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幾天，柳玥都在看房子。
她在深大的粵海校區，周圍租房的價格貴得離譜，留給應屆畢業生的坑還特彆多。
柳玥看了幾套，不知道是她運氣不好，還是心理預期太高，每套房子在實地參觀時的感受和圖片視頻裡差彆很大。而且，這些房子隻要有一個她喜歡的優點，就必然伴隨著很多個她難以忍受的缺點。
租房中介提醒柳玥，如果真心想租房，就最好在年前定下。
這時房源多，價格也比較好談，等到年後大批人返城，現在她挑挑揀揀看不上的房子，都不一定能搶得到了。
柳玥很煩惱，難道她的眼光真的很高嗎？
……好吧，可能是有一點。柳玥不禁反思，是不是因為彆人找單間房子隻是為了過渡，而她下意識把它當成自己以後的“家”。
今天是周五，柳玥下午還約了中介，她還要接著看房子。
前麵幾天她一共抽到並花完了22萬，係統給她返了123萬。今天的開銷又是一萬，柳玥還沒開始發力。
遊戲暫時不想氪了，無敵版雖然爽，但沒有挑戰也很容易玩膩；至於玩點新遊戲，柳玥也是興致缺缺，熱門手遊對她的吸引力還沒電視劇和綜藝大。
所以，今天要怎麼花錢呢？
柳玥正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看看互聯網上的新房源，此時微信彈出了新消息。
上次她買香奈兒時，加了門店sa的微信，剛才她給她發了消息，說想邀請她參加品牌活動。名額不多，如果她想來，她可以預留一個。
正好桑羽也在，柳玥就問她：“這個活動是乾什麼的啊？”
“推銷。”桑羽一語道破本質，“品牌會給顧客安排豪華宴會，還有可能請明星陪同出席。說是擴展社交圈，但本質是麵向高淨值客戶推銷產品。”
“進了活動的門，不買點東西，她們不會放你出來的。”
柳玥瞪大雙眼：“要買多少啊？”
“不好說，她們會根據客人的消費能力判斷。”
桑羽看她一眼：“如果是你的話，至少二十萬。”
柳玥：……
謝邀，她今天就一萬的額度，還是不去湊這個熱鬨了。
但她看了眼活動時間，發現是下周，就沒一口回絕。
柳玥表示知道了，但不確定自己當天是否有空，想去的話會再通知她。
彆人這麼說就有點裝了，但柳玥是單筆消費八十萬的重點客戶，sa樂嗬嗬地表示沒問題，隻要她有空，隨時期待她的蒞臨。
至於柳玥到底有沒有空——那就得看轉盤給力與否了。
如果讓她花自己的錢，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仿佛老天就是要讓她少刷點手機，她才剛回複對麵沒多久，新消息又來了。
這次是她的論文指導老師發的，柳玥立刻調整坐姿，屏息著打開電腦。
好消息，她的論文整體思路和研究方法得到了老師的認可，不用大改；
壞消息，老師說論文樣本量不夠多，覆蓋範圍不夠廣，不同學院的比例也很不均勻，讓她再去發點問卷。
看到“發問卷”這幾個字，柳玥瞬間戴上痛苦麵具。
目前的樣本量，已經是她動用了所有人脈關係，到處找人幫忙，混跡在各個互助群裡努力的結果，但還是不夠。
柳玥也理解老師的顧慮，畢竟她的論文選題已經比較偷懶了，想要提高論文質量，就隻能在樣本數量上做點文章，不然答辯和將來的抽檢都是難關。
“但我去哪裡發問卷啊……”
柳玥對著屏幕呢喃，“難道要回歸最質樸的方法，打印出來在教學區攔截彆人嗎？”
她聽輔導員說過，在智能手機還不流行的年代，大家都是這麼乾的。
那時她們不僅要攔人，還要去批發市場買那種小掛件，有贈品才能吸引彆人駐足停留。
對了，買贈品——
柳玥瞬間豁然開朗，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她有什麼可煩惱的。
