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沉默了一會兒，她之前對du販的手段有些了解，但被這麼殘忍對待後，還能活下來的病人她第一次碰到。
抿了抿唇開口：“骨頭都碎掉的話，就是拚接上恢複好的，也隻是勉強跟普通人一樣，遠遠達不到當兵的標準。”
“一旦受到重擊，骨頭碎裂會更嚴重，要麼轉文職……要麼退伍，想像以前一樣不可能了。”
張全聞言心裡有些難受，那是他徒手扒拉出來的人，那慘烈的模樣，他到現在都記憶猶新，若是不能當兵的話他會很難過吧。
“好，我明白了，他能像正常人一樣走動，就已經很好了。”
蘇黎放下筆起身：“走吧，帶我去看看病人情況，我先有個初步了解，才好做治療方案。”
“明白，蘇主任請。”
一湊近，對方身上濃鬱的血腥味飄來，蘇黎挑挑眉：“你這是出任務了，有受傷嘛，血腥味這麼濃。”
張全聽著這關心的話，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連連擺手：“沒，沒受傷，是敵人的血不是我的，我就一點擦傷不要緊。”
“嗯，你這抱著鐵架子到處晃悠嘛，有事的話可以去交任務了，彆抱著這個到處跑。”
低頭看一眼，是有些損毀的無人機支架，臉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是，那我等下就去交任務，謝謝蘇主任提醒。”
蘇黎搖搖頭沒再說話。
跟著來到病房後，周正看著進來的人，氣質清冷五官精致，就是聲音有些涼颼颼：“你就是周正，我是你的主治醫生蘇黎。”
“我先給你初步檢查一下，看看骨頭碎裂大小情況，方便後期做拚接，彆擔心這個我很擅長。”
周正忙點頭，很是配合：“好的。”
蘇黎戴上手套，麵色平靜道：“你們兩個過來，幫他把褲子脫掉。”
“……！！”
“等，等等，現在就脫嘛，能不能把褲腿卷起來看看，我大腿其實沒碎那麼厲害，也要脫褲子嘛。”
“嗯，醫者眼裡沒有男女之分，脫吧。”
劉三水扶著人，牛二看著臉紅得不行的人，忍著笑：“老周，你也有今天哈哈，人主任都說了沒有男女之分。”
“你啊彆多想，害羞的話閉上眼就成。”
周正：“……兄弟，我真是謝謝你了！”
蘇黎伸手捏了捏，入手是軟乎乎的肌肉，骨肉早就碎得不成樣子了，腿腫得跟饅頭一樣，做手術的話會麻煩一點。
一寸寸摸著，心裡大概有數了。
胳膊也檢查了下，比小腿情況好很多，斷了幾塊大很多，不是太稀碎的骨頭，拚接難度要低很多。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知覺？”
周正仔細感覺了下，輕聲說：“有點麻麻癢癢的，有時候會有種刺疼，就像是針紮手指的感覺。”
蘇黎看著他手指，指甲蓋位置血肉模糊，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暴力掀掉了，抿著唇，身上散發的冷意更甚。
嚇得其他三人一動不敢動，心裡越發忐忑起來，這到底是有多嚴重，臉色能這麼冷，不會是徹底癱瘓了吧。
“蘇，蘇主任，我這是不是治不好了，那我下半輩子是不是要躺在床上，徹底成一個廢人了。”
周正說著眼神越發黯淡下來，他知道自己這情況很糟糕，能活下來都算是老天爺恩賜，他現在隻有一個奢望，胳膊能好一點就成。
好歹能自食其力，而不是退伍回家，當一個家人的累贅，連吃喝拉撒都要人管。
蘇黎看了看他神色，平靜中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放心，手術後隻要你配合彆亂動，好好吃藥跟正常人一樣沒什麼問題。”
“奧，恢複好的話，以後當個文職也不錯，要是你們部隊不要的話，可以來我們部隊當個文職也挺好。”
聽到這話三人都怔愣住了，啊，這蘇主任什麼意思，是說周正能好的意思嘛。
不對，讓周正來第九區做文職，那是不用退伍的意思吧……
周正眼睛倏然亮了，強忍著激動：“蘇，蘇主任你說真的嘛，我，我以後還可以當文職，可我的手一點動不了。”
蘇黎看了他一眼，耐心道：“還沒手術，手上沒力氣太正常了，等手術後恢複好了，自然就有力氣了。”
“至於工作的話，我不是說了嘛，要是你們部隊讓你退伍的話，你就過來我們軍區當文職，空職位多的是。”
“可職位安排，不是要一層層審核嘛。”
“嗯，不過我爹是第九區首長，給你弄個文職沒什麼問題，再說能在du販酷刑下，還被活埋能活下來的人，這心性沒的說退伍太可惜了。”
周正聽到這話，心裡突然多了幾分力量。
眼眶有些紅：“謝謝，真得謝謝你蘇主任，你人真好。”
蘇黎麵無表情道：“那就好好聽話，我讓你做什麼就去做，我不喜歡不聽話的病人，越是不聽話我手段隻會更凶殘。”
“當然了，若是聽話的話，我保證你恢複後跟正常人差不多，隻是不能動武不能訓練當兵而已。”
周正重重點頭，聲音有些哽咽：“好，我明白了。”
叩叩叩～～～
幾人抬起頭看過去，見是一個陌生男人，正笑盈盈道：“阿黎，我給你送飯來，你趁熱吃一點。”
蘇黎原本板著的臉，不由得揚起一抹笑，整個人看著多了幾分溫柔恬淡，衝散了幾分疏離的冷意。
“嗯，我馬上來，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幫忙。”
薑峰挑挑眉：“找我幫忙？”
“是，等會辦公室慢慢說。”
兩人齊齊看向溫柔笑著的蘇主任，再看看門口站著的人，視線看過來看過去，有些好奇他們之間的關係。
等兩人走出去後，牛二好奇道：“誒，張兄弟，那個人是誰啊，跟蘇主任看起來關係挺親密的。”
“奧，他是我們軍區五級工，也是蘇主任的丈夫，領證辦過酒席了，真是郎才女貌對吧，蘇主任也就對他能多幾分好臉色。”
“對其他人可能會比較冷一點，牛二兄弟你在這裡看著點，我要去跟領導交一下任務，還有修一下我兄弟。”
牛二看著他手裡抱著的“兄弟”，扯了扯嘴角笑：“好的，你去吧，這邊我來照顧就好。”