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藏羚羊說的一本正經，還用自己毛絨絨圓潤的腦袋頂車門。
這模樣，像是要把人可愛死。
司染無奈地過去給小藏羚羊開車門。
小家夥的彈跳能力十足，輕輕一躍跳進車廂中，認認真真地將幾人的車全部檢查了個徹底。
最後什麼也沒有發現，但看到後備箱裡有一把青菜，毫不客氣地開始咀嚼起來。
“嗚嗚嗚，終於吃上飯了～”
“真香！”
小藏羚羊的嘴巴快速嚼著，濕潤的鼻孔流出晶瑩的眼淚。
它吃一口，就咩咩叫一聲，好像嘴裡吃的不是普通的菜葉子，而是天庭發下來的瓊漿玉露。
很難想象，一隻不到一歲的小藏羚羊，竟然將幾人一天的口糧吃的乾乾淨淨。
一旁的秋池忍不住疑惑：“它吃這麼多，應該沒事吧？”
司染嘴角一抽，走到小藏羚麵前，身體倚靠在車門邊：“現在你把東西吃了，車裡麵的狀況也查看了，是不是可以相信我們了？”
小藏羚羊眨巴眨巴眼睛，眼神往其他地方瞥。
司染挑眉：“怎麼，你是不打算說嗎？”
“沒有！”小藏羚豎起的耳朵耷拉下來，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不告訴你們，是我跟族群走丟了嘛。”
司染：“所以你是來騙吃騙喝的？”
“我沒有，我不是！”小藏羚羊猛的抬起頭，咩咩咩叫了起來：“我媽媽肯定會找到我的！”
小藏羚羊對此十分自信。
她媽媽這麼愛她，知道她丟了以後，肯定會到處找自己，才不會把自己丟棄掉！
司染見小藏羚羊要哭不哭的，立馬心軟下來：“那我帶你找你媽媽，好不好？”
“真的嗎？”小家夥高興的手舞足蹈：“人類，你是我見過最漂亮，最善良的人類，我媽媽見到你，肯定會喜歡你的！”
眼前這麼多人類，唯獨司染身上的氣息最令它舒服。
而且看到司染的第一眼，它就覺得眼前長得漂亮，腦瓜子又聰明，心地又善良的人類，一定是個好人！
想到這裡，小藏羚羊像是人一般，長長的歎了口氣。
“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就好啦，這樣的話我們就不用被迫改變遷徙路線。”
司染抿著嘴沒說話。
動物改變遷徙路線聽起來容易，實際上原本的遷徙路線，是一代又一代的藏羚羊用生命丈量出來的。
如果現在改變遷徙路線，藏羚羊的死亡率會非常高。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如此急迫地想找到藏羚羊群，協助它們重回原來的遷徙路線。
司染問了小藏羚羊和族群失散的地方，當晚搭帳篷休整了一夜後，第二天便泛起魚肚白，一行人便準備繼續出發尋找藏羚羊。
車上，小家夥貼在司染懷裡，黑黝黝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車窗外。
風在三千多米海拔上呼嘯而過，車輪碾壓過戈壁的沙粒，兩旁綿延不斷的雪山如同沉默的守衛，是自然中最靈動的墨筆。
司染在車上準備開始直播。
昨天司染直播的時候觀看人數五萬，雖然沒有看到藏羚羊，但跟著司染看到了不少風景。
因此第二天不少人都等著司染開播。
當司染開播後將鏡頭對準小藏羚的時候，小藏羚圓乎乎的眼睛黑黝黝靈動不已，陽光透過車窗映照在小藏羚羊紅褐色的皮毛上，溢出橘色琉璃般瑩潤的色澤。
【哇，這就是藏羚羊嗎，它的眼睛好好看啊！】
【不愧是被喻為雪山精靈的藏羚羊，它的眼睛很有神性啊！】
【主播這是找到藏羚羊了？】
此時直播間人數還不到一萬，司染看了一眼，回複彈幕：“這隻小藏羚羊因為和族群走丟，被我們意外發現撿到，今天我們會繼續出發尋找藏羚羊的蹤跡。”