差點忘了，她完全可以有償請彆人填問卷啊。
柳玥先查看之前樣本裡的各學院分布，這次發問卷就主打一個配平補齊。為了提高效率，她還去找到本校的一個學生兼職頭頭。
問卷20元份，這個收入直接給到填問卷的學生，她一共要收集450份；對方幫她去找符合條件的受訪對象，她單獨給到五百塊的酬勞。
至於人家是自己賺五百塊，還是分包出去給彆人，柳玥都不管，隻要她收到的問卷保質保量就行了。
對麵答應得很快，因為她是本校的，柳玥之前也在她這裡接過幾次活，所以她很放心地直接將9500元先轉給她。
係統也認可了這筆消費，如果每筆開支都有分類，那這個應該算購買服務。
剩下的五百塊，她等會叫個外賣，下午出門往返打個車，再吃頓晚飯，隨便買點東西，估計就差不多了。
好耶，又是輕鬆賺返現的一天。
“有錢真爽。”柳玥伸了個懶腰，和係統說：“用錢解決所有問題的感覺，更爽。”
要不是她這人有底線，說不定論文都直接找人代寫了。
當然，這個危險的想法很快就被她扼殺。學術不端是嚴重的錯誤，有錢也不能為所欲為。
柳玥本以為回收問卷需要好幾天，沒想到她才吃了頓午飯，兼職頭頭就和她說收得差不多了，還需要加量嗎？很多人沒搶到機會。
“這麼快？！”柳玥震驚了。
兼職頭頭：“這活簡單，填個問卷也就幾分鐘的事。”
20塊看著不多，但很多兼職的時薪還沒這個高，而且大學生有的是時間和精力。
麥當勞送個免費漢堡，大學生都能排隊一兩個小時去領，這種動動手指就能賺到錢的事情，不被一搶而空才奇怪了。
這裡麵耗時最久的，其實不是找人，而是篩選人，因為柳玥對受訪對象有學院和專業要求。
柳玥去後台查看了數據，然後回複頭頭說暫時不需要加量，如果後麵有需求再找她。
數據有了，等她重新分析一遍，再降個重，應該能在放假前把二稿交給導師。
柳玥鬆了口氣。她拉開衣櫃，挑了套衣服換上。
她買的寶格麗已經到貨了，實物比網圖還要閃亮，柳玥很喜歡。她本來想戴上，但又覺得看房子沒必要露富，萬一人家覺得她有錢，就把她當肥羊宰怎麼辦？
同理，她這次也沒背愛馬仕，隻帶了個透明小挎包裝手機。
桑羽知道她要去看房，還特意給她發了個租房注意事項，要不是她等會有事，柳玥真想帶著她一起去。
不過，總是麻煩桑羽也不太好……請吃飯不夠還人情的，直接給錢好像又有點奇怪。
柳玥心想，回頭問問在係統的判定裡，她能給桑羽送價值多少錢的禮物，然後按照預算挑件她喜歡的東西吧。
她打車到了目標地點，中介已經在等她了。
接待她的中介姓李，是個笑起來很有親和力的年輕女生。
今天小李帶她看了好幾套，介紹得也很詳細，有幾套比較貼近柳玥的心理預期，但她還是猶豫不決，沒有哪套是能讓她下定決心要租的。
說實話，小李陪她看了好幾天，這次又是無功而返，柳玥還挺不好意思的。
“我請你喝奶茶吧。”柳玥主動表示，“這些天好像浪費你時間了。”
小李搖頭：“姐，您這話就不對了。是我手裡的房源不夠多不夠好，才沒能給你推薦到滿意的房子。”
“而且。”她頓了頓，又衝柳玥眨眨眼，“要是你不約我，我在公司閒坐著也沒意思，還會被領導罵，還不如出來和你聊聊天，增進一下感情呢。”
柳玥就很高興，雖然知道這些都是中介的話術，但聽起來很悅耳啊。
她和小李保證：“你放心，我要是租房肯定找你。”
兩人走進一家奶茶店休息，柳玥刷新朋友圈，就看到小李新發的一條。
“600多平的大平層……”
柳玥看得連聲嘖嘖：“小李，你手頭還有這麼高端的房子要出租呢？”
小李：“這不是我登記的信息，是我們公司的房源。”
見柳玥看起來好像有興趣，小李就給她大概介紹了下。
這個房子在深灣天城，就是傳說中的深圳豪宅1（互聯網榜單版）。戶型是四套房設計，私家電梯廳入戶，層高4米，落地窗環繞式海景視野，雙陽台加起來都有70平，每個空間都很寬闊。
