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臥室,陳守義掙紮著想要坐起,卻感覺渾身骨頭像散了架一樣酸痛。他伸手揉了揉肩膀,無意間瞥見鏡子裡的自己,頓時如遭雷擊 —— 短短一夜之間,他的頭發竟白了大半,眼角爬滿了皺紋,原本挺拔的脊背也微微佝僂,看起來像個六十歲的老人。
“守義,你怎麼了?” 林秀蓮端著早餐走進來,看到陳守義的模樣,手裡的碗 “啪” 地掉在地上,粥灑了一地,“你的頭發…… 怎麼白了這麼多?”
陳守義顫抖著伸出手,撫摸著自己臉上的皺紋,心中一片冰涼。他知道,這是古墓裡的詛咒開始發作了。昨天從落霞穀回來時還隻是胸口有咒印,沒想到僅僅一夜,衰老就來得如此迅猛。
“我沒事……” 陳守義強裝鎮定,扶著桌子站起來,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可能是太累了。”
話音剛落,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好不容易停下來時,手帕上竟沾著一絲血跡。林秀蓮嚇得臉色慘白,連忙扶住他:“我們去醫院!現在就去!”
“不用去醫院。” 陳守義搖了搖頭,他清楚這不是普通的疾病,醫院查不出病因,“把玄塵子大師請來,隻有他能幫我。”
林秀蓮不敢耽擱,立刻給玄塵子打了電話。不到半小時,玄塵子就匆匆趕來,看到陳守義的模樣,臉色瞬間變得凝重:“好霸道的詛咒!竟然能加速生命力流逝!” 他拿出羅盤,指針瘋狂轉動,指向陳守義胸口的咒印,“這咒印已經與你的氣血相連,再這樣下去,不出三天你就會油儘燈枯!”
“大師,求您救救守義!” 林秀蓮撲通一聲跪在玄塵子麵前,淚流滿麵。
“快起來,我會儘力的。” 玄塵子連忙扶起她,從布包裡拿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鴿蛋大小的丹丸,丹丸散發著濃鬱的藥香,“這是我祖傳的回陽丹,能暫時吊住他的生機,但隻能壓製三天,治標不治本。”
陳守義接過回陽丹,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順著喉嚨流入丹田,身體的疲憊感減輕了不少,頭暈目眩的症狀也有所緩解。但他能感覺到,胸口的咒印隻是暫時蟄伏,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如同附骨之疽。
“這詛咒到底是什麼來頭?” 陳守義問道,聲音依然有些沙啞。
玄塵子拿出古籍,指著上麵的記載:“這是血祭詛咒,與三棺傳說有關。古書上說,當年葬仙棺的守護者為了防止棺材落入惡人之手,在古墓中設下血祭詛咒,一旦有人強行奪取棺中寶物,就會被詛咒纏身,生命力被源源不斷地吸入地下,滋養地棺。”
“又是地棺?” 陳守義皺起眉頭,“難道破解詛咒的關鍵在地棺?”
“很有可能。” 玄塵子點頭,“但地棺下落不明,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尋找。這詛咒每天都會加速衰老,回陽丹隻能讓你恢複精神,阻止不了衰老的本質。”
接下來的兩天,陳守義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著。第二天醒來時,他的頭發已經全白,臉上布滿皺紋,走路都需要拄拐杖;到了第三天,他的背徹底佝僂下去,手腳開始出現老人斑,看起來像個七十歲的老翁,連說話都變得吃力。
林秀蓮終日以淚洗麵,卻無能為力。玄塵子嘗試了各種方法,符咒、丹藥、陣法都用上了,卻隻能勉強維持陳守義的清醒,無法阻止詛咒的蔓延。
“守義,對不起,是我沒用……” 玄塵子看著陳守義蒼老的模樣,愧疚地低下了頭。
陳守義搖了搖頭,聲音微弱:“不怪你…… 這是我的命……” 他看向窗外,夢瑤背著書包放學回來,小小的身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他心中一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妻女。
夢瑤走進屋,看到父親的模樣,小嘴一癟,眼淚就掉了下來:“爸爸,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她撲到陳守義懷裡,小小的手撫摸著他臉上的皺紋,“是不是很疼?”
“爸爸不疼。” 陳守義強忍著淚水,擠出一個笑容,“夢瑤乖,以後要好好聽媽媽的話。”
“我不要爸爸變老!” 夢瑤哭著搖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爸爸,玄塵子爺爺說我的星辰靈根蘊含生命力,能不能用我的靈根給你續命?”
陳守義和林秀蓮都是一驚,玄塵子也愣住了:“夢瑤,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用靈根續命會損傷根基,你的修為會倒退,甚至可能永遠無法進步!”
“我不怕!” 夢瑤堅定地說,小臉上滿是與年齡不符的成熟,“隻要能救爸爸,我什麼都願意!爸爸是英雄,不能走!”
“不行!” 陳守義立刻拒絕,聲音因激動而顫抖,“爸爸沒事,你還小,不能為了爸爸犧牲自己的未來!”
“可是爸爸……”
“沒有可是!” 陳守義打斷她,心中既感動又心疼,“爸爸還沒看著你長大,還沒看著你成家,怎麼會有事?”