小藏羚聽到司染說的人好像是它，忍不住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屏幕，咩咩叫了一聲，好奇地問：“這是什麼呀？”
司染聞言，並沒有忽視掉小藏羚羊的話，而是將鏡頭翻轉，前置攝像頭先是對準自己。
絕美的臉一閃而過，網友們還來不感慨司染的美貌，司染的手機往下移，視頻中再度出現了小藏羚歪著頭萌萌噠的模樣。
小家夥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鏡頭裡竟然有一隻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小羊羔時，藏羚羊欻地一下就立了起來。
“咩咩咩！”
“見鬼啦，這不是我嗎，之前我喝水的時候見過我的模樣，我……我怎麼被關在裡麵啦！”
司染有些意外。
她沒想到小藏羚竟然能分清自己。
於是哭笑不得地解釋道：“這就是你自己，現在很多善良的人類都很關心你和你們的族群，都在問我你們的情況。”
小藏羚羊似懂非懂，但一聽有這麼多人類關心它們，小家夥端坐在司染的大腿上，對著鏡頭咩咩咩叫起來。
這模樣把直播前的觀眾差點可愛死。
司染見大家這麼喜歡小藏羚羊，乾脆就專門拍小家夥。
偶爾幫它傳達人類對藏羚羊的喜歡，每每這個時候，小藏羚都會咩咩咩地叫，很有禮貌地對著說謝謝。
【好想讓小藏羚羊親親我啊。】
【司染旁邊的隊友一直想抱藏羚羊，結果被小藏羚羊無情地用腳蹬走了。】
【司染旁邊的男生應該叫季知時吧，哈哈哈，他已經自閉到生蘑菇了。】
【你們有沒有發現，所有動物好像真的都喜歡司染，小藏羚的身子一直貼在司染身上的！】
【隻有我比較好奇小藏羚羊還能回到族群嗎？藏羚羊媽媽會不會不認得它啊。】
【主播之前說羌塘地區，阿爾金山，三江源以及可可西裡的藏羚羊都會集體到卓乃湖產仔，它們是有什麼傳承嗎？到底是什麼指引它們過去的，大大自然真的好神奇啊！】
司染看到這些評論，挑選了幾條作為解釋：“關於藏羚羊會集體前往卓乃湖產仔的原因，目前科學上仍然無法給出確切的依據。”
“不過有一些人猜測，所謂的“傳承”，也就是雌性藏羚羊集體遷徙到卓乃湖產崽的原因，是遙遠到幾十萬年前，或者卓乃湖存在的時候，有一批它們的先輩跋山涉水或是誤打誤撞地來到過這裡，先輩們產完崽後，就會帶著孩子們繼續遷徙，前往更遙遠，更廣闊的地方去，寒來暑往，便形成了如今的固定遷徙模式。”
司染的話非常有衝擊力，網友們覺得眼前浮現出幾百萬年前第一批遷徙到卓乃湖的藏羚羊。
一代又一代地更迭，便是傳承。
然而還來不及震撼，司染話鋒一轉：“如今我國藏羚羊的數量有三十萬隻，算是我們保護最為成功的野生動物之一。”
“但你們可能想不到的是，在20世紀90年末的時候，藏羚羊的數量隻有不到七萬。”
【天呐，從不足七萬到現在三十萬隻，野保人員真的辛苦了。】
【不敢想象這得付出多大的努力和多少條人的生命才能把藏羚羊群擴展到如今這個地步。】
【之前覺得司染當飼養員大材小用，現在感覺娛樂圈配不上司染，她做的事真的好有意義，怪不得她死活要退圈呢。】
【希望全世界的小動物平平安安的。】
【藏羚羊群一定要平安到達卓乃湖！】
司染垂眸，纖長地睫毛簌簌地上下顫抖。
此刻，網友的靈魂同時發出震顫，他們無比希望有一天，所有的藏羚羊族群能平安到達卓乃湖。
更希望他們在草原上奔跑時，是因為快樂，而不是——
逃避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