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事見自己的東家這副模樣，略顯尷尬的輕咳兩下，笑著提醒道：“金掌櫃，蘇姑娘是豪爽人，不拘小節。”
金掌櫃點點頭，臉上稍微有了一點表情，“蘇姑娘好！百聞不如一見，確實不拘小節。”
說完依舊冷著臉看人。
秦管事接過話，問道：“蘇姑娘怎麼來縣城了？可是有要事？”
說完下意識看看蘇婉青的背籠，見裡麵不像是裝菩薩豆腐的樣子，心裡稍稍安心。
“秦管家，我弟沒來過縣城，我想著今日有空，帶他來轉轉。”
鐵柱低頭翻白眼，長姐說他沒來過縣城，說的好像她自己來過一樣。
另外，見長姐這樣說，有點疑惑，不知道長姐為什麼不把山藥和韭菜花的事情告訴秦管事。
長姐應該有她自己的考慮。
“這樣，蘇姑娘有沒有用午飯，不介意的話，可以跟秦某一起。”
蘇婉青連連擺手，“不用了，我跟我弟剛剛吃過。”
秦管事正要說話，冷臉男人說：“不吃飯可以，去喝點茶，金某正好有事請教蘇姑娘。”
說完看看蘇婉青跟鐵柱，“隻是你二人這身打扮，得換一身。”
說完不容拒絕的招招手，“秦叔，走我們帶他倆去換身衣服。”
蘇婉青連忙拒絕，“不用不用，金掌櫃太客氣了！我帶錢了，要買也是我給我弟買。”
蘇婉青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還可以，沒乾乾淨淨沒有補丁。
鐵柱身上雖然打了補丁，但是還算乾淨，放眼望去，這街上走的人，好幾個都打了補丁，看著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金掌櫃笑笑，“既然蘇姑娘有錢，拿走吧，帶你們去買衣服。”
蘇婉青騎虎難下，看著秦管事，想讓他幫自己說兩句。
結果秦管事跟鵪鶉一樣，低著頭就是不跟她對視。
蘇婉青硬著頭皮跟上去，心裡算計著今天帶的錢，差不多有一百文，要是看到便宜的，大不了給鐵柱買一身，要是太貴，大不了不買。
反正買不買是自己的事情，金掌櫃總不能摁著她買。
要不是看在他是來福酒樓掌櫃的份上，她一刻都不停留。
說不定以後還會有其他合作，就算這人讓人看不慣，也能忍得住。
畢竟，不能跟銀子過不去！
跟著一起去了東街，金掌櫃一路走一路搖頭，明明蘇婉青從外麵看著，覺得裡麵的衣服還挺好看的，人家就是看不上。
過了好幾家，金掌櫃終於停住腳步，轉身走進去，蘇婉青背著背籠跟進去，店主人熱情招呼兩人，介紹衣服。
“這位公子，我們店的衣服都是最好看的樣式，京城裡的姑娘穿什麼，我們這裡就賣什麼，看您挑姑娘的款式，您是要給您的娘……下人挑衣服嗎？”
蘇婉青眼神涼涼看著老板娘，回過頭跟金掌櫃視線對上，他沒有任何不自在，反而饒有興趣的打量她。
順手挑了兩套裙裝，一套米白色長袖立領長衫，下麵配著大紅色裙子，裙擺底部有祥雲秀紋，另一套是豆綠色長裙，外麵配著淡粉色比甲。
蘇婉青看看自己身上利落的裙裝，搖搖頭，“金掌櫃，這兩套不適合我！我經常要上山乾活，下田挖土，這衣服……”
蘇婉青很無語。
“這兩套衣服你跟人談事情的時候可以穿，去試試！”
金掌櫃堅持著，不容商量。
秦管事眼觀鼻鼻觀心。
蘇婉青不動，這衣服她買不起！
“金掌櫃，我覺得人和人之間，外在固然重要，內在應該更重要，我跟我弟不偷不搶，穿著雖然不華麗，但是乾淨清爽，你不應該用這些事情為難我們。”
金掌櫃歪嘴笑笑，“我金某有個習慣，就是跟我談事情的人，要是穿著不體麵，我會很難受，就想替他換衣服，看著賞心悅目不好嗎？”
“再說了，蘇姑娘和令弟長得這麼賞心悅目，穿著這樣的衣服，就像土壇子裡插一朵鮮花，實在是不搭調。”
“金先生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鮮花插在牛糞上。”
金掌櫃看她一眼，這不是形容好姑娘遇人不淑的意思嗎，她這是什麼意思？
“很多人覺得鮮花插在牛糞上是鮮花被糟蹋，但是反過來想一下，牛糞正好可以使鮮花更加嬌豔，到底誰吃虧，本來就是一個沒法定論的事情。”
“金掌櫃在乎自己的麵子，我能理解，也尊敬，但是請金掌櫃也尊敬我們。”
金掌櫃聽完，靜靜的盯著麵前這個伶牙俐齒的姑娘，就在秦管事和蘇婉青都以為他要生氣時，他突然抬頭哈哈笑起來。
蘇婉青跟秦管事麵麵相覷。
她在對方眼裡看到了無奈。
“蘇姑娘，實在是金某唐突了，不過衣服，金某是買定了，也請蘇姑娘不要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就當是滿足一下金某的習慣。”
秦管事也在幫腔，“蘇姑娘，你跟令弟就放心收下衣服，我們金掌櫃已經給好多人買過衣服，你們真的不算特殊！”
蘇婉青無語了。
怎麼碰上有著這種特殊愛好的人。
想了想便點頭道：“那行！不過，我們隻要一身，不能多！”
金掌櫃見蘇婉青讓步了，笑著點頭，“好，就依蘇姑娘！”
金掌櫃指著那套長衫長裙讓她換，又幫鐵柱選了一套衣服，鐵柱起先不肯，蘇婉青讓他安心去換，鐵柱這才拿這衣服去了裡麵。
蘇婉青去另一間，把背籠放下，很快換好衣服。
這新衣服料子，摸著挺舒服，穿上身更舒服。
換好衣服出來，金掌櫃欣慰的點點頭，“這樣才對！”
說完又讓老板給蘇婉青挽了個發髻，依舊用蘇婉青的木簪固定好。
發型和衣服一換，蘇婉青未施粉黛，整個人卻跟換了個人一樣，明豔嬌麗。
鐵柱換完衣服讓蘇婉青大吃一驚。
隻是換個衣服，就讓鐵柱從一個質樸少年變成了俊俏精神的帥小子。
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
鐵柱第一次穿這麼好的衣服，出來忍著笑，胳膊腿都有點不自然。
“老板，收錢！”
“公子，姑娘和小公子的衣服加起來一共四兩八錢！”
蘇婉青和鐵柱頓時傻眼了。
剛才進來的時候，蘇婉青也不好問價錢，這衣服上麵也沒有標牌，她估摸著不便宜。
隻是沒想到這麼貴！
她轉頭就去阻攔金掌櫃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