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沈輕漾跟在楚珩的身邊,他們穿著侍衛宮女的服飾,幾乎是一路暢通無阻。
裡麵早有人在接應他們。
“王爺……”
小太監走上了前來,向著楚珩行了個禮:“陛下就在裡麵。”
“嗯。”
楚珩微微點頭:“藥給他服下了?”
“啟稟王爺,陛下喝完藥就已經睡著了。”
“你在外麵守著。”
楚珩與沈輕漾相視一眼後,走進了殿內。
走進去之後,沈輕漾便看到躺在龍床上的男子。
他睡的深沉,根本沒有發現有人來了他的寢宮。
“你快去看看他。”
楚珩看了眼沈輕漾,說道:“那藥能持續半個時辰。”
“好。”
沈輕漾頷首,走向了床上的北辰帝。
北辰帝靜靜的躺在床上,從他的臉色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她又將手搭在北辰帝的脈搏上。
他的脈搏有力,亦不像是生病的模樣。
沉吟了片刻之後,沈輕漾輕輕的掀起了被北辰帝的眼皮。
那一刻,她看到北辰帝的眼裡隱隱帶著一絲血色的絲線,看起來就像是紅光似得。
沈輕漾的心猛地一跳,站起了身。
“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怎麼回事?”
晉王看向了沈輕漾,問道。
“子母蠱!”
晉王的臉色一沉:“太後用了巫術?”
“嗯。”
沈輕漾點頭。
“這子母蠱,是他們兩個人都要服下這蠱毒,而這蠱毒的出現,是當年有個人極其不孝,他的母親養育了他三十多年,他卻好吃懶做,全都指望著她的母親。”
“後來他的母親身體不好,乾不了活了,家裡又沒有糧了,他便要吃掉他的母親。”
“而這個人,並非是他的母親親生的,是當年他隨著父母逃荒,在半途中,他的父母全都死了,隻留下他一人,被他如今的母親收養。”
“當時有個巫門的人路過,於心不忍,便培養了子母蠱,服下此蠱之後,兒子便會對母親極其孝順,言聽計從。”
會巫術的,隻有巫門……
太後是怎麼認識了巫門的人?
楚珩的眸子沉了沉。
“巫門的事情,我會去查,現在能否將子母蠱引出來?”
“我可以用丹藥將它逼出來,可那蠱蟲被強行引出的時候,他會反抗,在他的身體裡橫衝直撞,還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情來,所以,用這些手段,就算是引出蠱蟲了,他也會受嚴重的傷。”
因為蠱蟲一旦離體,便會死。
當你強行要逼它出來的時候,它怎麼可能不反抗。
楚珩抬眼看著北辰帝。
“那也沒有辦法,隻能讓他受點苦。”
“不用。”
沈輕漾搖了搖頭:“我有個師姐,她也是培養蠱蟲的,等她來了,她能用其他蠱蟲將它引出來。”
“你的師姐……和巫門有關?”
“沒有。”
沈輕漾輕笑了一聲:“我們天機閣的人,都有所擅長的東西,我師兄學的是醫,之前你見過的那位師姐,學的是武,那自然還會有學習巫術,或者其他本事的……”
楚珩沉吟了半晌。
“我記得巫門的巫術從來不外傳。”
“確實巫門的巫術不外傳,可總有人要求到天機閣的頭上,之前有個巫門的人來找我師父,我師父的條件便是,讓他帶我師姐三年。”
總而言之,他們天機閣裡,就沒有不會的人。
楚珩的目光轉向了北辰帝。
“你師姐還有多久到?”
“他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前幾天我收到師姐的信,說是最多五日,便能來京城。”
“好,那我們便再等五日。”
北辰帝將目光收回:“走吧,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
“好。”
沈輕漾點了點頭。
他們剛想要離開,卻聽門外傳來了一道聲音。
“太後娘娘到。”
楚珩的眸子一斂,他握住沈輕漾的手,就帶著她躲到了櫃子後。
殿門被推了開來。
太後在宮女們的簇擁下從外走了進來。
此刻的太後,身上穿金戴銀,臉上脂粉極厚,完全沒有以往的雍容華貴。
就連她的穿著打扮,也不似她應有的莊重沉穩。
在走進殿內後,太後就讓宮女們全都退下了。
“皇兒今日睡的這般早?”
她冷笑一聲,大步的走了進來。
北辰帝睡的死氣沉沉的,就連通傳聲都沒有把他吵醒。
不過太後也並不意外。
自從服下那子母蠱後,北辰帝就變得很嗜睡。
似乎怎麼睡都睡不醒。
太後的目光環視著大殿一圈,視線落向了桌案上。
這裡是養心殿,北辰帝辦公的地方。
在養心殿內,有個隔間 ,平常他累了,便會睡在這隔間裡。
太後走到了桌案旁,看到了北辰帝在批閱的奏折,嘴角勾著一抹冷笑。
桌上的奏折,全都是文武百官呈上來的。
她拿起奏折便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還開始胡亂的批閱。
“湖州水患?修壩?修壩不用銀子嗎?這些老不死的真是張嘴就來,回絕了!”
“還有開國庫賑災?現在不是有番薯了嗎?還要賑災做什麼?不是浪費銀子?真是一群老不死的東西,整日就惦記著我們皇家的銀子。”
“還有我前幾日,和皇兒說要造行宮,這些老不死的居然勸諫他!全都罷官了!”
“我現在身份如此尊貴,建個行宮怎麼了?什麼叫勞民傷財?國庫裡有那麼多銀子,我建個行宮又花費不了多少。”
楚珩看著太後在幫北辰帝批閱奏折,他的眸子一點點的沉寂了下來。
難怪這些日子,文武百官都怨聲載道。
原來是那些奏折,都是太後批閱的。
“如果你強行引出蠱,會有何後果?”楚珩的眸子裡閃過一道光芒。
“輕則受點內傷,重則七竅流血,因為我用丹藥並非是把它引出來,是強行逼出體內,如果他體內的蠱蟲弱小也就罷了,要是它強大,便會想著和他同歸於儘。”
“而且……”
沈輕漾頓了頓。
“我出門在外,沒帶那麼多丹藥,要是去煉藥的話,也得要兩三天的時間。”
楚珩目光冷冽的看向太後。
“那就再讓她多活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