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回來後,薑才俊的日子很不好過。
每日都有人對他嚴加看管,不允許他踏出房門半步。
他還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給娘寫了封信,讓娘趕回來救他。
前些日子娘帶著妹妹去了娘家探親,大概要半個月才能回來,要不是如此,父親也不會有膽子讓外室登堂入室。
“等娘回來,我看爹是不是還要護著那外室!”薑才俊的臉上帶著得意。
也就在這時,他的房門被重重的踹開了。
薑才俊不耐煩的抬頭,迎麵而來的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這凶猛的一巴掌把他給扇懵了,他愣愣的看著怒氣洶洶的尚書:“爹,你這是乾什麼?”
難道是他寫信給娘的事情,被爹知道了?
“你還敢問我乾什麼?”尚書讓人將薑才俊按住,這才憤怒的開口,“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沈姑娘,現在下大獄的人就是你!我之前讓你少和那些狐朋狗友來往,你偏不聽,現在好了,他們打死人了!”
他最後一句話,是怒吼而出,眼角掛著淚水。
他這個兒子,最大的缺陷,就是容易被人鼓動。
以前每次和人爭執,都是一群人在背後鼓動他,他又經不起挑動,便從口角之爭變成了拳腳相加。
如果這次,不是他把他關在府裡,他肯定是第一個衝在前麵,也是判的最重的!
薑才俊的神情發懵:“什麼,什麼打死人?”
“你還不知道吧,你那幾個狐朋狗友,今日在戲園子裡為了搶一個戲子,把林貴妃的弟弟給打死了!現在被判了秋後問斬!”
尚書渾身都在發抖,他無法想象,若是他的兒子也在場,那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有多絕望!
薑才俊的腦子嗡的一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打……死了人?”
尚書氣憤的又一巴掌扇在了薑才俊的臉上。
薑才俊的嘴角都掛上了一行血跡,可他沒有和以往一樣憤怒反抗,反而那雙眼裡失去了所有的光彩,變得空洞,無神。
“我之前就告訴過你,讓你和他們斷了來往,你不聽,現在出事了,那是打死了人啊,不是你們平日裡的一些小摩擦,殺人是要償命!”
隻要想到自己的兒子,也差點成了殺人凶手,他的心裡就一陣陣的後怕。
更有些後悔,後悔以前沒有把他的腿打斷,差點讓他闖下大禍!
薑才俊的身體向後退了兩步,他的身體重重的撞在了身後的椅子上,腳步一個不穩,跟著椅子摔在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薑才俊的聲音發抖,眼裡帶著驚恐。
如果不是父親把他關在府裡,他肯定會和那些人一起去戲園,若是他們看上了那個戲子,與林貴妃的弟弟起了爭鋒,再蠱惑他上前爭吵。
他為了義氣都不會畏懼。
而他也知道自己的脾氣,一點就炸,會忍不住動手,隻是這次不像之前,他們沒有分寸的把林貴妃的弟弟打死了……
薑才俊渾身都在發抖,差一點,差一點他也要成為了殺人凶手,被判秋後處斬。
想到做出這件事的後果,薑才俊的心裡就被恐慌吞噬,恐懼到他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
“稍後,你和我去一趟沈姑娘的宅子,和她道謝,”尚書的臉上依舊帶著後怕,“還有,跪下來認錯,要不是她,你也會有牢獄之災。”
薑才俊的喉嚨乾澀,他的嘴唇顫了顫:“這件事,和她什麼關係?”
“是她說你最近會有禍事,讓我對你嚴加看管,”尚書頓了頓,“對了,你娘給你的醒神符也是她的。”
薑才俊猛地抬起了頭。
“娘?娘也認識她?她不是你的外室嗎?”
“你不知道?”尚書驚訝的看了眼薑才俊,“你不是和沈子雨關係很好嗎,她沒有告訴你?之前她和沈家那幫人去搶沈姑娘宅子時,你娘就在沈姑娘家裡喝茶,說起來我能和沈姑娘相識,也是因為你的母親。”
薑才俊渾身冰冷,血液近乎倒流。
當初他和沈子雨說,沈輕漾是父親的外室,沈子雨從沒有提過沈輕漾認識母親。
要是他知道沈輕漾認識母親,根本不可能會有這種誤會。
以母親的性子,是不會容忍父親有外室的!
“爹,你剛剛說,沈家去搶她宅子?那宅子不是你給她買的嗎?”
尚書看了眼薑才俊。
“就憑沈姑娘贈予我的番薯,便價值萬金,可她從未提過什麼要求,那宅子也不是我給她的,沈姑娘自己就有這個本事。”
薑才俊閉了閉眼。
如果是以前,他是萬萬聽不進父親的話。
可現在,聽了這番話後,他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
“還有,那沈子雨……”尚書皺了皺眉頭,“之前就挑唆你打你妹妹,現在明知你娘也認識沈姑娘,卻故意不言,引起你的誤會,你還是少和這樣的人來往。”
薑才俊一滯,還是想要為沈子雨辯解:“她……可能是忘了……”
“那她和沈家的人去搶沈輕漾宅子的事?還為了搶宅子,要害人性命。”
“爹,這些事情她又做不了主,在侯府做主的一直都是她的兄長,她那幾個兄長都對她不好,她就算想要阻止,也沒有這個能力。”
“你怎知她兄長待她不好?”
“是她說的,現在侯府的日子不好過,她兄長為了省銀子,每日隻給她吃餿飯餿菜,她餓得不行,才找我們幫忙。”
“可她是個有骨氣,又不貪財的姑娘,她什麼都不要,隻讓我們帶她吃飯便成。”
尚書皺了皺眉頭,他雖然很不喜歡沈子雨,但隻要不和那些狐朋狗友一樣,整日帶著他兒子惹是生非的,他也不想管太多。
“你先隨我去見沈姑娘,和她道歉。”
……
薑才俊是被尚書押著來道歉的。
他雖然知道自己誤會了沈輕漾,但讓他跪下和沈輕漾道歉,他還是有些舍不下顏麵。
可尚書一個眼神瞪了過來,他還是隻能跪下,不情不願的道。
“之前是我誤會了你,我任打任罵,隨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