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強裝鎮定:“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輕漾放下了茶杯,冷冷的道:“六叔公失蹤之事,我並沒有大肆宣揚,為何你們會知道?”
這一刻,夫人們看向沈氏的目光也都帶著狐疑。
“難怪她剛剛來搶宅子,原來是她為了這棟宅子,將六叔公給綁了……”
“我之前就奇怪,為何好端端的要綁架一個老頭?”
她們的話,就如同一根根釘子,將沈氏狠狠的給釘在恥辱柱上。
讓沈氏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這裡。
她何時這般丟人過?
就算現在侯府落魄了,她在外依舊是體麵人,從來沒有和人急赤白臉的,更彆提在這麼多人麵前丟臉了。
“夠了!”
看到沈氏那張漲紅的臉,沈玉堂站了出來,擋在了他的麵前。
“這件事確實是我們的不對,我們不知情況,如果知道這宅子不是六叔公的,我們不會來。”
沈輕漾冷漠的站起了身,一步步的走向了沈玉堂。
“那你是承認,六叔公是你們綁架了?”
“我……”沈玉堂的臉上帶著掙紮。
他不是個喜歡說謊的人,但要是這件事被這些人知道了,那侯府必將顏麵無存!
沒等沈玉堂說話,沈輕漾一巴掌狠狠的扇向了她。
重重的一巴掌,扇的沈玉堂半張臉頰紅腫。
夫人們也被嚇得手一顫。
在他們眼裡的沈輕漾,向來脾氣好,對誰說話都是溫聲溫氣的,從來沒有發過脾氣。
這還是她們第一次見她發這麼大的火。
“六叔公已經六十了!”沈輕漾冷著臉,“他這些年饑寒交迫,早就被熬壞了身子!你知道你們把一個六十歲的老人丟到那麼遠的地方,會有什麼後果?”
沈玉堂的心一沉。
上輩子,他們都對六叔公怨恨至極。
所以,當提出將六叔公趕出去,他們沒有一個人有意見。
恨不得他離得遠遠的。
如果換成彆的六十歲老人,他是絕對做不出來這件事。
“我看他身體好得很,這些年也過的不錯!沒有你說的那樣,他死不了的。”
沈輕漾再次揚手,狠狠的扇在了他的另一半的臉上。
沈玉堂的嘴角溢出了血跡,憤怒的喝道:“沈輕漾!”
“沈輕漾!”沈氏剛剛已經被沈輕漾的動作嚇傻了,現在才回過神來,急忙擋在了沈玉堂的麵前,“你瘋了?他怎麼能對玉堂動手?”
隻有沈子雨,她悄悄的向後退了兩步,躲在了沈玉堂的身後。
主意雖然是她出的,但她隻是建議而已,又沒有讓他們真的綁架六叔公。
反正有什麼事,就讓兄長們頂著,她身為他們的團寵妹妹,應該是躲在他們身後的。
沈輕漾冷冷的看著沈氏:“你是我血緣上的生母,我不打你,但這件事你也脫不開關係,所以,你的賬,我全都算你兒子身上。”
“你……你胡說什麼?我們隻是想要處置宅子而已,六叔公的事情不是我們乾的。”
正說著,門外傳來了青月的聲音。
“姑娘。”
沈輕漾抬頭望去,見到青月從門外走了進來。
算算時辰,應該大理寺的人抓到了那兩個盜匪。
果不其然。
青月走進來之後,就稟報道:“姑娘,那兩個綁架六叔公的盜匪已經捉拿歸案,大理寺的林大人親自在審問他們。”
沈氏的臉色瞬間慘白,她的腳步一個踉蹌,向後倒退了兩步。
身體撞向了身後的沈玉堂才堪堪穩住。
那兩個盜匪……被抓住了?
怎麼會這般快!
他們不是應該萬無一失嗎?
“他們可有供出主謀?”沈輕漾問道。
“他們說,給他們銀子的人雖然沒有露麵,但是他能聞聲辨認,隻要把人送過去,他們就能認出來。”
“好。”
沈輕漾看向了沈氏等人,指著他們:“那就把他們全都送過去,還有侯府的幾人。”
望著沈輕漾如此不留情麵的樣子,沈玉堂的怒火在胸腔裡沸騰。
“夠了!”他站了出來,擋住了沈氏等人,“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件事是我所為,他們其他人,都不知情!”
母親和雨兒都是女子,若是去了大理寺,會影響名聲。
大哥日後隻要有機會,還是會去行軍打仗,二哥要去考科舉,他們也不能惹上任何官司。
隻有他……
他上輩子,除了當了駙馬之外,其他一事無成。
可公主向來尊重他,很愛他,無論他犯過什麼樣的事,她都不會嫌棄他。
現在,隻有他能站出來頂了這罪。
“青月,稍後把他送去大理寺。”
沈輕漾冷冷的看著沈玉堂:“不過,在你離開之前,我有一事想不明白,我不明白你為何要如此對六叔公?就算你不喜歡他,為何要害他?”
“他身上又不是沒有銀子,我讓人將他丟去的地方,距離沈氏一族也隻有一百多裡,他回去沈氏一族就死不了。”
沈輕漾麵無表情:“六叔公身上何來的銀子?他要有銀子還住破廟?”
沈玉堂笑出了聲,笑聲諷刺。
“他住破廟,不過是為了讓所有人知道我們侯府苛待了他罷了,明明之前我們侯府寬裕的時候,每年會給他幾百兩銀子,現在落魄了點,但去年還給了他五十兩,也就今年實在沒銀子了,才沒給他。”
沈輕漾的聲音疑惑:“幾百兩?”
“沒錯,”沈玉堂冷笑,“沈氏族人被分出去了,我們本來不給他們銀兩也沒什麼,是雨兒看不下去,每年都會拿幾百兩給他,前兩年實在拿不出來了,才開始銳減。”
“你是說,這筆銀子,是沈子雨給他的?不是侯府的人?”
“我們都不想和這些總是來打秋風的親戚相處,看到他們就有氣,所以,這些事都由雨兒來處理,我們從不過問。”
沈輕漾突兀的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
六叔公,還有沈氏的族人,是真冤啊……
“你都沒親眼見到這筆銀子到了六叔公的手裡,便說他貪了銀子……”沈輕漾笑的都停不下來,“他要是貪了銀兩,也不至於把身體熬到這般程度,對了,你應該知道,六叔公的親弟弟,去世於五年前吧?”
“知道他怎麼死的嗎?他們沒有錢買禦寒的衣物,活活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