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鳩茲會折在他們手裡。
黑衣女被謝翀勾住所有注意力,開始落於下風,完全沒有發現周圍的野獸都已經死去。
她還在研究謝翀的破綻。
謝翀眼神不變,鎮靜異常。
謝瑜騰出手,看準時機,催動地縛術。
腳下突然一沉,黑衣女身形不穩,雙腿猛地陷入泥巴當中。
!!!!
她低頭一看,眼神驚恐,正要將腿拔出來,謝翀的長刀飛來,她彎腰一躲,氣的半死。
誰在搞鬼。
她一回頭,就看到謝瑜乖巧可愛的笑臉。
“死丫頭,你敢暗算我。”
謝瑜一笑,再次將她身軀往地下拽,使她沒有逃跑的機會。
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
砰!
謝翀趁機打掉她手裡的武器,再一刀挑斷她手筋,將她變成一頭沒有還手之力的困獸。
叫她女兒死丫頭??找死不是。
“啊!”
黑衣女舉著鮮血淋漓的雙手,痛得麵色猙獰, 還想從地下往下爬,“爾等凡人,竟敢這樣對我……”
話音未落,周圍所有景物一片,瞬間恢複到正常模樣。
荒原之上,從陣法中清醒過來的眾人看著突然改變的景象,渾身也是一震。
謝瑜環顧左右,眼前的迷霧林變成一片小樹林,左右都有機關獸,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石頭布局。
而遠處的黎城也消失了,放眼望去,不過一片荒涼平原。
恢複了!
看來是二哥找到了陣眼。
她研究多年的陣法,居然如此輕易就被破了?
可惡!
黑衣女眼中精光閃爍,忍痛丟出一個煙霧彈,正欲逃走,謝瑜一根藤蔓纏過來,將她從地裡拔出。
想跑?沒門。
黑衣女被懸吊在半空,渾身狼狽,雙手痛得哆嗦,“你們放開我,我可以讓師尊不為難你們。”
謝瑜這時看到了她四哥,連忙對他招招手。
風吹過,一地草屑翻飛。
謝翀看著黑衣女,故作疑惑,“你師傅是誰?”
“純陽仙尊!”黑衣女咬牙,眼底閃過一抹憎惡,咽下喉頭血腥味。
他們……
等她活著回去,一定不會輕易饒過他們。
“仙尊?飛天遁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會什麼?
也配叫做仙尊?”謝瑜收緊藤蔓,眼神戲謔道。
“你敢汙蔑我師傅,真是活膩了。”黑衣女惱羞成怒。
“彆以為你們會點神通就了不得,早晚有一天,你們會死在我師傅手裡……啊——”
女子聽見自己骨骼斷裂的聲音,嘴角滲出鮮血,痛得滿頭大汗。
“放……放開我……”
死丫頭。
小小年紀,怎麼這麼厲害。
謝雲荊走過來,打量了她一眼,“就是她在搞鬼?”
累死他了。
一直都有打不完的骷髏頭,明知是幻覺,可真被骷髏打一下又疼得厲害。
真假難辨的。
謝翀頷首,看到謝雲祁也折返後,撿起地上的峨眉刺。
“彆碰我的東西……”黑衣女見自己寶貝落在謝翀手裡,眼神震顫,大吼一聲。
謝翀一聽,還真覺得是她武器上麵有古怪。
“手下敗將,少廢話。”
他研究了一下手裡的峨眉刺,也沒看出什麼異常,隻是敲擊兩下,聲音有點不對勁。
得找個專門鑄造武器的大師看看才行。
黑衣女氣的一口氣差點沒撐住。
“你們趕緊放了我!!”
身上藤蔓越捆越緊,她憋的臉色青紫,肌肉都快被勒炸了。
“休想。”
謝翀盯著她,覺得她在飛仙教的地位應該不低。
尋常飛仙教的教眾被抓,第一時間就是服毒自儘,而她卻沒有。
“回答我的話,你從前是不是神王穀的人?”
黑衣女咬牙切齒,就是不說。
“先帶走啊!”謝翀擰眉,收起峨眉刺,看著大軍靠近,決定先去到黎城再說。
反正這人不會尋死。
周圍,一地散落的野獸屍體。
謝雲荊拎起一頭狼,好奇的問,“哪兒來這麼多野獸?”
這可不是深山老林。
“爹說,這人估計會禦獸本領。”謝瑜站在旁邊,對不遠處的將士招手。
“把這些野獸帶回去,晚上燉了吃。”
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啊,不要浪費。
但得等她娘確定一下,沒有毒才下鍋。
將士們本就躍躍欲試,聽到謝瑜的吩咐,立馬湧上來。
好多肉啊。
謝雲荊倚著棍子,歪了歪嘴角,“陰謀詭計,層出不窮。
他們咋不上天呢?”
