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仿製品玉璽揣進衣袋時,蕭婷婷指尖的涼意還未散去。林景天握著她的手穿過皇陵外的警戒線,警燈的紅藍光芒在兩人臉上明明滅滅,像極了此刻懸在心頭的陰影。
“剛剛收到消息,外圍的伏擊者全部帶著相同的蛇形紋身。”林景天的聲音壓得很低,掌心的薄繭蹭過她的手背,“是東南亞那邊的走私團夥,三年前突然銷聲匿跡,沒想到藏在林景明手裡。”
蕭婷婷腳步一頓。蛇形紋身——這個圖案在前世的密探卷宗裡見過,是專門為大梁皇室尋找流落寶物的暗衛標記。怎麼會變成走私團夥的記號?
回到病房時,鑒寶專家早已等候在側。傳國玉璽被小心放在鋪著絨布的桌上,放大鏡下,“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字的刻痕裡還殘留著細微的土粒。
“這方玉璽的材質是和田羊脂玉,螭龍紐的磨損程度符合大梁末年的工藝特征。”專家推了推眼鏡,指著印麵邊緣的缺口,“這裡的崩裂痕跡是典型的外力撞擊所致,與史書記載的‘靖康之變中玉璽墜地’完全吻合。”
蕭婷婷的心沉了沉。連史書細節都能對上,林景明手裡的絹帛難道不是謊言?
突然,桌上的玉璽發出輕微的震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內部滾動。林景天迅速按住玉璽,底座竟在此時自動彈開——裡麵並非空無一物,而是藏著半枚青銅虎符,符身上刻著“兵”字。
“另一半在林景明手裡。”蕭婷婷的聲音發顫,“這是調兵虎符,大梁隻有皇帝能持有。”
話音剛落,林景天的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跳動的陌生號碼帶著境外前綴,接通後,林景明的笑聲像淬了毒的冰錐紮進耳膜:“看到虎符了?想知道另一半在哪嗎?去查二十年前你母親在英國的車禍——那不是意外,是為了搶奪虎符的伏擊。”
電話驟然掛斷,聽筒裡隻剩下忙音。林景天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母親車禍的卷宗他看過無數次,從未發現任何疑點。
“他在挑撥離間。”蕭婷婷按住他發抖的手,卻看到他手機彈出一條加密信息,發信人是負責保護林母的保鏢:“夫人遇襲,對方持有另一半虎符。”
窗外的陽光突然被烏雲遮住,病房裡的溫度仿佛驟降了十度。蕭婷婷看著桌上的玉璽,突然發現螭龍紐的眼睛是用黑曜石鑲嵌的,此刻正泛著詭異的紅光——那不是玉石的光澤,是被人動過手腳的機關!
“快扔掉!”她猛地推開林景天,自己卻被一股突如其來的電流擊中手臂。玉璽表麵浮現出細密的紋路,像一張正在張開的網,將周圍的電子設備全部乾擾得發出刺啦聲。
“是定位裝置。”林景天迅速用絕緣手套裹住玉璽,扔進鉛盒,“他故意讓我們發現虎符,就是為了通過玉璽定位我們的位置,還有……引出保護虎符的人。”
鉛盒合上的瞬間,蕭婷婷的手機收到一條圖片信息。照片裡,林母被綁在椅子上,身後的牆上貼著半枚虎符的拓片,與他們手中的這半枚嚴絲合縫。
“三日內,帶玉璽來倫敦塔橋。”信息末尾附著一句話,“記得單獨來,不然你母親和那半枚虎符,會一起沉入泰晤士河。”
林景天一拳砸在牆上,指節泛白。他知道這是陷阱,卻不得不跳——母親和虎符背後的秘密,都不能有失。
蕭婷婷看著鉛盒裡安靜躺著的玉璽,突然想起父皇手記裡的話:“傳國玉璽,藏國祚之秘,亦藏滅國之危。”
原來所謂的玉璽危機,從來不是玉璽本身,而是它牽扯出的血脈紛爭、陳年舊怨,以及那足以顛覆一切的皇室秘辛。
她看向林景天,眼底的慌亂被堅定取代:“倫敦,我跟你一起去。”
林景天剛要拒絕,卻被她按住嘴唇。
“彆忘了,我不僅是蕭清凰,還是能讀懂大梁密文的人。”她指尖劃過鉛盒,“而且林景明要的是玉璽和皇室血脈,我們兩個,少了誰都不行。”
窗外的烏雲裂開一道縫隙,陽光漏下來,照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鉛盒裡的玉璽仿佛感受到了什麼,輕輕震動了一下,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警告。
他們都知道,這場由玉璽掀起的風暴,才剛剛開始。而倫敦塔橋的儘頭,等待他們的,恐怕是比皇陵地宮更凶險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