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有資格怪她,唯獨他們,沒有這個資格。
“雨兒,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們……”
沈玉堂伸手想要拉住沈子雨。
沈子雨卻像是被傷透了心,將他的手甩開了。
“五哥的意思我已經懂了,我會給沈輕漾讓路的。”
“無論是晉王,還是侯府千金的身份,我都讓給她,她才是該被所有人放在心尖疼的人。”
說完這話,沈子雨沒有再看一眼沈玉堂,轉身離開了。
看著沈子雨堅決的背影,沈玉堂的心頭慌張,又有些內疚。
實在是這些天雨兒太讓他失望了,他才會說出這般話來。
可明明以前的雨兒那般的善良,是他們沒有教好她,才讓她做了這麼多的錯事……
沈子雨氣衝衝的回到了院子。
一回去,她的丫鬟煙兒便伸手向她要銀子。
“我已經沒有銀子了!”沈子雨的臉色一沉。
自從那日,煙兒威脅過她之後,便經常向她索要銀兩。
她本來是想去尚書府,找到煙兒那老鄉,將那老鄉解決掉之後,再解決煙兒,誰想到薑才俊不理她了。
這才讓她放棄了這想法。
“姑娘,我最近賭博輸了些銀兩,手頭有些緊,還希望姑娘給我救救急,不然我這嘴巴沒門,就會把姑娘這些年的事情都說出去了。”
煙兒既然已經和沈子雨撕破臉了,也就沒有再藏著掖著。
沈子雨怒不可遏。
她正想要發火,忽然間似想到了什麼,神情一頓。
“你想多少銀兩?”
“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
她怎麼不去搶!
沈子雨強壓下心頭的怒火,道:“我可以給你一百兩銀子,但前提是,你繼續幫我假死離開侯府。”
本來她之前不走,就是為了想要看看,她的幾個兄長是不是能出人頭地。
後來是為了晉王。
她在得知晉王並非那般的落魄之後,便又起了心思,想要嫁入皇權之家。
如今她什麼都得不到了,那還留下來做什麼?
煙兒的眸光閃了閃:“姑娘,那一百兩銀子可不夠,至少得五百兩!”
“你真是好大的胃口!”沈子雨恨恨的咬牙。
煙兒冷笑道:“這些年,姑娘也從侯府拿了不少銀子,光是騙公子們,尤其是給沈氏族人的那筆,每年就有幾百兩,你一兩銀子都沒給他們,全都貪了。”
“還有,家中每次的宴會,你都主動提出自己操辦,夫人為了培養你,便把這些活都丟給了你,你每次都能貪不少,而這些,都是奴婢幫你一起做的啊。”
沈子雨渾身都在發抖,偏偏現在,她除了煙兒,已經無人可用了。
“好,我可以給你五百兩!但你必須幫我做好這些事。”
沈子雨的眼裡劃過一道冷芒。
“如果這些事被兄長們知道了,那你也逃不過一死,彆忘了,你的賣身契在侯府手裡。”
煙兒行了個禮,笑容滿麵:“姑娘請放心,奴婢定會幫姑娘離開侯府。”
聽到這話,沈子雨的臉色才好看了不少。
“五哥,你今日這般幫沈輕漾說話,等你得知我的死訊後,肯定會受不了的吧?”
“我就要讓你後悔,讓你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本來,她隻是想把責任推給沈輕漾,讓兄長們恨沈輕漾一輩子。
可如今,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她要讓他們每日都活在內疚與悔恨之中,一輩子受儘折磨而死!
“二哥。”
書房內,沈之言正在看書,卻聽到沈玉堂的聲音傳來。
他抬頭望去:“你怎麼來了?”
“二哥,你還在看書嗎?”沈玉堂望了眼沈之言,問道,“陛下已經說過,我侯府之人不得入朝堂為官,便是你考上狀元也無用了。”
沈之言苦笑一聲。
他這幾日並沒有合眼,一直在看書。
偏偏現在的他,什麼都看不進去。
剛剛在沈玉堂來時,他已經盯著書本幾個時辰了,卻連一頁都沒有看完。
“陛下雖說不許侯府的人入朝堂,卻並沒有說,我不能考狀元。”
他垂眸,看著手裡被他抓出皺褶的書:“我隻是想,就算入不了朝堂,我也得考上狀元,如此才算對得起父親。”
沈玉堂苦笑道:“現在大哥還在外麵,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進入北伐的軍隊,可就算他偷摸混進去了,也沒有辦法當大將軍了……”
沈之言的手一顫,低下了頭,滿臉的失落。
他們這輩子,怎麼都混成這樣了呢……
“如果我們都無法入朝堂了,那侯府的希望隻能寄托在四哥身上。”
沈之言頓了頓,繼續道:“他是商人,與朝堂無關,如若他這輩子還能這般順利,侯府即便沒有權勢,也不缺錦衣玉食。”
“可四哥他,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沈玉堂的心裡很是不安。
前兩日,他已經讓人去打探四哥的消息了,去了四哥他前世去過的地方。
但都沒有一個人知道四哥。
沈之言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四哥肯定被一些事絆住了腳,等他空下來,肯定會給我們傳消息。”
“希望他能儘快傳些消息回來,也好讓我們知道他怎麼樣了。”
沈玉堂歎了一聲:“對了,二哥,家中的銀兩又快花完了,得想些法子才是。”
“那些家奴呢?”沈之言皺眉,“再賣些家奴。”
家奴都是有賣身契的,在他們這些家族中,買賣家奴是正常不過之事。
“現在家奴都賣的差不多了,除了娘親和雨兒身邊有個丫鬟,還有個打掃做飯的婆子,也就隻剩下三哥身邊的那個小廝了,隻是……”
沈之言看了眼沈玉堂:“三哥舍不得賣那小廝。”
那小廝倒是個好的。
這些日子,侯府拿不出銀子來給月錢,其他的婆子丫鬟都很不滿。
也就隻有那小廝,始終任勞任怨的跟著三哥。
“不過,三哥手裡還有個二三十兩,他昨日已經拿出來了,可這點銀子,根本撐不了多久。”
當然。
如果不是沈子雨受了傷,他們買藥花了點錢,也不會隻剩下這麼點了。
沈之言沉默了半晌,他有些戀戀不舍抬頭,望向了書房外的院子。
“實在不行,把宅子賣了吧……這宅子值個幾百兩,也能讓我們過許久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