喜事,他定會第一時間正式發布公告…”
周敘言頭皮發麻,僵冷中擠出一抹微笑,“宋醫生跟段家是什麼關係?她的事情還驚動了九爺出麵?”
“你不曉得呀?”小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故意裝出一抹吃驚的表情,“宋醫生是祁廳身邊的人啊,早就搬進祁家,至於說他倆私下交往的情況,這我就不是那麼清楚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宋醫生和祁廳交往?!”這個消息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刺激的周敘言像觸了電。
“這事你得問祁廳,哦,對了,聽說宋醫生還有很多醫學書籍落在以前住的公寓,勞煩周總陪我一起過去,我帶人整理好,全部搬去祁廳家裡。”
周敘言心情沉到了穀底,勉強擠出一句話:“你稍等,我先打電話問一下紫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