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清的臉色一沉:“你說的是真的?”
煙兒含淚的點頭:“大人,奴婢句句屬實,剛剛沈子雨以為沈氏必死無疑,又覺得奴婢和她綁在了一起,,就把這些事都說了。”
其實,沈子雨說這些,也是沒打算再讓沈氏離開。
畢竟她假死逃婚,已經是犯了死罪了,她怎麼可能放沈氏走。
既然不放她走,那她再多說些什麼也無妨。
可她更沒有想到的是,這群人居然會找來。
“把她也給我帶走發落。”林子清冷冷的看了眼煙兒,吩咐道。
煙兒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她的心裡懊悔不已。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為了威脅沈子雨,在此處逗留了。
……
沈子雨被抓了!
當這個消息傳回沈宅的時候,沈輕漾正在看六叔公的書信。
六叔公信上告訴她,他已經將沈錦弦一脈逐出族譜,不日後便會帶著新族譜入京。
還有那些上京趕考的族人,也會跟著一起來。
沈輕漾將書信收了起來:“過幾天六叔公就要回來了, 一會兒我入宮一趟。”
雖說六叔公已經將沈錦弦一脈逐出族譜,但還沒有去官府登基,這次沈子雨的事情,難免會牽扯上九族。
哪怕新帝仁政,不會連坐,但也會影響到他們的前程。
所以她稍後得入宮一趟。
“姑娘,你知道嗎?沈氏死了……”
青菱的話讓沈輕漾一怔,問道:“她死了?”
“她是被大理寺的人抬回來的,聽說是發現了沈子雨假死,沈子雨生怕會被人發現,就害死了沈氏。”
青菱的眼裡帶著不屑:“那沈氏之前待她那般好,她都能下得了手,這樣的毒蠍心腸之人,是怎麼迷惑了那麼多人的。”
沈輕漾的心裡有些複雜,沒想到這一世,沈氏還是死了……
上輩子,也在沈子雨過世不久,沈氏便憂思成疾,跟著她去了。
現在想來,沈氏那種自私之人,就算再疼沈子雨,也不會為了她不要命。
也許上一世,她就是發現了沈子雨的秘密,被她給暗害了……
“她死了反而是種慶幸。”
沈輕漾將目光收回:“不然,以後的侯府有的是苦日子過,那才會讓她生不如死。”
“那也是她自找的,是她選了假千金而不要姑娘,”青菱冷哼一聲,“還有,那沈氏被抬回來的時候,還剩下一口氣,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據說那侯府現在人仰馬翻的。”
能說什麼?
大概,便是沈子雨的謊言吧……
沈家五子為了她,放棄了前程,選擇與她同歸於儘,到現在,卻告訴他們,這隻是一場騙局。
他們如何能不瘋。
“他們的事情,以後不必和我說了,”沈輕漾緩緩的轉身,“青菱,隨我入宮。”
……
侯府。
與當時沈子雨風風光光的葬禮相比,此次的葬禮則顯得冷清了不少。
沈家的幾個兄弟都跪在靈堂裡,他們跪了整整一夜,跪到雙腿發麻,兩眼發黑,都沒有人起身。
“前世,沈子雨死後,我們將所有的責任歸於沈輕漾,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將她挫骨揚灰,為沈子雨報仇,”
“後來,我們故意忽視她待我們的好,讓她變得患得患失,讓她整夜整夜的等我們……”
“她為了守約,在寒冬的室外等了我們一夜,她失去了味覺,我們故意戲耍她,每次家宴,我們都以男人談事,女人來隻會礙事為由,不許她來參加。”
“其實我們不讓她來,是因為……我們的家宴,隻有沈子雨能參與。”
“而最後的一次家宴,我們也隻是為了毒害她,可她……卻很高興的來了……”
“可如今卻告訴我,沈子雨是假死!哈哈!她騙了我們一生,將我們騙的痛不欲生!還借用我們的手對付沈輕漾!”
“甚至於,害死了母親!”
沈之言哈哈大笑了出聲,笑得他流下了兩行淚水。
四弟和他說的時候,他不信。
他沒有辦法去相信這些話,哪怕他的心裡隱隱有了懷疑。
直到母親被抬了回來。
而母親,用儘最後一口氣,把她知道的真相全都說了出來。
沈子雨是假死。
父親是被沈子雨所害。
四哥說的是真的。
她也是被沈子雨所殺——
那一刻,沈之言隻感覺自己的天塌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所有的真相都如同一隻血淋淋的手,呈現在他的麵前。
讓他痛苦,絕望,悔恨!
沈伯庸狠狠的一拳砸在地上,拳頭鮮血淋漓:“為什麼,我們侯府待他不薄,為何她要這般對我們?”
沒有人回答他。
沈玉堂呆呆的看著沈氏的棺木,他的兩眼空洞,就像是被抽乾了靈魂,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我之前就說過,沈子雨是假死,她還要殺了我。”
沈同鼎冷聲道:“可你們沒有人信我,若是你們能信我,母親就不用死了!”
最後一句話,他是怒吼而出,雙眼也一點點的紅了。
明明他提醒過的……
卻沒有一個人信他!
“哈哈!”
沈同鼎也笑出了聲,他的笑聲帶著瘋狂。
“為了她,我們親手害死了親妹妹……”
“為了她,我們侯府傾家蕩產,連先祖留下的保命聖旨都用了!”
“我還為了她,賣了對我忠心耿耿的小廝!就為了讓她風光大葬!”
“可她隻是假死,卻害苦了我們兩輩子!”
他那憤怒絕望的聲音,在說這話時有些顫抖。
是啊,沈子雨害苦了他們兩世!
如果不是她假死,他們還是那權傾天下的權臣。
還有沈輕漾……
明明剛去接她回家的時候,他們是歡喜的,是激動的。
最後為了沈子雨,他們親手,毒死了她!
“現在我們知道苦了,那上輩子的沈輕漾,又有多苦?”沈同鼎像是在問兄弟們,又像是在問自己。
她背負了這麼大的罪名,時常要麵對他們的冷漠和打壓。
那她當時過的有多苦……
“是我們對不起她,”沈之言垂下了通紅的眼,“不過,唯一讓我慶幸的是,上輩子,我們至少在錢財上,沒有虧待過她,也算是彌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