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發出了尖銳的爆鳴。
【我請問這兩件事情他是怎麼聯係到一起的？！】
【這就是考上清華的學霸的腦子嗎？】
【好用過頭了吧！！！！！！】
【你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你該不會是被盛夷光給嚇傻了吧！】
溫衡的確被盛夷光的敏銳嚇傻了。
他破罐子破摔認下有係統這件事。
沒想到下一秒盛夷光就會聯想到彈幕上。
盛夷光臉上每一個細微表情，冰冷的眼神，全被無限放大，帶來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溫衡知道盛夷光絕不會放過他，可他看不透盛夷光打算怎麼做。
他看著盛夷光的眼睛，感覺像是在看黑洞洞的槍口。
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不，不是我。”
溫衡毫無底氣的否認成為點燃引線的火星。
“砰”的一聲在盛夷光的腦子裡炸開。
他看到了當年幾乎要將他淹沒的彈幕。
看到了因為彈幕心力交瘁，甚至不想睜開眼睛的自己。
看到了因為彈幕，而被他放棄的裴度。
他以為是他插足官配的感情，其實隻是背後有人搗鬼。
他以為放開手，裴度就能擁有更好的生活，其實是溫衡的自私自利。
他看到的每一條有關於這個世界的真實，恐怕都是為了取信於他，讓他相信裴度和溫衡天生一對！
而為了讓他相信這一切。
溫衡連叔叔阿姨都利用。
如果溫衡有係統，早就知道，他可以阻止的！
他可以阻止的！
裴度就不會像他一樣，沒了父母！
一切就不會開始！
“溫衡！”
驟然響起的爆嗬，撕碎了店內的祥和。
盛夷光猛地伸手攥住溫衡的衣領，將他往麵前狠狠一拽！
溫衡被拽得猝不及防，身體撞上桌沿，桌上的東西都被撞地“哐啷”一聲。
溫衡疼地眼淚都飆了出來。
可他顧不上，眼前的盛夷光像噴發的火山。
那些麵對彈幕時幾乎要把他撕碎的無助，絕望，在這一刻都轉化成了怒火，朝溫衡席卷而去。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是裴度？可你根本不在乎他！還是你想折磨我？說話！”
溫衡肝膽俱顫，大腦一片空白。
他從來沒有見過盛夷光這麼生氣。
溫衡撕心裂肺地叫起來。
“救命！救命啊！”
店裡的服務員和店長立馬上前。
“先生，請您冷靜。”
盛夷光死死攥著溫衡的衣領不鬆手。
“你到底想乾什麼！？有本事和我承認你有係統，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救，救命！救命！”
“先生！請您放手！您再這樣我們就報警了！”
“先生！”
盛夷光像亡命之徒般，死死咬著溫衡，力氣大得三四個店員都拽不開。
場麵一片混亂。
桌椅被撞倒，桌上擺放的花瓶，餐具都摔到了地上。
碎片映著盛夷光暴怒扭曲的臉。
“你說話！你說話啊！你到底想乾什麼！”
溫衡恐懼到了極點，猛地爆發，用力推了盛夷光一把。
盛夷光手上泄了幾分力氣。
拉架的人見狀，立馬用力將人分開。
盛夷光被好幾個人推著，不受控地往後退，眼見著溫衡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要跑了！
他要跑了！
盛夷光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撲上去。一拳頭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溫衡的臉上，打得溫衡整個人都撞到了牆壁上。
腦袋磕得“咚”的一聲。
眾人驚呼，更加用力地推盛夷光。
盛夷光後退了好幾步，都沒能穩住身形，一個趔趄，摔在地上。撐在地麵的手立馬傳來了尖銳的疼痛感，連帶著腦子都好像被紮了一下。
世界天旋地轉。
店長大叫，“快報警！報警處理！”
溫衡也在叫，躲在那些人的身後，拿手指著他。
“彆！彆報警！損失我賠！把他趕出去！你們把他趕出去我就賠償店內所有的損失！”
一瞬間，所有人都轉過來，麵向了他。
就像當初的彈幕一樣。
所有人都站在溫衡那邊，要裴度和溫衡在一起。
盛夷光眼眶紅了。
“你們為什麼幫他？”
這是不是也是溫衡在搗鬼？
這些人，是溫衡安排的？
有可能。
這家店是溫衡選的。
店長冷著臉，“先生，你們有什麼私人糾紛我不管，但你要在我的店裡動手，不行。”
盛夷光慢慢站起來，眼神尖銳，聲音低冷。
“把他給我。”
“不行！！！他會殺了我，他會殺了我的！！！”
“報警！”
“不能報！”
“他不走，他不走，我走！”溫衡掃了桌子上的二維碼，“十萬，十萬夠了吧！”
“不行！你不許走！”
盛夷光朝溫衡撲過去。
店長快一步把盛夷光死死抱住。
溫衡驚叫著轉了錢，跑了。
盛夷光死死盯著溫衡的背影，嘶吼。
“你不許走！回來！你給我回來！”
溫衡越跑越快。
很快沒了蹤影。
盛夷光眼裡的怒火，和光亮一同熄滅，靜下來，身體也軟了下來。
店長見狀鬆開他。
他就癱在了地上。
“為什麼幫他？是他對我使壞。”
店長：“先生，你有仇要報，現在追上去，我不會管的。但是解決問題的方式有很多種，你動手，隻會把自己送進去。”
盛夷光沒接話，低頭在地上的碎片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雙目猩紅，衣衫淩亂。
像個瘋子。
盛夷光慢騰騰地爬起來，行屍走肉般地往外走。
“他肯定會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他有係統，知道很多事情，我得想辦法，想辦法讓他死……”
手機裡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
盛夷光拿出來接通。
“喂？是盛先生嗎？是這樣的，您原本預約今天來取戒指，想問您還來嗎？”
戒指！
“來！我來的！馬上！”
“好的，那我等您。”
電話掛斷，盛夷光匆匆打了一輛車。
車上的司機頻頻從後視鏡看他。
盛夷光一下子想起和裴度重逢的那一天，想起重逢後，裴度一次又一次的靠近，一次又一次被自己推開。
想起四年前，他白著一張臉，站在他的麵前，說。
“盛夷光，我有錢了，問題解決了，跟我回家吧。”
既然彈幕是溫衡在搗鬼。
那他選擇的成全算什麼？
盛夷光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巨大的悔恨如同冰冷的鉛水灌滿了四肢百骸。
裴度對他最好。
他卻傷裴度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