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秋蘭離開馬車後,發瘋的朝街道前方跑去。
她一邊大聲求救,一邊玩命的往前跑。
奈何這段街道較為偏僻,兩側房子稀少,沒幾個人路人。便是有幾個大媽聽了,也都縮著腳步加快趕路,根本不敢回應。
“快來人救救我家少爺,求求你們了。”
秋蘭一路跑一路喊,也沒得到回應。
漸漸跑遠了,秋蘭便打算直接回陳府報信,但轉念一想:便是老爺知曉了又如何?匪徒隻怕會出城去。
念及此,秋蘭便第一時間去了縣衙擊鼓鳴冤。
尋常人報官,就隻是報官,需要走流程。一套流程下來,需要耽誤不少時間。
但陳家少爺出了事,自然不能按照常理來對待。
接待秋蘭的,是捕頭王鶴。
先前那個發病的婦人,就是王鶴抓的。
而陳寅傅身為縣裡望族,自然每年都會去縣衙走動,疏通關係。王鶴得了陳寅傅不少好處,聽聞秋蘭講述陳陌的遭遇後,立刻表態:
“秋蘭姑娘,你且回去告訴陳老爺。我立刻派捕快去封鎖東南西北四道城門。希望還來得及。”
“多謝王捕頭。我家老爺會念著你的恩情。”秋蘭跪在地上連連道謝,“若是救回少爺,我家老爺一定會重金酬謝。”
跪地叩首後,秋蘭才匆匆離開縣衙,直奔陳府去報信。
一群捕快目送秋蘭離去後,有個精瘦的捕快道:“頭兒,真要去對付匪徒啊?那匪徒都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城裡劫人,豈是我們小捕快能對付的?”
王鶴道:“咱們都收了陳家的禮物,如今二少爺遇著危險,高低也表個態度。不然讓陳老爺心裡頭不快,來年哪裡還能收著禮物了?”
聽聞這話,幾個捕快紛紛露出笑容。
“還是頭兒想的周到。”
……
秋蘭玩命的跑回陳府,找到周梁。周梁聽聞這話就拉著秋蘭到了中庭,找到陳寅傅和林玉嵐。
林玉嵐聽了秋蘭的講述,驚的麵色潮紅,身體都哆嗦起來,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一旁的陳寅傅道:“你說小陌突然大吼,躺在馬車裡動不了了?”
秋蘭十分的慌張,“是啊。我當時嚇死了,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有兩個騎馬的蒙麵漢子疾馳而來,隻怕是要擄掠少爺。”
周梁轉向陳寅傅:“陳兄,二少爺昨個兒就突破了練肉境。二關武者,足夠麵對一般的匪徒了。不至於忽然動不了。隻怕是遇著邪門的事兒了。要不再花些銀子去請李道長來一趟?”
呼!
陳寅傅深吸一口氣,“不要慌,不要慌……容我想想。”
在場所有人都驚慌失措,尤其是林玉嵐,更是淚眼婆娑。
隻有陳寅傅還保持著冷靜。
過了片刻,陳寅傅轉頭看向秋蘭,“最後的時候,小陌咬斷了你的玉簪,還把一半含在嘴裡?”
秋蘭不敢隱瞞:“是。我本想留下來,但少爺對我狂吼,讓我來報信。我想著留下來沒用,便跑去縣衙報了官,這才趕回來。”
說罷,秋蘭一把跪在地上,靜候懲罰。
陳寅傅卻沒懲罰秋蘭,眸子裡閃爍著精芒,“小陌遇事不慌,存了計較,想來也不會等死。周兄,你帶著家裡的護院,去西城門。帶上秋蘭一起。”
大家離去之後,林玉嵐坐在位置上抽泣,“我就二郎一個兒子了,要是二郎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活啊。我早就不同意讓二郎去練武的。”
陳寅傅卻說:“這事兒怪不得二郎。不練武,匪徒就不找他麻煩了?相反,正是二郎練了武,才有一線生機。”
林玉嵐泣聲道:“你說的輕巧,那匪徒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陳寅傅雖然沒說話,但眸子裡已經布滿了血絲,最後長歎一聲:“非我說風涼話,而是世道如此,我真的沒辦法啊!”
