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要喝酒,南笙吃飽飯就帶孩子們先下了桌子,外麵一直鬨到四五點鐘才散開。
等人都走後,林寒已經醉到不省人事了,思哲替爹辯解,“叔伯們一直在灌爹爹酒,娘你先歇著,外麵我們收拾就行。”
李公亮把自己家的桌椅搬了回去,玉英見他兩手空空回來,失望的不得了。
“菜一點沒剩嗎?我還指望你能端回來一碗給幾個孩子解解饞呢。”
今天對門請客,香味差點飄出去十裡地,可把她和孩子們饞壞了,可人家沒找上門,她也不能主動上門啊。
李公亮冷淡道,“就剩幾個苞米麵饅頭,家裡又不是沒有。”
玉英早就習慣了丈夫對自己的態度,自從她生完老三傷了身體,日子一直就是這樣,比起夫妻,她更像家裡的老媽子。
“還是主任呢,我看她也挺摳,都不知道多做點菜。”
“你知道什麼,是嫂子做菜好吃才被吃光的,哪像你做的跟豬食一樣,我警告你出去少說話,要是得罪對麵看我怎麼收拾你!”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團長有意抬舉林寒,又是給軍校名額,又是親自過來吃暖居飯。
還是那句話,他林寒的命怎麼就那麼好?
其他人回家後也在討論林家的事,主要就是圍繞南笙廚藝好,人也溫和多禮展開話題,總之這頓飯吃完,軍屬們倒是沒有那麼恐懼南笙的身份了。
林寒一覺醒來,想要抱抱媳婦,結果卻把兒子摟在了懷裡,思哲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爹,你渴了?要不要我去倒點水?”
林寒懵了半晌,“我昨天在你這屋睡的?”
“嗯,娘嫌棄爹喝酒睡覺打呼嚕!”
思哲沒當回事,林寒卻覺得天塌了,咋就被媳婦兒給嫌棄了呢……
“主任,前麵就是青石巷,下放到這裡的有十三個人。
有因為政治立場下放的,有的則是被家人連累,楊鈞之是被人告發有留學背景懷疑他通敵。”
今天鄧軍和文敏陪著南笙一起下村指導工作,第一站就到了青石巷,想看看倒黴蛋楊鈞之恢複的怎麼樣。
今天一上班,縣革委就下達了命令,要求革委同誌在工作時要注意方式方法,絕對不能再出現打傷人的事件。
青石巷的村民正在進行秋播,往地裡種小麥,麥子明年五月份就可以收獲,這邊一年可以種兩季,日子比淮山鎮好過不少。
有村民眼尖地看到鄧軍,立馬去給村長報信,“村長,革委的又過來了,您快過去看看吧。”
張祖謙聞言立即小跑著過去,見到鄧軍點頭哈腰地和一位女同誌說話,瞬間心中有了數。
“這位是南主任吧?我是青石巷的村長張祖謙,您叫我小張就行,您這次過來可是有什麼政策要傳達?”
南笙看著有五六十歲的張祖謙,這聲小張是怎麼都叫不出口。
“張村長,我剛到鎮上上任下來走訪,見到大家熱火朝天地乾活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邊收成應該不錯吧?”
雖然南笙看起來挺好說話,張祖謙依舊不敢大意,歐主任看著也是文質彬彬的照樣乾缺德事。
“收成還好,除了交公糧村民都能吃飽穿暖。”
“那可真不錯,帶我去下放戶乾活的地方看看吧。”
村長沒有二話,立馬在前麵引路,禍害那些下放戶總比禍害村民強。
“把鋤頭揮的高高的,你們是過來改造的不是來享福的,敢偷懶我立馬上報革委!”
“你,說你呢,彆偷懶,非逼我動手是吧?”
下放戶被幾個戴著紅袖章,穿著軍綠色衣服的半大小孩圍在中間,他們非打即罵。
南笙看後狠狠皺起了眉,這些孩子不好好上學瞎折騰什麼。
眼見著一個小孩就要遭了紅衛兵的打,南笙上前一腳踹到他身上,“秋種這麼重要的事,你都敢耽誤進度,誰給你的膽子!”
其他幾個紅衛兵都懵了,自從戴上袖章,他們還沒遇到這麼蠻橫的人?
“你是誰,信不信我們抓你去遊街?”
鄧軍急忙上前護著,擋在南笙麵前,“放肆,這是我們革委主任,說話放尊重點!”
南笙嫌棄他礙事,就把人推到一邊,來到幾個小孩麵前一人踹了一腳,打人的更是降龍四五腳,順便把他們的袖章給扯了下來。
她義正言辭道,“說,是誰指派你們來打擾秋播的?為什麼不讓下放戶好好翻地?還有沒有同夥?要是不老實交代我讓你們通通去勞改!”
紅衛兵說到底就是些不懂事的小孩,他們敢在村民和下放戶麵前囂張,卻不敢得罪革委的人。
被連打帶嚇的立馬白了臉,說都說不明白。
幾個小孩不明白,他們明明是過來看著下放戶乾活,怎麼就成打擾秋播了,革委的人怎麼不講理呢!
“我們沒有,主任,我們是過來監督他們乾活的。”
“還說沒有!”
南笙語氣更加嚴厲,“你打他們,他們還有力氣揮鋤頭嗎?你罵他們,他們轉身和你說話是不是耽誤乾活進度!
村長,立馬拿三把鋤頭過來,讓他們幾個留下來乾活,把耽誤的進度補回來,誰要是敢偷奸耍滑,我就派人抓走送去挖礦!”
被摘了紅袖章的小孩,就像沒有爪牙的老虎。
他們隻能聽從革委主任的指派,戰戰兢兢地開始翻地,嗚嗚嗚,革委主任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