他都玩夠了。
那群人到底要乾嘛。
謝瑜撓撓頭,他們可不就是想上天嗎?
大軍會合,重新整頓。
此番幻境,並沒有折損將士,隻是有些受了輕傷,軍醫診治一番,又活蹦亂跳。
崔六娘走向謝瑜,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還好吧,瑜兒?”
謝瑜轉了個圈圈,嘻嘻一笑,“我沒事,娘!”
崔六娘摸摸她小腦袋,不由得笑笑。
傍晚。
大軍終於抵達真正的黎城。
但他們並未進城。
一來黎城情況不明,二來太晚,不想再折騰。
大軍在距離黎城外十裡平原處紮營。
夜晚,篝火旺盛,巡邏將士目光炯炯。
營帳裡,謝雲荊抱著被子呼呼大睡。
溪水潺潺。
胖娃娃泡在水裡,咯咯大笑。
謝瑜坐在溪邊垂釣,不時看她一眼,逗她兩下。
一旁,家中其他人圍坐在她的矮榻邊商談事情。
謝雲霆打量著手裡的峨眉刺,然後刮下一些鐵屑研究,最後得出結論,“這把武器用料就是精鐵,但裡麵好像還摻雜了些骨灰粉之類的,有可能是用人獻祭鑄造的。”
柳縈縈猛地收回想去觸碰的手,臉色微變,“用人鑄劍?”
謝雲祁給她擦擦手,沉眉思索,“人?”
人有什麼特殊的嗎?
爹不是說,這把劍格外鋒利,比起黑岩刀都不遑多讓,難道就這麼簡單?
謝翀拿起峨眉刺,敲了敲,聲色沉悶又略帶回音,“倒是邪教的風格,但用人鑄器,頂多造就一把尋常武器。
此物,看起來並沒有那麼簡單。”
謝雲祁放在桌上的手指敲了敲,腦中精光一閃,“有沒有可能不是人骨,而是……龍骨……”
眾人一聽,精神恍惚。
還真有可能啊。
謝雲霆沉默片刻,輕頷首,“有這種可能。”
“這也就說明了此物為何如此堅硬鋒利。”謝翀舉起這把武器,目光凜然。
怪不得啊。
謝瑜也回過頭來,驚詫挑眉。
龍骨?
這條龍可真慘,看來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謝銘坐在謝雲霆身邊,想要摸一下這劍,眼睛閃閃發光,“爹,我也要龍骨鑄造的武器!”
謝雲霆嘴角一抽,狠狠在她腦瓜上蹂躪了一番,“美得你。”
他才開始學鑄器,光是理論知識,就把他看的頭暈眼花,還得經常去請教器宗師兄弟們。
等他能夠鑄器的那日,怕是有的等。
“爹,你是不是不行啊?”謝銘捂著腦袋,氣哼哼的開口。
相比去年,今年的謝銘活潑多了,思維也發散得厲害,異常跳躍。
“……”眾人忍俊不禁。
親爹老臉一黑。
“銘兒,不得瞎說。”他的臉都要被這小子給丟乾淨了。
謝雲霆沒好氣睨了兒子一眼。
崔六娘淺笑,摸摸孫子的小腦袋瓜,關心詢問,“銘兒,近日學業如何?”
“祖母,師父一直誇我呢。”謝銘乖巧坐著,依偎在她身邊,小臉布滿傲嬌。
“好。”
崔六娘展顏,耐心教導,“不過咱們得虛心學習,戒驕戒躁。
世界很大,你還有很多東西都不懂。
切不可坐井觀天,知道嗎?”
謝銘眼神清明,若有所思,“好,銘兒明白。”
顧明舒把綿綿從水裡抱起來,裹上小被子,來到桌旁落座,“娘,是不是再過不久,咱們就能回京了?”
月城真不是養人的地方。
她還是喜歡南方。
如果能趕在縈縈生產前回去,那環境也能好上許多不是。
綿綿咿咿呀呀的張口,伸手去攥謝銘的衣服,被他不著痕跡的躲開。
崔六娘見狀,眉頭微動,摟住謝銘,“估計不行。
聽說京城已經是一片廢墟。
到時候問問靈襄子前輩,我估計會重新擇址建新都。”
但那都跟她們沒關係。
新都就算建立起來,也得七八年後了。
現在還沒消滅邪教,太遙遠的事情,還是彆想了。
顧明舒恍然大悟。
對啊,她怎麼把京城荒廢的消息給忘了。
“阿舒,在月城住著不習慣?”崔六娘也照常關心兒媳婦。
顧明舒趕緊搖頭,“沒有,娘。
雖然月城不比其他地方,但我們什麼都不缺,日子比從前好多不知多少。
我隻是想,縈縈馬上生孩子,月城氣候乾燥,彆把孩子給養糙了。”
女孩兒不比男孩兒,得好好養。
崔六娘點頭,麵色柔和,“不會的。
到時候……”
到時候什麼?讓孩子待在空間裡?
