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飛仙教……怪物……傀儡……
幾者之間並沒有什麼關聯啊。
倘若這個世界真有龍,那飛仙教為何不借勢大肆宣傳,這樣七拐八拐的做什麼呢。
龍肉……
謝瑜始終不太明白。
長生不老,低武世界不可能有長生不老藥的。
天道也不會允許有人長生。
但沒過多久,謝瑜就迎來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陽泉關重建在即,禾城的軍隊拉著大量泥沙磚瓦、木材工匠過來,還有莊稼把式、養蜂人、花匠和之前的收割隊。
章桓領隊,同時崔六娘和家中伺候的兩個婢女,以及幾個神王穀弟子也來了。
神王穀弟子感念謝瑜給他們的丹藥,對這個新出爐的靈宗長老十分敬佩。
但眼下他們不能跟著謝瑜,最近都是跟著謝雲荊操練,因為謝雲荊才是武宗長老,他們的直屬師叔。
謝雲荊武功厲害,但隻擅長棍法,這些日子,他陪武宗弟子操練的同時,武宗弟子也反哺他各類武學。
崔家臨時落腳點。
院子裡,綠意盎然。
不得不說,陽泉關氣候是好,跟禾城比起來,一點秋意都沒有展露。
崔六娘在院子裡種菜,謝瑜幫著澆水。
謝雲荊坐在旁邊盤石頭,順道和謝翀討論從之前抓住的黑袍人嘴裡問出來的消息。
“爹,他們稱呼那些怪物為火毒人!”
“並且謝家人先前出現在陽泉關過,隻是被朱雀堂的人送走了!”
“魅娘給謝家人都喂了蠱毒……”
謝翀一聽,他們居然和謝家人擦肩而過。
真是可惜。
差一點就能把謝家所有人都解決乾淨了。
火毒人?
種菜的崔六娘順便聽了一耳朵。
這個名字倒是貼切啊。
火毒人……
到時候告知雲瀾,看看他能不能從中獲得些有用的信息。
陽泉關的情況比起禾城來,真是慘不忍睹。
城裡房舍幾乎都要重建。
但龍齊想了想,決定隻先建造兩條街,剩下的房舍,隻拆除,留出地基,等以後想要住進陽泉關的人來修建。
一來,材料不夠,二來,他們要準備繼續向南推進,將士們的精力要用在刀刃上。
不過冬天馬上要到了。
他們的計劃可能會擱淺。
冬天不是一個作戰的好時機。
謝雲瀾留在月城製造解藥。
他按照謝瑜吩咐,將已經富有蓬勃生機的九尾藤挪了幾盆出來,種在家中院子裡。
可不等他觀察兩天,邊城第一場大雪降臨。
九尾藤不怕熱,但是怕冷。
謝雲瀾剛移栽下去的九尾藤凍死得乾乾淨淨,將他心疼得不行。
凍死的九尾藤葉子不能再用來入藥,算算數量,這裡也有好幾百片葉子。
這都夠救多少人了。
以至於他接連幾日都悶悶不樂。
同在寶華堂製作解藥的餘棠見他失了往日活力,不免擔心,“師弟?
你最近怎麼回事,意誌消沉,精神萎靡。
這可不行。
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這樣下去,萬一製造解藥的時候有所失誤,會出大問題的。
謝雲荊把最後幾片九尾藤葉子精準切割好,搖搖頭,“沒事。
我是在想,現在冬天,鬼麵蜂冬日不產蜜,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
聽娘說,陽泉關還在重建中,暫時沒時間飼養鬼麵蜂,還得等一段時間。
餘棠恍然大悟,清秀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應該不會。
西北地方怪物少,我們的蜂蜜還有這麼多,足夠用到開春了。”
對付怪物的解藥中,最重要的藥材是九尾藤,鬼麵蜂隻是起一個輔助增效作用,每顆藥中所需含量很少。
“不過咱們運氣真好,要不是發現了九尾藤,這場災難還不知要延續到何時。”
餘棠適時感慨了一句,又低頭認真分配藥丸。
謝雲瀾想說,不是延續,而是毀滅。
冬日一來,謝瑜就有些不愛動彈。
除了每日外出催生糧食和鮮花草木,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空間裡睡覺。
魚是要冬眠不假,可她現在是人,難不成還會被以前的習性所感染。
謝瑜睡醒後,趴在地毯上作畫。
她將之前夢見的,有黑色長蟲出現的場景描繪下來,還有那峽穀和火山。
綿綿趁機爬到她背上來,小手去攥她的發帶,露齒一笑,“咕……咕……”
謝瑜伸手一摸,捏了下她圓滾滾的臉蛋,“綿綿,下來!”