林玉嵐抬頭看見了陳寅傅眼睛裡的淚花,便緊緊拽住陳寅傅的胳膊,“夫君!你一定救救二郎,一定要救救二郎啊!”
陳寅傅道:“李道長遠在城外,來不及了。你給我拿五千兩銀票來,我再去一趟紅燈照。但願可以得到召見。”
……
果然是那個李婆婆!
之前陳陌離開血嶺黑市的時候就感覺李婆婆不太對勁,還特意讓謝東去調查李家老太爺的情況。期間謝東也沒給個回信。
加上最近陳陌一直待在城裡,就沒多想。總以為城裡安全。
不想李婆婆如此喪心病狂,竟然把魔爪伸到城裡來。
“走吧。陳家的傻兒子。”
矮個子黑衣人伸手拽住陳陌的右手,順勢就把陳陌給拉到了背上,隨即便背著陳陌下了馬車。
矮個子還頗有幾分炫耀的成分:“大哥,都說你多慮了。婆婆厲害著呢,陳家的傻兒子動不了。”
高個黑衣人解下麵紗,露出一張刀疤臉,“好了,少廢話。趕緊解下麵紗。立刻帶他出城去。陳家在城裡勢大,等他們疏通關係封鎖城門就麻煩了。”
矮個子也解下麵紗,隨後轉過身來看向陳陌,“陳家傻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說罷就是一記手刀重重劈在陳陌脖子處,立刻傳來錐心的疼,陳陌便有了一陣昏沉感。
若非自己修煉到了二關練肉境,隻怕立刻就要昏厥。
好在陳陌身子骨硬朗,扛住了這一記手刀。但陳陌很快意識到對方的用意,便假裝昏沉暈厥過去。
矮個子見陳陌昏睡,隨即背著陳陌上馬,兩人策馬朝著西城門疾馳而去。
陳陌被矮個子擄在身前,因為身子動彈不得,隻能任由他騎馬朝著城門趕去。
強烈的危機感,讓陳陌的腦子格外清醒,思緒飛旋。
知道了幕後凶手,那麼就絕對不能被他們帶去血嶺黑市。
否則要萬劫不複了。
而自己的手腳被釘死了,無法動彈。唯一能動的是腦袋。靠著嘴裡的半根玉簪,可以靠著突襲戳死一個漢子。但是另外一個漢子卻解決不了,那樣的話勢必會驚動另外一個高個漢子……自己還是個死。
那麼……唯一的機會在城門口。
城門口有守衛的兵士,而且人多。
陳陌把眼睛眯開一條縫,時刻關注兩側街道的場景。
不多時,兩匹馬兒便到了西城門。
因為近日瘋魔病頻發,紅河縣管控的嚴格,出城者也需要路引,並且接受盤查。
高個漢子在門口停下,拿出路引,遞給守城的兵士。
那帶刀兵士查看過路引,又看了後方馬背上的矮個子和陳陌。由於陳陌“睡著”,低著頭,兵士並沒看清陳陌的臉蛋兒。
“出城作甚的?”
高個子道:“在下朱三,那是內弟朱六。昏睡的是內侄,昨個兒來城裡求醫,今兒回鄉下去。”
兵士這才歸還路引,擺手:“出去吧。”
高個子朱三收下路引道了謝,翻身上馬,順便回頭衝朱六道:“快走。”
“好嘞。”朱六應了句,正要策馬出城門。腦海中還想著把人交給婆婆後,領了賞錢就去春風樓瀟灑一回。
就這時候,一直歪頭大睡的陳陌忽然扭過頭來。
嗯?
醒了?
朱六頓時大驚失色,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一雙凶惡如惡魔的目光。莫名感覺到一股強烈的不安,正要開口說什麼。忽見陳陌張開嘴,牙齒咬著一根斷裂的玉簪,狠狠的刺向他的腦門。
噗嗤!
寸許長的玉簪,轟然紮進了朱三的腦門之中,鮮血迸射出來。
朱六試圖反抗,奈何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朱六到死的時候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他明明中了婆婆的魘鎮術,明明被自己給打暈了,怎麼還能爆發出如此迅猛凶悍的突然反擊?
下一刻,陳陌和朱六同時從馬上墜落。
陳陌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嘶聲大吼:“我是陳寅傅之子陳陌,這兩個是土匪。抓了他,賞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