可她和夫君商量過,等此番災難過去,全家就不再進空間,把空間留給瑜兒一個人。
“到時候再說吧,這還有大半年呢。”
柳縈縈不以為意,也沒察覺自家婆母的異樣,“是啊,大嫂,你就彆擔心我了。
孩子健康,怎麼養都無所謂的。”
糙養挺好的,養得太精細了,反而嬌慣孩子。
在月城,能人異士,大儒名家,要什麼有什麼。
她覺得月城也不錯。
“縈縈辛苦了。”崔六娘欣慰又無奈的看向她。
懷雙胎的難受,她再清楚不過。
還好翻過三月後,縈縈一切正常,能吃能喝。
看來不跟著她們吃苦受累,狀態是要好不少。
“哪有,娘,我不辛苦。
還有大嫂幫我呢。”柳縈縈不好意思的摸摸頭發,臉頰羞紅。
她現在在家無所事事,連做飯大嫂都不讓她來,每天除了練習異能就是吃吃喝喝。
她覺得挺對不起大嫂的。
“阿舒也辛苦了。”崔六娘笑笑,頗有些擔憂。
家裡現在孩子多起來,她也分身乏術,照顧不了他們。
隻盼著早日消滅邪教,一家子在一起安寧生活。
“娘說哪裡的話,我們在月城哪有你們在外麵辛苦。”顧明舒眨眨眼,話語真誠道。
她現在過的,已經是神仙日子,一點都不苦。
倒是爹娘妹妹弟弟她們,風餐露宿的,實在艱苦。
崔六娘知道兩個兒媳婦都是好的,無話可說,但也不忘叮囑自家兒子,“雲霆,平時多替你媳婦分擔些,不要累著她了。”
“知道,娘。”觀察武器的謝雲霆抬頭,忙不迭答應。
旁邊,柳縈縈欲言又止。
謝雲祁察覺她的異樣,握著她的手,“怎麼了,縈縈?”
柳縈縈咧嘴,有些忐忑的開口,“娘,夫君,我想給煙煙寫信,讓她來月城陪我可以嗎?”
說到這……
“她們還好嗎?”崔六娘倒是沒什麼意見,點點頭。
柳縈縈也是接到沐煙的信鴿才重新和她有了聯係,得知了她們的近況,“她們在遂城組建了一支護衛隊,後麵西北收複,他們現在跟尋常時候沒兩樣。”
等晉國恢複正常,他們肯定也是要重操舊業的。
現在西北還算穩定,遂城到月城距離不遠,加上新帝招攬人才,她就想給沐煙他們提一提。
崔六娘一笑,“可以,正好你爹也有事要跟你們說。”
“嗯?”幾人好奇抬頭。
被點名的謝翀忽然挺直背脊,“咳……是這樣的。
我跟你們娘打算讓雲霆來前線,讓雲祁回月城。
一來前線戰況緊張,雲霆有帶病經驗。
二來雲霆武功高些,需要他的異能。
三來縈縈需要照顧,雲祁陪在她身邊更方便。”
被嫌棄武功弱的謝雲祁:……(不是很想同意。)
他也很有用的,每日拚命訓練,可誰讓大哥比他年長,習武又早,追都追不上。
謝雲霆和顧明舒對視一眼。
顧明舒點頭。
“沒問題,爹!”謝雲霆倒是無所謂。
他近幾個月都在月城練兵,都沒有實戰過,正好手癢了。
換一下挺好的。
“那是現在就動身?”
他還需要準備些什麼嗎?
謝翀搖頭,滿臉敦厚,“不,等雲祁帶著信返回月城後,你再出發吧。
我們會在黎城停留一段時間,做好攻打豐州的準備。
到時候你來就差不多。”
軍隊裡的傷兵也正好跟著雲祁回月城休養,換一批新的將士來。
謝雲霆點頭。
柳縈縈倒是有點意外,壓了壓欣喜的嘴角。
崔六娘正說散會,餘光瞥見今晚都一聲不吭的謝雲瀾,心裡疑惑,“雲瀾,你這段時間在忙什麼?”
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