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南老爺滿心糾結的時候，旁邊傳來了二夫人那急切的聲音。
“肯定是保小，保小！”
南老爺的臉色微微一變：“你在說什麼胡話，林大人對南凝的袒護你還不清楚？要是南凝出了什麼事，我們負不起這個責任。”
“那難道要他們一屍兩命不成？”
二夫人焦急的跺了跺腳：“到時候林大人不隻沒有了妻子，連孩子都沒有了……”
“那……”
南老爺很是糾結，遲遲無法下決定。
二夫人一咬牙，轉頭看向了清河郡主。
“郡主，我們要保小，一定要保證孩子無事！那可是林大人的孩子，千萬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南老爺閉了閉眼。
說實話，對這個女兒，他並沒有太多的不舍。
一直想辦法救她，也是怕林大人發怒。
可現在，要是救了女兒，就沒有了孩子……
那可是林大人的孩子啊。
這著實讓他太為難了。
“老爺，就算是林大人在這，也一定會保小，他喜歡南凝沒錯，再喜歡，哪比得上孩子重要？”
“如果孩子死了，我們更負不起這個責任！”
一旁的南茜也跟著勸道：“是啊，爹，姐姐死了，有的是給林大人生孩子的女人，可這孩子，是林大人的長子，他肯定是舍不得的，若是有辦法，我也想要救姐姐，但隻能二選一的話，隻能選孩子。”
南老爺睜開了眼，他的臉色蒼白，聲音輕顫的道：“保小。”
沒錯。
對於一個男子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子嗣。
女人……再喜歡，那也隻是一個隨時可以更換的女人而已。
孩子就不一樣了，那是他的親骨肉啊，他怎麼能舍棄林大人的親骨肉？
這樣一來，他們南家更沒有辦法緩和和林府的關係了。
清河郡主點了點頭。
轉身就要走向屋子。
這時，一道急匆匆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伴隨著是少女那清脆而帶著焦急的聲音。
“你們把我嫂子怎麼樣了，為何她會難產？”
林清漪快步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南家的奴仆。
南家奴仆知道她是林府的千金，沒有人敢阻擋她。
林清漪一走進院子，看到的就是滿眼心虛的南老爺，她憤怒的質問道。
“我已經讓人去請兄長了，要是我嫂子出什麼事，他絕不會放過你們南府！”
她也是剛知道南凝難產的事情。
可她根本來不及回去搬救兵，急忙讓丫鬟去通知林子清，又讓人去喊了沈輕漾。
自己則急匆匆的趕來了南府，她並不放心南家的這群人。
南老爺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林清漪的話。
林清漪的神色一變，伸手就要推開屋子的門，卻被人給擋住了。
“林姑娘，你還未出嫁，進產房不太好。”南二夫人皮笑肉不笑的道。
“滾開，我要見嫂子！”
林清漪伸手就將攔在麵前的丫鬟給推開了，當她要推清河郡主的時候，被清河郡主身旁的嬤嬤喝止了。
“放肆，這是我家郡主，誰準你這般無禮？”
郡主？
林清漪的眸光變了變，她是知道最近京城多出個郡主。
這郡主還要指給晉王。
這讓林清漪對清河郡主很是不滿。
畢竟她和沈輕漾關係好，自然不希望有人去破壞她的幸福。
但如今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心係南凝的安危，深呼吸了一口氣，道。
“我不管什麼郡主不郡主的，我要見我嫂子！”
眼見嬤嬤又要發怒，清河郡主抬手製止了她。
她的目光，轉向了林清漪。
“我是大夫，來救林夫人的，可林夫人難產，她和腹中的胎兒，隻能保一個。”
聽到這話，林清漪的臉色瞬間白了，腦海裡一片空白。
連話都沒有經過思考便脫口而出。
“那還等什麼，快救我嫂子啊！保大，我們林府要保大！”
孩子沒了，那還能再懷。
嫂子不能沒了。
“你說什麼呢？”南二夫人的眸子一沉，“怎麼能保大，肯定是保小，孩子重要！”
林清漪憤怒的道：“嫂子是我林家的人，和你們南家有什麼關係，你們有何資格決定我嫂子的生死？我說了，保大！我是林府千金，我說了算！”
“你是林府千金又如何？林府又不是你當家的，”南二夫人冷哼一聲，“林府的主人是你的兄長，大理寺卿林大人，你一個姑娘家的，也能為他做主？莫不是你就是希望林大人沒有孩子，日後好由你的孩子繼承家業吧？”
林清漪並不想和二夫人爭論，她滿心滿眼都是屋子裡的南凝。
這都這麼久了，屋子裡沒有一丁點聲音，讓她憂心不已。
“我兄長若是在，肯定也是保大，你若是大夫，那就救我嫂子！”
清河郡主微微蹙眉，冷眼看著那眼眶通紅的林清漪。
林清漪的身子都在發抖，兩隻手緊緊的攥著，似乎連站都有些站不穩。
“抱歉。”
清河郡主淡淡的道：“我平日救治臨產的婦人，都是以保小為主。”
“為什麼？”林清漪撕心裂肺的怒吼道，“那我嫂子就該死嗎？”
“因為那些婦人的丈夫，都選擇保小，他們身為一家之主，有權利做出決定，若是我選擇了保大，那對這些男人著實不公。”
林清漪渾身都在發抖。
女子嫁人之後，九死一生的為丈夫生子。
她們為了生子而難產，連決定生死的權利，都在丈夫的身上？
對男人不公……
難道這天下，不是對女子不公嗎?
林清漪覺得很可笑，她也笑出了聲，趁著所有人沒有注意，猛地一把拽過了清河郡主，狠狠的將她推下了台階。
“郡主！”
嬤嬤急忙扶住了清河郡主，憤怒的目光轉向了林清漪：“你居然敢對郡主動手！”
林清漪將藏在衣袖裡的匕首掏了出來。
之前她出門時沒有帶太多人，隻帶了一個丫鬟，當聽到南凝難產的消息時，她根本來不及回林府帶上侍衛。
一來一去，要太久了。
所以她順路買了把匕首藏在衣袖裡。
現在她的匕首，對著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