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龍站在司令部內,看著朝鮮半島形勢圖。
代表“聯合國軍”的藍色箭頭,從仁川登陸點一路向北延伸,直抵鴨綠江畔。
代表戰火的紅色標記,其中幾個醒目的紅圈,就標注在與華夏一江之隔的邊境城鎮上。
他粗糙的手指劃過鴨綠江那蜿蜒的藍色曲線,停在對岸標注著“新義州”、“楚山”、“滿浦”等名字的朝鮮城市上。
最後重重地點在地圖上幾處醒目的爆炸標記旁——那裡標注著“安東”、“輯安”、“長甸河口”……這些華夏的土地。
“美國佬!蹬鼻子上臉!”
兵團政委趙剛站在一旁,臉色同樣嚴峻。
“老李,這不是挑釁,這是赤裸裸的侵略!飛機轟炸我東北邊境,造成我同胞傷亡;”
“現在大軍壓境鴨綠江,劍鋒直指我東北重工業基地!”
“美帝亡我之心不死”
參謀長張大彪快步走進來:“司令!政委!東北邊防軍急電!最新戰報和敵情通報!”
李雲龍一把抓過電報,趙剛也湊了過來。
電報內容觸目驚心:
“……‘聯合國軍’總司令麥克阿瑟狂妄宣稱‘聖誕節前結束戰爭’,命令其東線第十軍(美陸戰一師、步兵七師等)從長津湖地區、西線第八集團軍(含美騎一師、二十四師、英二十七旅等)從清川江地區,分兵兩路,向鴨綠江全線猛撲!”
“……美機轟炸、掃射我邊境城鎮、村莊、交通線的頻率和烈度急劇增加!”
“輯安、長甸河口等地遭受多輪空襲,民房被毀,鐵路、公路、橋梁遭嚴重破壞,平民傷亡數字持續上升!”
“……據可靠情報及我方前沿觀察,美軍前鋒部隊已逼近鴨綠江岸,氣焰極其囂張!”
“司令,政委,還有更麻煩的。”
“美軍依仗其絕對的海空優勢和火力優勢,作戰方式極其蠻橫。”
“朝鮮人民軍損失慘重,戰線已瀕臨崩潰。”
“一旦美軍飲馬鴨綠江,甚至……甚至公然入侵我東北,後果不堪設想!”
李雲龍深吸一口氣。
他走到窗前,望著院子裡正在加緊操練的警衛營戰士。
刺刀的寒光在秋陽下閃爍,喊殺聲震天。
這支他一手帶出來的百戰雄師,剛剛從剿匪和建設的戰場撤下征塵,喘息未定。
戰士們臉上帶著和平的憧憬,許多人甚至開始盤算複員回鄉,娶妻生子。
“大彪,部隊……情緒怎麼樣?”
張大彪歎了口氣:
“司令,不瞞您說,很複雜。基層指戰員看到報紙上美軍轟炸我邊境的消息,都很憤怒!”
“特彆是那些東北籍的戰士,更是群情激憤,嗷嗷叫著想打回去!”
“但……也有相當一部分乾部戰士不理解。”
“仗打完了,全國基本解放了,大家盼著過太平日子。”
“很多人覺得朝鮮離我們遠,是美國人和朝鮮人的事。”
“突然又要準備打仗,而且是和世界頭號強國打……”
趙剛接話道:
“老李,張大彪同誌反映的是實情。”
李雲龍走到地圖前:
“這不是幫朝鮮人打仗!這是保家衛國!”
“美帝的炸彈已經扔到咱們頭上了!他們的兵已經站到咱們家門口了!”
“同誌們!”
李雲龍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我們華野主力兵團,從晉西北的山溝溝裡打出來,從淮海戰場的血火裡滾出來,不是為了打完仗就回家抱老婆孩子的!”
“我們穿上這身軍裝,扛起這支槍,就是為了保家衛國!”
“為了老百姓能過上好日子!”
“現在,強盜拿著刀堵在咱們家門口,要搶咱們的房子,殺咱們的親人!我們能答應嗎?!”
“不能!”幾個年輕參謀忍不住吼了出來。
“對!不能!”
李雲龍深吸一口氣:
“張大彪!”
“到!”
“立刻以兵團司令部名義,向各縱隊、各師轉發東北戰報和邊境被炸情況!”
“一個字不許刪!把美國佬的暴行,把我們同胞的慘狀,原原本本告訴每一個乾部戰士!”
“趙剛!”李雲龍看向搭檔。
“老李,我明白!”
………
“好!”
李雲龍點頭,目光再次投向朝鮮地圖上那逼近鴨綠江的藍色箭頭,“告訴部隊!擦亮鋼槍,備足彈藥!”
“後勤部門!給我清倉查庫!能用的冬裝!特彆是厚棉衣、棉鞋、棉帽!給老子想辦法,有多少弄多少!”
“還有,”
李雲龍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未雨綢繆的狠勁。
“通知段鵬、魏大勇,特戰營的偵察分隊,給我抽調最精乾的力量,分批秘密派往東北邊境。”
“就給我看!看美軍怎麼打仗,看他們的裝備,看他們的戰術習慣!”
“特彆是他們的後勤補給怎麼搞的!知己知彼,老子不打無準備之仗!”
命令如同疾風驟雨般傳達下去。
蓉城周邊的訓練場上,殺聲震天,戰士們頂著秋雨,在泥濘中練習防空疏散、反坦克戰術、山地攻堅、雪地行軍。
後勤倉庫燈火通明,清點、分類、打包物資的忙碌景象晝夜不息。
李雲龍站在司令部樓頂,望著遠方操場上騰起的煙塵,聽著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胸中激蕩著難以言喻的情緒。
他仿佛又回到了戰火紛飛的歲月,回到了指揮千軍萬馬衝鋒陷陣的時刻。
隻是這一次,敵人的強大遠超以往,戰場在陌生的異國,嚴寒將是比美軍更可怕的敵人。
但一種源自軍人骨髓的使命感和對新生的國家深沉的愛,支撐著他,也支撐著整個兵團。
“老趙,”
他望著東北方向灰蒙蒙的天空,喃喃道,
“這仗,看來是非打不可了。就是不知道……上級會怎麼下決心?派誰去?”
鄰國的戰火熊熊燃燒,已映紅了鴨綠江兩岸的天空。
保家衛國的怒吼,在西南腹地的軍營中彙聚成震天的聲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