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慌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若僅是被發賣,她還樂於見成,可是被杖責二十,那簡直是要了她的命!
“公子,不是我,是姑娘,姑娘要將這些吃食全丟了喂狗,奴婢……奴婢是見姑娘不要了,這才會……”
“你閉嘴!”
沈子雨忽然憤怒的打斷了丫鬟的話,走到了丫鬟的麵前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我待你這般好,你竟然要誣陷我,我何時讓你做過這些事?”
她的聲音帶著憤怒,還帶著幾不可微的顫抖。
在訓斥完丫鬟後,她才轉身看向了沈家兩兄弟。
“二哥,五哥,是這丫鬟在胡言亂語,我根本沒有做過這些事。”
“二公子,五公子。”丫鬟的眼裡帶著驚慌失措,拚命的向著兩位公子磕頭。
“求你們明鑒,若不是姑娘讓奴婢將吃食丟了,奴婢怎有這般膽子?姑娘她每次都是在外麵吃了回來,又怕你們知道,她這才沒有拒絕,每次都讓人把膳食送來房內,命奴婢偷偷丟了。”
“如果真是奴婢所為,姑娘這麼多天沒有用膳,早就餓死了,如何能活的這麼好?”
丫鬟本就服侍的一肚子火,現在不過是撿了些姑娘不要的東西,就要仗責她二十,她怎麼還願意給姑娘瞞下去?
之前不說,是她也想吃些好的,畢竟公子那般疼愛姑娘,給她的膳食並不差的。
“你住嘴!”沈子雨怒火中燒,揚起的手正要再次落到丫鬟的臉上,卻對上了丫鬟冷冷的眼神。
“姑娘,你真的要讓奴婢背鍋嗎?”
沈子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眼裡也帶著明顯的驚慌。
這丫頭服侍了她太多年,她很多事情也都是讓這丫頭去辦的。
就連她之前假死的事情,這丫鬟也是一清二楚。
如果將這丫鬟逼急了,保不齊現在就把她暴露出來。
沈子雨忍了幾忍之後,將手緩緩的放了下來。
一抹殺意從她的眼底顯現而出。
不過,當她回頭看向沈之言兩兄弟之後,臉上再次浮出那可憐之相。
“二哥,五哥,事情不是這樣的,我……”
她像以往一樣,想要去拉沈之言的衣袖。
這一次,沈之言卻是向後退了兩步,避開了她的手。
沈子雨的手僵住了,如同受傷一般的眸子看著沈之言。
看起來傷心極了。
“你若是再外麵用膳,我們也不會說什麼,在我看來,你能過的好比什麼都重要,”沈之言溫潤的臉龐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失望的看著沈子雨,“可你為何要騙我們?”
沈子雨垂下了頭:“我怕你們會失落……”
“所以,你就拿我們剩下來給你的膳食,拿去喂狗?”沈之言哈哈笑了兩聲,笑容帶著絕望,“你知不知道,因為現在家中銀兩不夠,我和玉堂省吃儉用,就為了讓你過的好些。”
“給你備的那些膳食,是我們平日裡都舍不得用的!”
他們不知道沈伯庸什麼時候能帶回番薯,就算他把番薯帶回來了,等他入朝為官,也得有幾個月的時日。
所以他們平日裡舍不得用那些銀子,餓了就隨便吃點,省下的銀兩給娘和雨兒用。
可雨兒卻把這些膳食全都喂了狗,哈哈!
“五哥。”
沈子雨轉向了沈玉堂,她的眼眶紅紅的:“我真不是有意的……”
沈玉堂看著沈子雨,他的心口像是被錘子砸了似得,又疼又悶。
“騙六叔公我們重病,是不是也是你的主意。”
沈子雨心頭一慌:“不是,我……”
“是娘說的,”沈玉堂開口道,“我們是不喜歡六叔公,之前去同意搶他的宅子,也是我們都以為那宅子是花我侯府的銀子買的,可若這些年我們沒幫助過他,也不想欠他的恩情。”
“你為何要騙他去做工?”
麵對著沈玉堂的質問,沈子雨的心涼了半截,她的眼裡蓄著淚水:“五哥,你是在責怪我?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侯府好,何況,娘也沒想讓他做工,是打算讓他找沈輕漾要錢。”
“我說過了,我不會拿沈輕漾的一分一厘!”沈玉堂緊緊的握著拳頭,“我們侯府更不會靠著她活下去!”
以前是他們養著沈輕漾,讓她享儘了錦衣玉食。
要是這輩子,他們淪落到要沈輕漾接濟他們,那他們重活一世,豈不是成了笑話!
“五弟,”沈之言拉著沈玉堂的胳膊,強壓下心頭的酸痛與苦澀,“讓雨兒先休息,我們回放吧。”
他在離開前,回頭看了眼沈子雨,那一眼裡飽含著失望。
“雨兒,若是你在外麵用膳,那我就不讓膳房準備你的膳食了。”
沈子雨想說些什麼,沈之言卻隻留給了她一個背影。
他們離開之後,沈子雨淩厲的目光頓時掃向了丫鬟。
“你敢出賣我?”
丫鬟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繼而又定了定神:“姑娘,奴婢天天辛辛苦苦伺候你,你不但不給月錢,還叫奴婢餓肚子,奴婢也沒辦法。”
沈子雨的臉色冷沉的可怕。
她這副模樣,是沈之言他們從未見過的。
丫鬟看到了沈子雨眼裡的殺意,她也不害怕,抬頭挺胸。
“姑娘,你之前想假死,嫁禍給輕漾姑娘的事情,我告訴了我一個在尚書府做差的同鄉,我要是死了,她就把這件事捅出去。”
沈子雨的眸子裡帶著寒意:“你敢威脅我!”
“不敢,奴婢隻是想要一條出路而已,還望姑娘把月錢給奴婢,不然奴婢這嘴就守不住了。”
沈子雨的臉色如同開了染坊似得,由青轉白,再從白轉青。
最終,她還是拿出了三兩銀子丟給了丫鬟。
“你最好給我守口如瓶,不然我讓你生不如死!”
丟下這話,沈子雨轉身回了廂房。
她越想越氣,將桌上的瓷器全都給砸了。
望著地上尖銳的瓷器碎片,她的眸中閃過一道冷芒。
今日兄長雖然對她失望了,但她知道,她在兄長們心裡的位置,誰都無法超越。
要是,她現在假死離開……
那她就不用留在侯府吃苦了,還能讓兄長們悔斷腸,後悔今日這般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