小丫頭現在真有勁兒,就差沒爬她腦袋上來了。
已經快七個月的小孩兒可以勉強發出一些不太清晰的咬字音。
她現在開始認人,陪她最多的人,除了顧明舒就是崔六娘、謝瑜。
聽到謝瑜聲音,她又傻笑兩聲,咕蛹小身板,往謝瑜肩膀上爬去。
正在做飯的顧明舒看到這一幕,忙擦擦手走過來,將綿綿抱起,“綿綿,不許打擾你姑姑。”
“唔……唔……”綿綿瞪著小短腿,不高興的扭動身軀。
她要,她要和姑姑在一起。
謝瑜回頭,咬著毛筆,“沒事,大嫂。
你把綿綿留在這兒吧,我幫你看著。”
眼下空間裡就隻有他們姑嫂二人,她大嫂忙著做飯,不方便帶孩子的。
顧明舒拍拍綿綿身上的草屑,微微一笑,“不行,這樣會打擾到你的。
我自己看著就是。”
綿綿都快七個月了,先前她說把綿綿帶出空間,妹妹卻同意把孩子留下。
這讓她感激不已,但不能再讓妹妹幫她照顧孩子,不然娘和雲霆也為難。
時間真快,一眨眼就年底了。
今年這年怕是過不成,但隻要能相安無事便好。
陽泉關重建工作完成得差不多。
謝翀和崔六娘終於閒下來。
不知怎的,最近兩三個月,飛仙教一點動作都沒有。
不僅沒有為他們的左護法報仇,也沒有任何奇怪行動。
好似一切都已經恢複平常了一般。
但據謝雲瀾所言,他發現怪人有一個特征,就是在冷天氣出行,速度會減慢很多,行動還會不受控製。
崔六娘翻閱毒典,查到不少蠱蟲都怕冷,興許是蠱蟲的特性影響了怪人。
本來他們還說趁冬天得閒在空間建造一所房屋的,但有了這個發現後,上麵決定抓緊時間,穿過霧伽山,清掃南方的怪人。
他們沒辦法,也隻能跟著行動。
新的一年到來之際,所有糧草和鎧甲武器都已準備完畢。
謝瑜也決定跟大軍一起出發。
這時,禾城傳來謝賀亡故的消息,但這並沒在謝瑜心中掀起半點波瀾。
謝翀聞言,臉上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展露。
崔六娘抱著謝瑜,輕聲感歎,“你們父女倆…性子還真是像啊……”
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謝瑜淡定的啃著餅子。
陽泉關的軍隊已經集結完畢,隻待同其餘幾城派來的隊伍彙合。
與此同時,柳縈縈和謝雲祁率領的隊伍,也趕來陽泉關。
出發前一天,一家人成功會麵。
“娘!妹妹。”柳縈縈身穿銀色鎧甲,肩係紅色披風,氣勢非凡,大步走進院子裡。
謝瑜沒有在空間睡覺,趁今日有一點太陽,她把鬼麵蜂挪出來交給養蜂人。
這不,剛忙完,柳縈縈他們就來了。
“二嫂!”看著明顯強壯不少的柳縈縈,謝瑜露出可愛一笑。
雖然她們昨晚才在空間見過,但一點也不妨礙她開心。
崔六娘也跟著笑出來,“縈縈,雲祁。
你們速度還挺快。”
澤城到陽泉關還是有好幾百裡路呢。
柳縈縈勾唇,不客氣的坐下,又瞧瞧周圍,“還好。
不過陽泉關跟澤城那邊真不同,好暖和。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春天呢。”
不用再龜縮躲藏的日子真好,希望陛下早日收複晉國,除掉邪教勢力。
謝雲祁站在她背後,一副低調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這家贅婿呢。
殺過人,上過戰場也並未改變謝雲祁身上的書生氣,周身氣質一如既往的溫潤平和。
崔六娘看著兩個孩子,心裡高興,“你們也累了,進去休息吧。”
柳縈縈搖頭,“娘,我們不累。
一會兒還要去找龍齊將軍,坐會兒就行了。”
她們來的早,還有兩城的人馬沒到,不然她們也不會先回家。
翌日,天光大亮。
隊伍有序出發。
軍中馬匹不多,這幾月雖繁衍出不少馬兒,可一個個才幾個月大,還在吃奶的年紀,總不能讓人家上戰場吧。
除去軍中主帥、將軍、先鋒,也隻有謝瑜一家獨特些,不僅有馬,還有馬車。
沿著來時的流放之路,他們一家又以不同的身份,逆流而上。