“而且是現代簡約風精裝修，家具什麼的都配齊了，全屋智能家居，拎包就能入住。”
小李頓了頓：“至於租金麼，18萬一個月，房東要求押一付一。”
“這套大平層本來是房東自用，但他們一家最近有彆的打算，所以放出來出租。裡麵的裝修啊、家具啊都特彆新，幾乎沒怎麼動過的。”
小李：“如果你想租，肯定是越早越好。這套房源信息剛掛出來，房東這幾天最有空麵談。”
柳玥指了指自己：“我們看的都是幾千塊的單間，你竟然很認真地給我推薦十幾萬的房子。”
小李笑了笑：“我對每個客戶都要儘心儘力嘛，你想聽，我就說，就當聊聊天也行。”
“而且豪宅這東西嘛，你隻是暫時預算不夠，又不是一輩子都住不起，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這個情緒價值給得太滿了，柳玥笑得很開心。
因為高興，她又請小李吃了頓晚餐。兩人在飯桌上圍繞著豪宅大聊特聊，小李把她發的大平層說得特彆夢幻，差點讓柳玥產生了花自己的錢也要租的想法。
嚇死了，這就是金牌銷售的威力嗎？彆看小李年紀輕輕，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吃完飯後，小李的同事就在附近，可以開車載她回去。
小李還問柳玥要不要送送她，柳玥表示不順路，她可以自己打車。
在車上，小李同事撇嘴：“你怎麼還在管這個客戶，她預算就那麼一點，卻想要十全十美的房子，根本就不可能嘛。”
小李敷衍了幾句，沒有正麵回答。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柳玥的衣著打扮都很普通，但她給她的感覺就不是一般人。
另一邊，柳玥回到宿舍。
付完車費後，她就完成了今日花錢任務，獲得返現五千元。
今天發出去的問卷已經全部回收了，柳玥又做了一次數據分析，不知不覺就忙到了十點。
看來可以簽到了，讓她看看明天要花多少錢——
指針在一百倍的區域停下，明天她的開銷是一百萬。
因為是第二次抽到，這次柳玥依然驚喜，但心態已經淡定許多了。
一百萬就得去奢侈品店才花得掉了，讓她想想，愛馬仕香奈兒還是寶格麗梵克雅寶……
誒，等等，她好像還有另一個選擇。
柳玥想到了今天和小李聊到的豪宅，她無限心動，但又擔心人家隻要求押一付一，她主動說一次性付多點房租會很奇怪。
而且，即使是她預算範圍內的五個月，還是屬於短租吧，人家會同意嗎？
正好桑羽也在，柳玥就試探性地問她，深灣天城那邊的豪宅一般是長租還是短租，最短可以有多短。
雖然桑羽不是做房產中介的，但柳玥莫名覺得她應該知道。
桑羽想了一會：“深灣天城……這個樓盤是深圳這幾年最出圈的豪宅，很多網紅都喜歡在那邊租房，應該是可以短租的，你想在那邊過渡一下嗎？”
不愧是桑羽，理由都幫她想好了。
柳玥點頭，桑羽問她是不是小戶型，她說是六百多平的房子，一梯一戶的大平層。
桑羽：“你說的是3棟吧，整個深灣天城隻有3棟是這種戶型。”
“大房子就比較難短租了……不過也不一定，我幫你查一下。”
3棟的房子實在太好查了，因為它這棟樓的房子數量就很少。
桑羽用租房為關鍵詞搜到了，很多豪宅中介都在發，她又用買房賣房的關鍵詞搜索，也找到了相關內容，而且很明顯是同一套房。
“我猜得沒錯，3棟更適合自住而非投資，業主果然是邊租邊售。”
桑羽說：“你放心談短租吧，就算你不想搬走，人家還想趕緊把房子賣了呢。”
柳玥頓時心花怒放，太好了！
她迫不及待給小李發消息，那個十八萬月租的房子，明天能不能帶她看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