夢瑤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擦掉眼淚,眼神卻變得異常堅定。當天晚上,趁陳守義和林秀蓮熟睡時,她悄悄來到父親床邊,小手按在陳守義胸口的咒印上,閉上眼睛,口中念誦著玄塵子教她的吐納口訣。
隻見夢瑤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星光,眉心的星紋亮起,一股純淨的生命力順著她的手掌,緩緩流入陳守義體內。陳守義胸口的咒印感受到生命力,立刻變得活躍起來,散發出黑色的光芒,貪婪地吸收著。
夢瑤的小臉越來越蒼白,身上的星光越來越黯淡,額間的星紋也變得忽明忽暗。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靈氣在快速流失,丹田內的氣旋越來越微弱,但她咬緊牙關,沒有停下。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泛起魚肚白,夢瑤終於支撐不住,身體一軟倒在床邊,昏迷了過去。而陳守義胸口的咒印,顏色已經變得很淺,散發的陰冷氣息也弱了很多。
清晨,林秀蓮第一個發現異常,看到昏迷的女兒和胸口咒印變淡的丈夫,瞬間明白了發生什麼,眼淚再次決堤:“夢瑤!我的夢瑤!”
陳守義被哭聲驚醒,看到倒在床邊的女兒,又感覺到體內湧動的生命力和胸口淡化的咒印,頓時心如刀絞。他掙紮著爬起來,雖然身體依然蒼老,但精神好了很多,至少能正常走路了。
玄塵子聞訊趕來,檢查了夢瑤的情況後,歎了口氣:“她用星辰靈根的生命力強行壓製了詛咒,雖然救了你,但自己的修為從築基境跌回了練氣三層,靈根也受到了損傷,以後修煉會困難很多。”
“傻孩子……” 陳守義抱著昏迷的夢瑤,老淚縱橫,心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他寧願自己承受詛咒,也不願女兒為他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夢瑤醒來後,看到父親能正常走路了,蒼白的小臉上露出笑容:“爸爸,你好多了……”
“以後不許再做這種傻事!” 陳守義板起臉,眼淚卻忍不住掉下來,“爸爸不需要你犧牲自己來救!”
“隻要爸爸沒事就好。” 夢瑤虛弱地說,小手緊緊抓住陳守義的衣角,“夢瑤不怕修煉困難,隻要爸爸能陪在我身邊。”
陳守義再也忍不住,抱著女兒失聲痛哭。林秀蓮和玄塵子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雖然詛咒被暫時壓製,但陳守義知道,這隻是飲鴆止渴。夢瑤付出的代價太大,而且詛咒的根源還在,遲早會再次發作。他必須儘快找到破解之法,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彌補對女兒的虧欠。
接下來的幾天,陳守義一邊調養身體,一邊和玄塵子研究破解詛咒的方法。玄塵子查閱了大量古籍,終於在一本殘破的道經中找到線索:“血祭詛咒源於地脈陰氣,需以至陽之物引導,再以葬仙棺為爐,將詛咒煉化,方能徹底根除。”
“至陽之物?” 陳守義問道,“什麼是至陽之物?”
“天地間的至陽之物有很多,比如千年雪蓮、太陽金石,但都極為罕見,我們根本找不到。” 玄塵子皺著眉頭,“而且‘以棺為爐’是什麼意思?難道要用青銅棺來煉化詛咒?”
陳守義看向院子裡的青銅棺,棺材自從古墓回來後就一直很安靜,表麵的星紋黯淡無光,像是陷入了沉睡。他嘗試著溝通棺材,卻沒有任何回應。
就在他感到絕望時,院子裡的青銅棺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棺身爆發出耀眼的金光,表麵的北鬥星紋高速旋轉,在空中投射出一行金色的文字:“以棺為爐,煉化詛咒,需以至陽之血為引,輔以星辰靈根之力。”
陳守義和玄塵子都是一驚,沒想到青銅棺會突然給出提示!
“至陽之血?是指我的精血嗎?” 陳守義問道,他的血液經過靈液滋養,蘊含陽氣。
玄塵子卻搖了搖頭:“未必,可能是指某種蘊含至陽之力的生靈血液。而且提示裡還提到了星辰靈根之力,難道需要夢瑤再次……”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陳守義立刻搖頭:“不行!夢瑤已經付出太多,我不能再讓她冒險!”
青銅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抗拒,震動得更加劇烈,投射出的文字閃爍不定,仿佛在催促。陳守義看著金光中的文字,又看了看屋裡熟睡的女兒,心中陷入了掙紮。
用女兒的靈根之力來煉化詛咒,無疑會讓她再次受到傷害;可如果不這麼做,詛咒遲早會再次發作,到時候不僅自己會離開,妻女也會失去依靠,甚至可能被青雲閣和血影門的人追殺。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胸口的咒印突然再次發燙,黑色的紋路開始緩慢蔓延,衰老的感覺再次襲來。陳守義知道,他沒有時間猶豫了。
“玄塵子大師,至陽之血除了生靈血液,還有彆的可能嗎?” 陳守義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希望。
玄塵子沉吟片刻,眼睛一亮:“有了!傳說中龍血蘊含至陽之力,但龍早已絕跡。不過……” 他話鋒一轉,“鳳凰血同樣至陽,雖然鳳凰也很罕見,但江城博物館裡收藏著一根鳳凰羽毛,或許能提取出一絲至陽之氣!”
陳守義心中燃起一絲希望:“真的嗎?我們現在就去!”
他剛想起身,青銅棺突然發出一聲嗡鳴,投射的文字發生了變化:“血影門已至,速做決斷!”
陳守義和玄塵子臉色大變,連忙看向院外。隻見幾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院牆之上,身上散發著濃鬱的血腥味,正是血影門的人!他們顯然是衝著陳守義身上的詛咒和青銅棺來的!
陳守義握緊拳頭,看著震動的青銅棺和院外的敵人,知道必須立刻做出決斷。是冒險用女兒的靈根之力煉化詛咒,還是拚死抵抗血影門的襲擊?無論選擇哪條路,都充滿了未知和危險。而胸口的咒印,還在不斷發燙,提醒著他時間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