霧伽山外圍已經被龍齊派人清掃過兩三遍,怪物不怎麼多,但還意外發現了一座鐵礦。
如今沿著霧伽山荒草叢生的官道前行,眾人竟有種去開辟新天地的感覺。
霧伽山的官道並未損毀,損毀最嚴重的是狗熊嶺,所以他們選擇繞道而行。
此間冬日剛過半,時間充足,加上有謝瑜在,糧草不是問題,行軍隊伍那叫一個氣定神閒。
隊伍花了兩日清理完霧伽山殘存的怪物,出了霧伽山,迎麵的寒氣讓眾人一驚,下意識縮了下脖子。
真冷啊。
但說起冷,他們沿途經過各村莊時,那荒蕪且淒涼的景色,看起來更加充滿寒意。
謝瑜坐在馬車上,一應茶水點心,果子書籍都備好了。
車裡,崔六娘翻看醫書,她則是盤腿而坐,催生道路兩側剛丟下去的種子。
他們一路行軍,翻過霧伽山後,發現田間地頭連一顆糧食都找不到。
這樣惡劣的環境,百姓就是逃過了怪人也逃不過饑餓。
她想了想,便讓人把準備的糧種拿出來一些,一邊播種一邊催生。
不僅是為人,還為山野間存活的生靈。
羌州。
各勢力盤踞,將不大的羌州一分為三。
龍齊派出的前鋒已經打探清楚情況。
羌州城內,以從前的羌州知府為主,是一勢力。
幾位糧商,又是一勢力。
城裡被兩者牢牢掌握,稱為東西霸主。
而羌州外,幾個村莊聯合起來的隊伍為一勢力。
羌州附近的怪人基本沒啥,看來他們還算聰明,知道先解決怪物。
隻是,朝廷傾覆,群龍無首,他們便借此稱霸。
龍齊拿到前鋒傳回來的消息後,想也沒想,決定直接派人送信,讓他們歸降。
從前曜親王的名號有多響,他們一清二楚,現在王爺成了陛下,是新主,讓他們歸降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如若不同意,那再改變策略。
讓龍齊沒想到的是,這三股勢力,一股都沒有同意。
前去送信的人還差點被射殺。
龍齊慍怒之下,覺得有些古怪,沒有莽撞行事,決定先駐紮下來再說。
天色漸晚,距離羌州十裡,大軍開始安營紮寨。
這時營地有些雜亂,謝瑜沒有忙著下車。
她扒著車窗,看謝雲荊、柳縈縈夫婦騎馬走過來。
“二嫂,你說奇怪不奇怪,羌州居然不同意歸降!”
謝雲荊穿著厚實衣物,手持長棍,盛氣淩人,頗有少年將軍風采。
隻是這會兒,少年將軍腦袋上掛著一串問號,眼神警惕的觀察周圍。
他不懂,龍將軍說了,歸降也不會怪罪他們,還會給他們送糧食衣物,這都不同意?
離譜。
柳縈縈挑眉,一身軟甲襯得她英姿颯爽,她呼出一口白霧,望向羌州城所在位置,“說奇怪也奇怪,不奇怪也不奇怪。
他們脫離朝廷,自立為主,早已不受控製。”
領略過所謂的自由,又怎麼會願意臣服。
但他們的糧食,是從哪裡來的呢?
畢竟距離怪物出沒到現在,已經半年了。
西北富饒,都差點斷糧,更彆說他們了。
這才是讓她感到奇怪的地方。
謝瑜看著他們,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淡眉微蹙,“二嫂,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味道?
三人齊扭頭,仔細聞了一下。
“好像是有點什麼味道。”柳縈縈揉揉鼻尖,但她又有些說不出來。
這味道……是什麼呢……
謝雲祁攥著韁繩,薄唇微動,“是香臘紙錢的味道。”
很淡。
可他還是能聞到一縷縷。
興許是從彆處飄過來的。
聽到這話,崔六娘也不免放下醫書,探頭出來。
但她並沒聞到。
“二哥,不能吧。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人燒香拜佛。”謝雲荊擰眉,搖搖頭,覺得不對。
謝瑜聞言,眼神閃爍,“如果說……”
“如果什麼,妹妹?”柳縈縈距離她近,聽到了她呢喃的話語,不禁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