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國使臣的臉色全都帶著失望。
大皇子的目光更是錯愕,茫然,不可置信。
母皇的所作所為,對薑國沒有任何好處。
反而會有損薑國利益。
她為何要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薑國陛下。”
監斬官匆匆的走了上前,向著鳳顏韻行了個禮。
“此事我已經派人稟報了我們皇上,還請您移駕驛館。”
鳳顏韻擺了擺手:“不必,朕近日來住在沈宅挺好的,並不想去驛站居住。”
也就是說,她最近這些日子,一直都和沈輕漾住在一起。
大皇子的臉色由青轉白,他沒想到沈輕漾這般沉得住氣。
明明母皇就在她的府內,她卻什麼都沒有說。
反而在今日,給了他重重的一擊!
“母皇,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重用我?”
大皇子冷冷的笑了出聲,他的笑容帶著陰沉沉的。
鳳顏韻轉頭望向了大皇子:“朕若是不想培養你,就不會把議和如此之重的事情交給你去辦。”
大皇子哈哈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帶著瘋狂。
“那母皇若是當真信任我,為何來了大元都不曾告訴我?你隱藏了自己的行蹤,不就是為了抓我的把柄?”
本來他想著,山高皇帝遠,他在大元做了再多的事情,也不可能傳到母皇的耳中。
可他沒有想過,她一個薑國皇帝,竟然會偷偷跑來大元!
這分明就是不信任他,來監視他的!
聽著大皇子的話,鳳顏韻也難掩失望。
她確實無法親近大皇子,但她也沒有想過另立儲君。
以前她眼裡的大皇子,是能當重任,也會是個好皇帝。
不過現在她倒是慶幸。
慶幸她來了這一趟,知道了大皇子的真麵目。
否則,不說她的女兒會受到多少委屈,光是那些黎民百姓,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朕來薑國,是為了尋女兒的下落,之所以不曾告訴你,是因為朕沒打算讓大元的皇帝知道朕來了大元。”
“而找到女兒之後,朕本來是打算回薑國的,但月兒如今與我還有些生分,朕這才多留了些時日。”
鳳顏韻冷漠的看著大皇子:“現在,朕倒是慶幸,朕留了下來,沒有將薑國交到你的手裡。”
大皇子的眼眶泛紅,指著宋月。
“那母皇是要讓這個啞巴登基不成?她連話都不會說,又能做什麼?”
鳳顏韻的眸子閃過一道冷芒。
“放肆!月兒是朕唯一的骨血,容不得你這般放肆!”
大皇子冷嘲熱諷的道:“母皇,就算你想要讓你的女兒登基,薑國的文武百官,也絕不會允許,彼時她在薑國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鳳顏韻的眸子一沉,緊緊的握著宋月的手。
“這些事,就不勞煩你操心了,朕自會護好月兒。”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女兒,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宋月緊緊的抿著唇,抬頭望著護著她的鳳顏韻。
“你們還不動手。”
鳳顏韻向著身後的女侍衛使了個眼色。
那幾個女侍衛就已經走向了大皇子。
鳳顏韻身邊的這些侍衛,各個都是身經百戰。
大皇子在她們的手中,根本無法反抗。
隻能用那陰沉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鳳顏韻。
最後,那視線又落在了沈輕漾的身上。
心中的恨意如滔滔江水,差點吞了他的理智。
難怪,沈輕漾如此強硬,竟是因為她早就打算用這個野種來掣肘母皇。
偏偏母皇還這般信她!
“把他送回薑國,關進大皇子府,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出府半步,等朕回去後再處置他。”
她要將大皇子這些年來的所行,全都查清楚。
再一一和他算賬!
“是,陛下。”
侍衛領命,便拖著大皇子離開了。
使臣們麵麵相覷,但看著那些女侍衛,全都不敢多言。
薑國誰人不知,女帝身邊的那些女侍衛,各個都猶如殺神。
現在她們都在這裡,自然是無人敢反抗。
“至於你們大元的事情,朕就不插手了。”
鳳顏韻的視線掃向了邢台上的沈子雨。
再將目光收回,溫柔的望著宋月。
“月兒,我們回府。”
宋月點了點頭,她在離開前,回頭望了眼沈子雨,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邢台上。
沈子雨看著鳳顏韻離開的身影,她的心一點點的墜入了穀底。
絕望,悲痛,卻唯獨沒有後悔。
“怎麼會這樣……”
“我是穿來的啊,所有的好事都應該是我的才是……”
“為什麼,為什麼最後會是這種結局?”
“我不甘心——”
隨著刀子的落下,鮮血飛濺而出,隻有她那最後一聲不甘的怒吼,回蕩在天空中。
久久不散。
沈輕漾靜靜的看著沈子雨。
看著她人頭落地,魂魄消失於世間。
見她再也做不了妖之後,她這才轉身離開了。
沈子雨畢竟是天外來客,身上命數不定。
不親眼看著她死,她不放心。
在沈輕漾走後,人群也散了。
隻有沈玉堂站在沈子雨的屍首之前,久久的都沒有動彈。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直至天色暗沉,才轉身離去。
沒有人為她收屍……
沈玉堂剛回到家中,沈伯庸就走了上前,他的聲音帶著苦澀。
“她……死了?”
雖說他們對沈子雨恨之入骨,可現在聽到她已經死了,他們的心裡還是很難受。
難受的是他們重活的這一世。
本來他們重生,就是為了沈子雨,如今沈子雨死了,他們還落得這般下場,怎能不難過?
“嗯。”
沈玉堂點了點頭:“大哥呢?你看好他了沒?”
“他鬨著要去找阿漾,我沒讓他去,畢竟他找阿漾是為了前程,我不會讓他去的。”
沈伯庸之所以沒有去刑場,就是為了看住沈錦弦。
生怕他會趁著他們不在家,偷偷的去找沈輕漾。
彆看沈錦弦現在受了重傷,爬起來都極難,可他說了,他就算是爬,都要爬過去。
“三哥……”
沈玉堂閉上了眼,沙啞著聲音道:“我今日去的時候,看到了阿漾。”
沈伯庸一怔:“她……如今過的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