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季妍書經曆了太多事。
很累。
吃了飯就想回房休息。
季向北給她提了兩桶熱水,“洗洗晦氣再睡。”
季妍書是家裡的老幺,很受寵,從小到大不需要她自己打洗澡水。
以前,季向北一邊幫小妹乾活,一邊還要抱怨。
說家裡的男娃不受寵,隻有當牛做馬的份。
比小白菜還可憐。
還是女娃好,什麼都不用做,隻需要像大小姐一樣,坐著使喚他們就行。
這次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
乾活可麻利了,都不用彆人使喚他。
季妍書心裡暖暖的,有這麼多人疼愛她,她又何必祈求外人的愛?
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真心難求,可能一輩子也遇不上至真至純的男人。
但虛情假意的男人,她絕對不要!
洗了澡,渾身舒坦。
季妍書坐在窗邊,對著鏡子抹雪花膏。
她皮膚很好,一點瑕疵也沒有,就連毛孔都看不見。
抹了雪花膏,皮膚變得透亮滋潤,氣色都好了不少。
她家雖然在鄉下,父母掙的是工分,一年到頭攢不到幾個錢,但季妍書的工作,是按最高工分結算的。
一天可以記十個工分。
折算下來,一個月能有十多塊錢。
這些錢季父季母讓她自己用,有多餘的就攢著。
時不時還會補貼她一點。
哥哥們也會給她發零花錢,從她出生時起,大哥的那份就沒斷過。
小時候爸媽幫她收著。
等她成年,他們就沒再管這些。
她自己掙的,加上家裡人補貼的,一年到頭可真不少。
鄉下沒什麼花錢的地方,家裡的吃喝也不需要她出錢。
季妍書隻需要負責自己的日常需要,偶爾給家人買點吃的喝的。
這幾年攢了一大筆錢。
足足有三百塊!
和同齡的女孩子相比,她已經很富有了。
彆人還在交家用,或者由父母發零花錢,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存款。
這事季妍書沒有往外說,她不喜歡招惹麻煩。
季母路過閨女的房間,看她在抹雪花膏。
笑嗬嗬地說:“什麼時候休息,你們去縣城玩去,順便買身新衣服,這麼漂亮的小臉蛋,可得好好打扮,不能浪費了。”
季妍書嬌嗔道:“不打扮就不漂亮了?”
“漂亮!怎麼樣都漂亮!”
在季母眼裡,自家的閨女就是最漂亮的,跟天上的仙女一樣。
一臉驕傲地說:“乖寶套個麻袋都漂亮。”
季妍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您在家誇我就算了,出門可彆這麼說,不然人家說您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季母哼了一聲,“我說的又不是假話,他們長了眼睛,不會自己看嗎?”
小五模樣生得好,皮膚還白,外頭很多人誇她長得洋氣,氣質好。
不像鄉下人,反倒像城裡長大的。
季母一輩子生活在鄉下,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
縣城裡的姑娘她也見過,不是她自誇,確實沒見過比小五更漂亮的。
就連那幾個下鄉知青,來自天南地北,也沒誰比得過小五。
季母心想,他們家小五這麼好,有些人就是眼瞎,才會做出逃婚的事。
不過也好,有福之女不入無福之家,小五的緣分在後頭呢。
下一個肯定比周珩好。
好一百倍。
一千倍!
季母越看閨女,越覺得她已經不在乎周珩了。
這樣也好。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走。
周珩他算個屁!
問季妍書:“要不明天就請假,放鬆放鬆,順便去縣城看看你二哥他們,家裡攢了雞蛋,你給他們帶著去,再給他們摘點菜,給他們補補。”
多吃蔬菜是有好處的,當醫生的老二就是這麼說的。
季母一直覺得,吃肉吃蛋才是對身體好,吃彆的是為了活命,愣是被兒子把觀念掰了過來。
吃蔬菜有好處。
家裡種的青菜、白菜、蘿卜……全都是好東西。
在城裡生活,吃的、喝的、用的,什麼都要用票去買。
吃多少都有定量,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不像他們,還能自己養幾隻雞,種一點菜。
湊合湊合,吃得比老二他們好。
季妍書看了眼日曆,“過兩天再去,正好輪到我休息,二哥二嫂上班辛苦,我給他們做頓飯。”
“也行,到時候讓你小哥一起去,他負責拎東西,你不是乾重活的料。”
季向北耳朵好使,在自己房間聽見了她們說的話。
大聲地反駁,“這點東西算什麼重活,你們這麼偏心她,難怪把她養得嬌滴滴的,她不是乾重活的料,難道我就是?”
季母嘖了一聲,“你一個大男人,能乾重活,這是在誇你,難道你想聽彆人說你虛,比小姑娘還嬌滴滴的?”
季向北哼了一聲,接受了這個說辭。
“那行吧,重活都交給我來乾。”
季母衝閨女眨眼,小聲地說:“看看他多笨,難怪那麼容易被騙。”
季妍書笑道:“小哥心眼多得很,隻是不跟咱們耍。”
季母:“他敢跟自家人耍心眼,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說了會兒話,季母就讓季妍書睡覺。
“什麼也彆想,天塌下來還有你爸媽和四個哥哥頂著,外頭的人不敢胡說八道,你放放心心地睡覺,明天放放心心地出門。”
看出母親眼裡的緊張,季妍書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咱們沒做錯事,該難受的不是我們。”
“你能這麼想就對了。”
道理都懂,季母隻是擔心,閨女心裡還有周珩。
被他逃婚,他還鬨著要娶彆人。
這樁樁件件,都是戳心窩子的事,放在誰身上都是道坎。
閨女表現得平靜,心裡指不定有多難受。
這周珩,真是個挨千刀的。
詛咒他生孩子沒屁眼!
不,這種人就該斷子絕孫,永遠生不出孩子!
多說多錯,季母讓季妍書睡覺,自己提了個桶,出門去自留地澆水。
正是農忙的時節,天黑以後,地裡還有人乾活。
有人負責澆水、有人負責看守莊稼。
季父沒一會兒也出門了。
家裡隻剩季妍書和季向北,兄妹倆躺在各自的床上,隔著堵牆聊天。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季向北問。
都到領證這一步了,突然退了婚,接下來的安排全部被打亂了。
季妍書:“該吃吃,該睡睡。”
季向北嘴角抽了抽,“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心這麼大。”
“心大才好,不容易受傷。”
這話季向北讚同。
問得更直白了一點,“那你要不要去相親,認識新對象,周珩都要娶新媳婦了,咱們可不能落後。”
季妍書哭笑不得,“跟他較什麼勁,你應該說,慢慢找,找個比他更好的,幸福一輩子,讓他羨慕嫉妒,這才是真正的反擊。”
而不是匆匆忙忙把自己嫁了。
這是對自己的人生不負責任,彆人隻會看笑話。
“也是,你要是嫁得太快,說不定周珩會以為你是受了刺激。”
“管他怎麼想。”
現在的季妍書,聽到周珩兩個字就心煩。
這個人在他心裡,一點分量也沒有了。
“如果遇到了我喜歡,而他方方麵麵都很優秀的男人,我明天就嫁。”
季向北樂不可支,笑聲清晰地傳了過來。
“那你趕緊睡吧,可能夢裡會有這樣的男同誌,你今晚就跟他結婚。”
被打趣的季妍書笑彎了眼,“行啊,如果他長得帥氣逼人,身材高大威猛,眼睛像星辰大海一樣漂亮……”
季向北:“等等,你選美呢?”
季妍書:“都做夢了,還不準我夢好一點?”
“行行行,把所有優點都安他身上,有這麼個妹夫,我臉上也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